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犹如一滴水掉进了油锅,不管是县城还是村里每个人神情紧张。村里也收到了朝廷发下来的征兵通知书,要求每户出一个14周岁到30周岁的男丁,家里有秀才的可以免于兵役。
期间云蕾去找过一次赵文轩,机器猫早几个月已经被家里人连拖带绑回京城了,连见云蕾一面都没成功。赵文轩既是县令负责本地的征兵工作,同时还被封了一个副将的头衔,当然是因为家族的关系,一旦打仗就奔赴旗云关和大部队汇合。
每天来找赵文轩开后门想要保自家儿孙不上战场的富商不计其数,赵文轩都疲于应付,到后来不得不闭门谢客,这些事情交给余师爷去打理。
云蕾这天去找他的时候,他倒是悠闲的在花园里喂鱼。这个人真是奇怪,之前没打仗之前神色凝重,真的要打仗了反而轻松了。
“你来了,陪我坐一会吧。”看见云蕾进来,赵文轩招呼她坐下。
“现在随时都要开战,你怎么有心情喂鱼。”云蕾见他脸色都比之前好了,不禁好奇。
“再怕也没有用,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好好面对。”赵文轩倒是坦然,风光绮丽的冲着云蕾一笑。“既然穿来了一会,总不能老在女人堆里斗,是男人总该上一次战场。”
云蕾佩服他的勇气,同时也自惭形秽,同样是来自现代的,人家去前线都能这般坦然,自己躲在后方的小女子更不该害怕了。
“我已经备了足够的粮食和药材,到时候给你送去。”
“哈哈,你怎么像我的贤内助了。”赵文轩打趣着云蕾。
从赵府出来,云蕾看到县城的人都行色匆匆,尤其是县衙贴了征兵通知的告示面前,人们更是唉声叹气。云蕾回到村里也差不多是一样的光景,征兵工作要在十日内完成迫在眉睫。
村里一共就一个进士四个秀才,村长家的小儿子陈卫文是进士,李家云蕾的小叔李有荣,周彩月的父亲老周秀才,还有今年刚考上的陈家的陈文山,以及学堂的另一个教书先生姓陈。
除了这五户人家以外,其他人家都是凄风惨雨的样子,尤其是年长的那些人都还记得十几年前那场战争,村里死了那么多人。家里有年轻小伙的惶恐,不想儿子年纪轻轻就生死相搏,但是家里只有幼子的也惶恐,需要年长的父亲和年轻人一起奔赴战场。
小叔本来得了县衙的文书工作在村里尾巴翘起来,这下李家跟着沾光不用被征壮丁,他更加志得意满了。县城里的人都直接去找赵文轩走路子,村里人以及邻村的知道小叔在县衙当差,这几天李家是门庭若市,都是来找小叔说情的。
云蕾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上头,赵子龙是家里独子估计在劫难逃。好不容易结束了漂泊的生活,这才稳定下来一年不到,就又要和家里人分别,这次估计还是九死一生。
其实自从上次傻傻的跑去找赵子龙哭了一场以后,云蕾每每在村里遇见赵子龙都有些尴尬,能远远避开就避开,实在不能避开就红着脸打个招呼。倒是赵子龙比她坦然多了,每次见面都笑得灿烂,有时居然还能和云蕾开几句玩笑。云蕾觉得自己现在和赵子龙的关系有些暧昧,那种似有似无的情愫让云蕾觉得好像回到了青春期。
眼看着征兵之期越来越近,这天云蕾鼓起了勇气去赵家。赵子龙也知道这次自己肯定要上战场,没有去县城的店铺,这几天基本就在家里处理一些事情。金天有个16岁的弟弟已经被征去了,所以县城的店铺由金天在打理。
“云蕾你怎么来了?”首先出来的是赵子萍,因为上次帮赵家安装了自来水,所以赵子萍看到云蕾格外亲切。
“我……我是来找赵大哥的。”云蕾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自己一个女孩子主动送上门找男人。
赵子萍拿眼睛示意了一下后院的方向,让云蕾自己去找。并且指了指正房暗示她轻一点,毕竟赵子龙很快入伍,家里人的情绪都不高。
云蕾来到后院看到赵子龙大冷天的只穿一件单衣正在翻地,家里围墙边摆放着一些竹子,想来是要在走之前修好围墙和竹门。
“赵大哥。”云蕾故作轻松的蹦蹦跳跳来到赵子龙面前,心里明明已经难受的要死。
“是云蕾啊。”赵子龙头都不抬,继续做着翻地的工作。
云蕾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眶湿润。“赵大哥,你如果不想去打仗的话,我们去求一下县令大人吧。”
“你胡说什么呢?”赵子龙抬起头瞪着云蕾“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在这种时刻大伙都上战场,你让我苟且偷生别人怎么看我?”
“是别人的眼光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云蕾真是对他的倔脾气无语,这个时候还逞什么英雄。
“我……我不想你去县令大人那里投怀送抱。”赵子龙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扔下手里的锄头擦了擦手,背过身去不理云蕾。
“好,好,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女人。”云蕾气得手都抖了,自己是一片好心,偏偏别人不领情。
云蕾含着泪奔出了赵家,这个人怎么就这样不识好歹。凭自己和赵文轩的交情,只求一个不上战场的名额应该可以。在离赵家不远处的大榕树下哭着等了好久,也没有见赵子龙追出来。
云蕾垂头丧气一个人往回走,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赵子龙正蹲在墙角偷看着她。赵子萍陪在他旁边“哥,你如果喜欢云蕾的话就追出去吧,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就是因为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所以不能耽误她。”赵子龙目送这云蕾远去的身影,目不转睛盯着看,直到云蕾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