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438|H:370|A:L]]]汴京宫中。
何顺躬身报告到:“那李华十日前开始,连续几日地去过文坊,您不在,都被我们的人打发了。”
赵适点头。
何顺继续报告:“皇上,您让奴才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从两个月前开始,宋国四处都有卫国七皇子萧泽的传言,怎么止都止不住而且越演越烈。萧泽已经由“对赵愈情根深种的深情男子”变成了“貌丑性恶,淫?荡不堪的下流之人”。汴京甚至有人传言卫国是故意派萧泽勾?引赵愈,为得就是让她们的赵大将军帮卫国打下冒城。
赵适抬头:“怎么样?”
何顺查了半月了,其实根本没查到什么,所以有些胆战心惊的回答道:“回皇上,流言是从卫国来的商队传开来的。这些商队,奴才都查过了。只是普通商队。”
赵适凤眼微睁:“接着查。”
何顺看赵适没有怪罪自己,这才舒了口气。
只是这散播谣言之人真是滴水不漏,不管何顺如何明察暗访,威逼利诱,那些商队中的人就好像被人施了法术一般都只是说,流言先是各自商队内部的人自己闲聊说着萧泽的秘闻,因为实在精彩有趣,于是便以讹传讹,四处流传开来了。
何顺想着又说:“这散播谣言的人似乎十分擅长说故事,也深谙那些市井小民的心思。”
赵适一直想和卫国建交,但几十年前,神州大地战乱不止,宋国建元帝赵广夺东都,正式统治梁国。甘州本是梁国领地,遂也归顺了赵广。
甘州(今张掖市)是丝绸之路重镇,又素有“桑麻之地、鱼米之乡”之称,卫国向来觊觎。便乘着宋与晋楚两国交战,腹背受敌之时,便起兵夺下了甘州。甘州离汴京远,宋国当时的兵力不敌卫国,赵广虽不舍也只好放弃了甘州。
因为卫国是趁乱夺走的甘州,宋国和甘州百姓便一直以“贼人”唤卫国人。
卫国夺下甘州后想一改恶名,善待甘州百姓,甚至让原梁国的甘州刺史吴江继续任甘州刺史。
但卫梁两国素来是恶敌,吴江是梁国老臣,自觉若在卫国为臣,便如认贼作父,为表自身对故国的衷心,竟然当众撞墙而死。
吴江深受甘州百姓爱戴,他一死便激起群愤,一时甘州投靠宋国之声不绝,卫国只得派军震慑打压。
甘州被夺走后,宋国原来的梁国百姓本就不满亲人分离,又听闻卫国欺压甘州百姓,声讨之声群起。
至此甘州虽是卫国国土,但甘州和宋国许多百姓都认为甘州应属于宋国。
这里便变成了两国最大的心结。
赵适艰难登基,亲政才七年,臣子不忠,民心不稳,想联合卫国强盛宋国,借此巩固皇位。但甘州却是赵适想和卫国建交的最大问题。
其实在宋建元帝赵广在位时就想和卫国结盟,但每每宋国还没把建交之事提上日程,甘州便又有反叛卫国的民乱传来,而且甘州附近还有宋国一众土匪流寇也乘机打着夺回甘州的名号四处作乱。所以宋卫两国关系一直十分紧张。
宋太祖建元帝赵广在位后十年与各国大开通商,宋卫两国关系才得以缓和。这几年,因为赵愈和萧泽的传闻,让宋卫两国的人民也亲近了不少。
但关于萧泽的流言在这么传下去,赵适精心安排的一出好戏就要坏了。赵适本不想把赵愈这一员大将真的送给卫国做萧泽的妃子,但现在看来不得不走这一步棋了。
“何顺,以朕的名义相邀各国皇亲贵胄前来观看年底石林大会。”
“是,皇上。”
神州三教一直以来有争端,宋建元帝赵广建国登基后实行三教同兴的政策。
赵广死后本该太子赵佑即位,在登基大典上被亲姊赵晓的刺客杀死,之后时年7岁的皇子赵适在一众反抗拥立男帝的呐喊声中登基为帝。
建隆帝赵适登基后,垂帘听政的魏太祖皇后为安抚三教下各门派,便沿用先帝赵广的石林大会,而且定为每四年举行一次,让各教门派交流合作,彼此团结,借此感化各教派都臣服于大宋。
而石林大会举办多次后,在五国三教中越来越受推崇,知道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场五国三教的盛会,几乎五国中说得上名字的门派都会来石林大会一较高下。
而赵适也借机让宋国与其余四国交好,每每石林大会,都会邀各国皇亲贵胄名人大士前来观赏,还在石林大会后安排一场盛大的宴会款待各国贵宾。但都是以石林大会的名义邀请,这是第一次以一国君主的身份正式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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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榆树巷的客栈里。红透正在收拾行李,李晔手里握着流星月夜,望着窗外汴京的夜色发呆。
晚妆倒茶问道:“主子,我们明日就离开汴京了,那向公子怎么办?”
红透停下手里的活给了晚妆一个爆栗:“主子的事,什么时候由得你操心。那向公子是给你首饰还是胭脂了,这么日日替他说话!”
李岚卿笑看红透晚妆的胡闹,转头看向城南的方向,她不敢想象向仲景知道自己要悔婚后会如何,所以一直拖延:“等我们到了越国,再写信给他吧。”
白白浪费了向仲景几年好时光,她李岚卿终究是要辜负他的。
两年前,宋国衢州向家。
李岚卿正望着窗外发呆。
向仲景一身素锦,长发未束敲门进来。
嗅花端着铜镜桃木梳、缎带和几支精致簪子也进来了。
李岚卿起身,向仲景上前让李岚卿坐下:“再过一个月我就十六了,到了行束发礼的年纪,可你两日后就走了,看不到我束发后的模样,所以今日我想束好头发给你看看。”
向仲景低头侧坐在李岚卿面前,嗅花放好铜镜,便开始给向仲景梳头。
向仲景默默不出声,偷偷看着镜子角落中李岚卿皓月般的小脸。
一会嗅花帮向仲景梳好了:“李小姐为公子选一个簪子吧。”
李岚卿看着铜镜中美人如斯,起身拿了一个玉簪插在了向仲景头上。
向仲景抬眼看着李岚卿,不觉伸手想握住她的手,李岚卿却已经移步坐回了椅子。
向仲景不敢看李岚卿的眸子问道:“好看吗?”
李岚卿点头只说:“很好。”
向仲景却脸色突然红了,李岚卿移开目光。
这样美好的男子,我若不能善待他,也该早早让他认清这一点。
李岚卿正想着自己和向仲景的过往,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夜已经深了,绝不会是客栈的小二,可还有何人会来敲门呢。
门一开,李岚卿差点握不住茶盏。
男子披着玄锦斗篷,兜帽进门,身材挺拔,英鼻如峰,似剑长眉下是星光般璀璨的双眸,薄唇紧闭,看着李岚卿。
“萧桓,你来找我了。”李岚卿满脸期待的笑容。
晚妆红透机灵的退出了房中。
“是你在宋国四处散播萧泽的流言。”萧桓冷声,语气肯定。
“嗯,”李岚卿无意回答,眼睛一直关切的打量着萧桓:“几个月不见,你又瘦了,不要太辛苦,我会帮你的。”
“我不需你帮,你不要再插手任何我的事,你我早已互不相欠。还有,我若知道笙箫再去卫国打探,便杀了他。”声音冷似寒冰。
不知从什么时候萧桓对李岚卿只有冷言冷语,而李岚卿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习惯隐忍萧桓,抬头只是温柔说道:“我让笙箫万分小心,绝不会坏了你的事。就让我帮你做一些琐事,这样你也轻松些。”
“你远远离开我,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萧桓冷冷道出。
萧桓声音似铁般又冷又重,李岚卿却还能忍受,上前去拉萧桓,萧桓却一把推开,李岚卿脚步不稳跌坐在地。
“为什么,我只是爱你!”李岚卿再也无法忍受,脱口而出。
萧桓却好似没有心般:“你若不爱我,我兴许还能轻松些。”
萧桓话一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没有任何犹豫。全然不顾他的那些字句句都是最利最快的刀剑,一刀一剑全都伤在李岚卿心上。
晚妆哭着扶起跪坐在地上失神的李岚卿:“主子,算了吧,还在秋名山时我就看出来萧公子心中没有主子。不然也不会在你旧伤复发没醒之时就离开秋名山,湘君主子过世也不回来看你!”
红透在一边却不做声,只是叹气。
也许远远离开萧桓对主子才是最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