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乙芯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此刻,她也不想多想了,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好像只要她哭够了,所有的烦恼都能自动消失。安乙芯这人吧,心理调节能力说好吧,很好,说很不好时,也特别的差劲。她看起来整天像是没什么烦心事,对人总是乐呵呵的,可是她真有什么事,她也不表现出来。她总以为,别人跟她在一起,要让别人快乐,而不是把自己的不开心传给别人,惹得人家陪着自己不高兴。
但是,她感情方面又太含蓄挑剔,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不上眼。好不容易遇到个陆风,她也是别人公赞的好女友,一点也没有别的女孩子的矫情劲,很善解人意,人又很亮丽,男生对她是梦寐以求。她只一心对陆风好。其实,说实话,安乙芯这人是有些传统观念的,她总觉得这辈子她只能正正经经的谈一次恋爱,并且只要谈就是以结婚为目的,只可惜,妾有白头意,郎无相守心。
后来遇到宁君磊,她是有些动心,她对宁君磊这种冷酷的人有一种天然的理解与疼惜,她不觉得这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浑身闪着耀人的光圈。她能读出他们的寂寞与孤独,而且不自觉的就去关心。她无意,人有心。不过,她也得承认像宁君磊这样的冷酷男人是她心中所向往的。陆风就是因为有点这样的特质,才让她动了心。可是,那个男人给她留下的阴影,让她难以看出自己的心。即便是此刻,她也不能觉察出自己心里真正的感受。她哭着,不知自己是在为这世间纯洁的爱情难觅而流泪,还是在哭宁君磊对自己的态度的转变,亦或是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那个霸道的男人。她的脑袋里浑然如乱麻一般,看来理清得费些力气了。
病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安乙芯赶忙整理自己的情绪,她把那些乱麻先藏起来了,现在她只希望宁君磊没事就好,毕竟他受伤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至于,宁君磊之前对自己说得那些深情地话,也许是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觉得自己还不错,以为那便是爱了,才会说出那般让人迷惑的话。小说中不是常常写,像宁君磊这样忙的人,心里哪还有位置留给一个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人呢?只是,像宁君磊这样冷酷无情的人,真的会随意的对一个相识不久的女人,随便的说出那些话吗?又或者他那样的人会在乎别人的生死,不惜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一个只仅仅见到几个月的女人吗?
人啊,总会有很多东西搞不明白,却又常常在某个时刻一下子顿悟缠绕自己许久的问题。只是,希望那些顿悟没有把人引到偏路上去,但愿所有的顿悟都是正确的。
安乙芯站起来,顾不上哭红的双眼,向着医生走去。易云海和小武也同时过去了。
医生脸有喜色的对他们说:“病人的体制很好,没想到这么快就醒过来,而且检查身体各方状况良好。”
易云海立马觉得松了一口气,安乙芯也有点放了心,小武却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安乙芯。
“但是,”这世上总是有那么让人又爱又恨的但是,让人欢喜,又会使人悲伤扫兴。医生的但是还未完全说完,安乙芯稍稍放下的一点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立马慌张的问道:“怎么了?”声音里满满的焦虑。
易云海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满脸的紧张担忧,怜香惜玉之心立马在这**公子哥身上腾腾的升起。他像是大哥哥似得,拍拍安乙芯的头,轻轻的却不失温柔的说:“别急,让医生把话说完。”
医生也看出了安乙芯的着急,更加觉得这个女人跟宁君磊一定不是一般的关系。(关系一般能住一个病房吗?大叔,你这推断能力真强。)他开口立马先说:“别着急,病人身体没什么。只是,他由于脑部受到重击,可能造成局部失忆。”
“什么?失忆。”这次安乙芯为叫出来,倒是易云海听到失忆两字,先镇不住了,立马喊了起来。
“还未完全确定,只是推断,这还要等具体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能下定论。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病人选择性的失忆,也可能是不想记起某些事情,才会借助受伤将记忆隐藏或者消除。所以,你们最好先不要刺激病人去想他不想想起的一些事。先等他身上的伤恢复了,之后再慢慢地帮他找回那些属于他的记忆。”医生解释着,叮嘱着。
医生讲了那么多话,安乙芯的脑中只徘徊着那么一句:病人选择性失忆,可能是不想记起某些事情。她想着这句话,不自觉的念出了口,苦笑的自嘲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终究还是我多情了。”易云海他们都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刚想要问,却只见她扭头转身向着病房走去。
易云海只以为她是由于太关心宁君磊,才会等不及的抓紧回到病房。
安乙芯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泣呢,还是该哭泣呢。可是,她哭不出了。只觉得这几个月里,她像是在做梦般的经历着这些事情。如果说陆风的背叛不是做梦,那遇到宁君磊一定是在做梦。既然是梦,不是早晚都有醒的时候吗?现在,突然间的醒了,也没什么不好,人家不是常说长痛不如短痛吗,她这是该感谢宁君磊忘记她才对,这样她才能回到现实中来,才不会做梦,做梦太有害身心健康了。况且,她不是那种梦幻中的公主,她是个现实版的灰姑娘,不会成为公主的平凡的灰姑娘。这样想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松了一口气,可心像是被人偷偷地挖去了一样。
鞋合不合脚,脚知道。爱不爱,疼痛会告诉你答案。只是,我们总是忽略那些答案。
安乙芯总是有这么一种能力,将沉醉在梦中的自己,拉回到现实中来。还记得上学那会,读到她写的诗人,都觉得她是个特浪漫梦幻的女孩,等到你见了她,也觉得这是个长相美丽,心灵浪漫的姑娘。可是,了解她的人知道,她实际上是特现实的人,她总是说:生活嘛,从来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别怕烦心事,有了他们,才证明你还活着,还是个活人。但是,别人看她都只觉得这姑娘真的很梦幻,所以,当她那么善解人意的对待别人与事情的时候,那些人都很纳闷,像他这样的女孩,不是得不识人间五谷吗?可她偏偏懂得比这人间自以为是真正的人的还多。
所以,她的那些好闺蜜都常常感叹:人世间有最大的一恨,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娶你为妻。其他人立马大笑着说:现在女女恋也可以啊。那人立马装出一副苦瓜脸反驳说:可是我家乙芯同学很传统,不接受啊。现场立马笑成一片,安乙芯也许是笑的最开心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