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族的传承,不仅仅是血脉的传承,更是文化的传承。
同样的,对于生活在四千多年前的人而言,一个部落的传承,不仅仅是血脉的传承,更重要的是各种习俗、各种知识的传承。
一个部落的巫师,作为一个部落各种习俗、各种知识的传承者,当这个部落遭遇大难之时,其不但要为部落的血脉延续出力,更要为自己掌握的传承负责。
黄帝与蚩尤大战之时,一个归附黄帝统治的部落的巫师,在自己的部落即将被蚩尤的军队灭掉的时候,为了保存自己部落的传承,他耗尽心血之力将自己部落的传承留在了他刻意烧铸出来的蚩尤像之上。
蚩尤的军队见到蚩尤像,不会去毁掉,反而会小心的保存,于是,这尊承载了巫师传承的蚩尤像便保存了下来。
这尊蚩尤像在蚩尤部落的后人手上的时候得到了小心的保存,没有人去触碰它的头部;流落出来之后,又没有被人注意,直到碰到邓林,意外的被它割破了手,等到了其中的巫师传承。
由结果推原因,邓林倒是将他能时隔四千多年得到巫师的传承的缘故猜了一个大概。
邓林为他猜出自己得到巫师传承的缘故倒是有几分自得,可是,待他将得到的传承大概查看了一遍,他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巫师的传承中,没有他最想得到的能让他变的神异的修炼法门。
“巫师能施展一些奇异术法,肯定是因为他们本身有各种奇异的能力。我没有巫师的奇异能力,得到这些术法的施展法门,怕是没什么用途。”
邓林胡思乱想了一会,又自我安慰了一番,压下心头的失望,在白安道招呼着去吃晚饭之时,他已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找工作上。
不管心中因为获得了巫师的传承而生出了多少不切实际的想法,对于急于想自己养活自己的邓林而言,在决定不去舅舅的玻璃厂之时,他现在面对的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几天之内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接下来四天,邓林跑了七场扎聘会,参加了十三次面试,将目标月工资由五千元降到三千元,却连一个实习一段时间的机会都没有得到。
这时,他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跟舅舅关系很差,却还让他到舅舅的玻璃厂里去上班了。
回到宿舍,邓林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久,待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他一边下床,一边打定主意,若是明天在找不到工作,只能向家里再要一个月生活费了。
想到哥哥高中没毕业,现在修理摩托车,一个月也能挣小一万;姐姐是名气仅限于家乡的师专毕业的,现在是实验中学的教师,也很不错;他重点大学毕业的,现在却连一份月工资三千的工作都找不到,邓林到了食堂,突然没了胃口,在食堂里的小超市里买了一个毛毛虫面包,又回到了宿舍。
三天前,在毕业证书发下来的当天,侯宝成、白安道、高小宝便都走了,这三天,宿舍里一直都只有邓林一人。
回到宿舍,孤单的感觉浮上心头,邓林更觉烦闷。
邓林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两个多小时,快十一点之时,终于快睡着了,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见是姐姐邓梅打进来的,他愣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邓林,睡了没?”
邓林没有小名,从小到大,他家里人也是一直叫他邓林。
“没呢!姐,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你去舅舅家了吗?”
“没有!”
邓梅闻言,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把行礼放舅舅家里,然后回家一趟。”
“回家?”
邓林先是一愣,接着心里一紧,有些紧张的问道:“家里出事了?”
“你先回家!”
邓梅回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邓林愣愣的躺了一会,猛地直起身来,下床开始收拾行礼。
收拾好了行礼,邓林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高小宝打了过去。
高小宝听邓林说这时要回家,猜到邓林家中可能出事了,二话没说,便直接打车来到了学校,而且还给邓林叫了辆出租车。
邓林打车到了火车站,买好了票,在车站等了一个小时,又坐了四个多小时火车,又坐了一个多小时汽车,在早上要上班的人开始上街之时回到了安李。
安李县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县城里倒是不难打到车。
邓林的家就在安李县城边上,坐上出租车,不过十分钟便回到了村子里。
这时,村子里干活的、上班的人都已经早走了,闲人则大都还没有起来,村子里静悄悄的。
邓林回到自家院里,见父母的房门上着锁,他犹豫了一下,走到哥哥家的房门前,敲响了门。
“谁啊?”
“嫂子,是我!”
邓林应了一声,等了不一会,嫂子周文丽打开了房门。
“爸妈呢?”
“在医院!”
“医院?”
邓林脸色一变,又问道:“哥呢?”
“在看守所!”
“看守所?”
邓林心里一惊,脸色又是一变,刚想问什么,只见嫂子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邓林跟哥哥邓松差了七岁,本就有些代沟,加上邓松觉得父母偏心,一直对邓梅这个妹妹和邓林这个弟弟不冷不热,导致邓梅、邓林都跟邓松关系很差,连带着,他们与周文丽这个嫂子也是关系很差。
见嫂子蹲在地上哭,邓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屋里响起了哭声,周文丽也顾不得哭,连忙往屋里跑去。
邓林在门口等了一会,周文丽抱着一个不到一岁大的婴孩走了出来,又啜泣了几声,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说起了这几天家中发生的变故。
邓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安李人,邓林的祖籍在东北。
在建国之前,邓林的太爷爷是一个大地主的车夫;建国之后,大地主被打到了,邓林的太爷爷担心受到牵连,带着邓林的爷爷逃离了家乡,南下来到了安李。
邓林的太爷爷虽然只是那个大地主的车夫,却颇受那个大地主的信任,在帮那个大地主做事的二十多年里,从那个大地主那里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这些好东西,大都被邓林的太爷爷换成了钱,只留下了一个清康熙芙蓉花杯。
邓林的爷爷短命,死在邓林的太爷爷之前,邓林的太爷爷死的突然,并未将清康熙芙蓉花杯的事情告诉邓林的父亲。
三十多年过去了,邓林的父亲邓建功在整修老宅的时候意外的将藏着芙蓉花杯的铁盒子挖了出来。
邓建功是木匠,不过长看收藏节目的他对于古玩并不是一无所知。
到县图书馆查了一些资料,确定了芙蓉花杯的价值,压抑了几十年的邓建功意气风发,芙蓉花杯还没卖出去,他便说要将卖花杯得到的钱分成了三份,一份给邓林在中海买套房子,一份给邓松买店面扩大店铺,一份给邓梅。
邓建功高兴了不到两天,麻烦便上门了。
先是村子里首富刘权带着一个人要花五千块买下价值一二百万的芙蓉花杯,在邓建功拒绝之后,紧接着,几个警察来到邓家,以邓建功盗墓为名将邓建功给抓了起来,拿走了芙蓉花杯。
只被关了一天,邓建功便被放出来了,可是,珍贵的芙蓉花杯却被换成了一个普通的瓷杯。
邓建功找到律师打听了一下,发现由于没什么证据,他根本没有可能将芙蓉花杯要回来,气怒之下,由高血压诱发了中风。
就在邓建功抢救之时,邓松由于是自己喝醉酒将芙蓉花杯的事情说了出去,加上气不过,闯到刘权家里,将刘权打了一顿,当天就被扔进了看守所。
刘权放出话来,要让邓松判上十年。
虽然邓松不可能因为这事被判上十年,不过,刘权家不依不饶的话,被判刑的可能性却是极大。
说着,周文丽又哭了起来。
听到嫂子的哭声,邓林越想越气,猛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起身站起,怒声道:“我找他去!”
见邓林怒气冲冲的拿着刀准备冲出去,周文丽连忙起身,冲到门口,堵住门,对着邓林哭道:“你哥都进去了,你也想进去吗?”
“我……”
邓林愣了片刻,直冲入脑的血气慢慢散去,他阴沉着脸蹲在了地上。
在地上蹲了片刻,邓林长长吐了一口气,将心头的怒火压下,起身站起,对着周文丽问道:“爸在那个医院?”
“中医院住院楼三楼301房!”
“嗯!”
邓林点点头,说了一句“我去医院了”,便往外走去。
周文丽还担心邓林去找刘权算账,跟着邓林出了村,看着邓林往县城方向走远了,她这才回去。
路过刘权家的时候,周文丽低着头,明显气势很弱。
二十一世纪的华夏社会,说是法制健全的社会,除了官本位依然严重之外,普通人怕恶人的事甚至比历史上的一些时期还要严重。
文明随着时间的发展在进步,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随着文明的进步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