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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因为恶魔无惧于地狱

没有温暖的阳光,拉开窗帘,引入眸子的是堪比京都雾霾的雾蒙天气,懒惰的精神在看不清的灰白世界里显得那么的无关紧要。

万沫慵懒的伸着懒腰,快速的眨巴着眼睛,开始了新生活的第一天。

A校:

一路的红色横幅都在提示着来往的每一个人,新年将至的欢快消息。

喧杂的欢笑声和自行车铃声此起披伏,熙熙攘攘的校园大道上有打闹,有调侃,有携手相拥。

万沫看着这个陌生的校园,无谓的耸了耸肩,抓着自己的背包书袋绳,朝教学楼箭步而去。

大二(5)班,商业管理科目的教课老师兼班主任李明文教授站在门口,嘴唇一闭一合的让烟雾恣意的在他那微微泛老的脸上缭绕,目光深邃而不可测。

“你就是万沫?”他看着站在门口徘徊不定的红头发少女,一字一个烟圈的边询问边打量。

万沫闻声回头,对他很恭敬的点了下头。

“跟我来吧。”李明文像一个对香烟给予了极度依赖感的人,只见他一脸不舍的用脚踩灭了烟头,然后弯腰,拾起,扔进垃圾桶,一气呵成。

万沫紧随他的步伐,一路走到了办公室。

李明文故作随意的从桌上递给了她一张交换生入校的报道表,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之际,便看见这个女孩已经埋着头开始奋笔疾书了。她用最极速而又不失精准的手法,填写好了手中的表格然后又笃定的交回到了李明文的手中。李明文接过,轻声哼笑出声的看着她的资料,又像是在打量怪物一般的看着眼前的万沫。

上课铃的突然响起,骤然拉回了他的思绪。

大二(5)班

李明文看似严肃,一路不语的带着万沫,朝教室走去。一路上,安静的出奇,那种完美的寂静仿佛让人都无法忍心打破一般,甚至他觉得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安静的话都是在大煞风景。直到他发现,她的脚步,在越靠近教室之际,变的沉重,步调越慢时,他才不由的回过神来。

李明文在教室的转角口处突然停下,然后万沫就在两秒后毫无准备的直生生的撞上了他坚实的背,一声闷响,想必是撞疼了。

眉头轻皱正准备道歉的万沫,被一句突如其来的关心给堵住了嘴,“你,准备好了吗?”李明文认真的看着她。

一刹那,万沫像是一个被人看穿了心思的小丑。

在眼神对视了两秒钟之后,李明文收回目光,正欲开门之时,听到了身后万沫轻声的回应,“嗯,我准备好了。”

李明文回头,正对上了她的脸,那一瞬间,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沉的倔强和忧伤。

他转过头,走上讲台,一本正经的看着讲台下的这群少年。然后,调侃的问着大家,是今天没有带耳朵出门呢?还是刚才的上课铃声太小了?如果太小了,一会便去广播室调音。大家哄笑一堂,但又在刹那间安静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此刻的万沫站在门外的转角处,心咚咚的强烈的撞击着自己的身体。

她紧张,她手心都在冒汗。而后李明文在教室里说什么她都没有再听到,她唯一听到的就只是自己的心跳声。一向舞台感超强的万沫,在此刻,竟也史无前例的紧张着。

她做了一个又一个深呼吸,然后探头扫描着教室的风光,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靠窗的角落里。

那里坐着一位有着温柔面庞的少年,他翻动着书,微风夹着阳光穿破了这雾重之城,照射到他的桌面上。他的侧脸在那一刻显得格外柔情。从外望去,他身着一件宝蓝色的小西装,西装里配有一件领口突开的白色衬衣。在阳光下,在人群里,那与身俱来的高贵,不容人忽视。

“万沫”李明文一声轻唤,唤回了她的出神,她轻抿嘴唇,健步的走向了讲台。

李明文笑道:“各位同学,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C校过来的交换生,万沫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高挑身材,窈窕身形,水灵姣好的面庞,一阵高扬的掌声随着李明文的话毕,顿时响起。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算是冬天,都难掩她那傲人的身材,万沫看着大家,表情从容的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万沫。很高兴来到A校。在这里,希望能够和大家成为很好的朋友,以后也请大家多多指教。谢谢!”话毕,又是一阵掌声此起披伏。

用落落大方,形容大家眼中的万沫,再适合不过。所有人都在下面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女孩的美丽动人,可唯独那个窗边少年,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来。不过,他微皱的眉头,紧收的嘴唇,这些不容人发现的细微动作,足以说明,他在极力抑制一种叫回忆的东西翻涌而来,那个在心底愿此生都不再听到的名字---万沫。

他合书,竭力的控制着那如泉涌般的情绪和回忆。突然,目光滑落到了身旁正在熟睡的女生,神茂温柔如水,他伸出手,轻轻的挑着因为熟睡而散下的长发然后再温柔的放至她的耳根。

那一刻,万沫的眼里被浓郁的忧伤填补。她讽刺自己的愚昧,但突然,又像是燃烧了斗志般的死死盯着前方,李明文从她的眼里读出了不甘,那种属于赌徒的不甘。他轻笑,不经意间的顺着万沫的目光望去,似乎看穿了这一切。

李明文抬手指着靠窗的一处空位,轻声的说着:“万沫,你坐那里。”万沫回神顺着手势看去,竟是少年前方的空位。她点头示意谢谢老师,微笑如花盛开。万沫朝着那个座位径直而去。

一直都未曾抬头的少年路以君,在知道是自己前方的这个位置时,下意识的咬紧了后槽牙,紧抿着嘴唇。虽是不易察觉的小动作,可却都尽收了李明文的眼底。

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屑,路以君的手轻抚了正在熟睡的少女侧脸。整齐的目光齐刷刷的从万沫身上跨到了路以君和身旁少女的身上。所有人都惊讶嫉妒的看着他们,更有女生发出了如痴如醉的羡慕声。

“你看见了吗?路以君好温柔。”

“是啊,她对宋加雯好好喔。”

“好羡慕啊~!”

“天啦!”

就那一幕,万沫止步,拳头紧握。但也就在一秒的时间里,她突然装上了一副什么都不屑一顾似的神情,朝她的位置直径走去。

李明文看着万沫的拳头,应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看来又是一场好看的青春戏。

万沫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路过桌位时,因为衣服不小心的擦轻刮了一下桌子,不多不少的刚好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少女---宋加雯。

朦胧的双眼,陌生的脸庞,在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盯着自己时,怠倦的睡意全无。宋加雯眨巴着眼睛看着身旁的路以君。本是想从他的嘴里挖出只言片语,谁知路以君却不做任何解释,只是温情的看着她。

宋加雯无奈的收回眼,礼貌的给万沫点了下头,然后小声的问着路以君:“她是谁?”

万沫看着路以君冷峻严苛的表情,露出了一个不削一顾的微笑,侧身向宋加雯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万沫,是AC两校的交换生。”

宋加雯立即起身,一脸歉意的和她握手。然后友好的说道:“你好,我叫宋加雯,欢迎你。”

路以君在座位上沉默不语,致命般的不满,在心底油然而生。

如果有人是你心里的伤,当你收敛她,藏起她,不让人发现她时,上帝却告诉你,就算你藏得再好,这道伤疤都会有曝光的一天,那么你会怎么做?

路以君的回答是,那么我将在那天来到之前,将自己变成一个恶魔。

当时,大家都不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路以君轻笑,在心里暗暗说道,如果有一天谁解释了下半句,他就好好的守护她。而在某一年的圣诞遮面舞会上,宋加雯趁着酒劲去找路以君诠释了下半句,她说:“路以君,你之前说过一句话,就是将自己变成恶魔,对吧?当时,你是想说,恶魔无惧于地狱无惧于一切,对吗?”

恶魔无惧于地狱,路以君当时要说的后半句话就是,因为恶魔无惧于地狱。他轻笑,专注的看着她微醺而又简单的眸子,然后在聚会中的舞池里抱着她跳了一段华尔兹,然后吻了她,就这样,在那天之后他们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谁都不知道,当初让路以君成为恶魔的人,此刻就如此平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仿若无痛无痒一般,那个人就是万沫,那个在心底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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