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的脸色泛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有些虚弱,看来是受伤了。小司的一脸担心正好证明了这一点,她漂亮的双眉轻轻撅起,面纱之下的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整个人都显出一股莫名的悲伤。但此刻却没有什么时间给她们来疗伤,她们正在逃亡,追兵虽然暂停了进攻,但却不可能放弃。她们需要在追兵到来之前跑到他们无法发现的地方。小司的速度在此刻无法发挥到极限,原本在阴阳家,整个室内都充满着灵性,她可以做到中等距离的移动,但现在...她们的情况有些不乐观,空气之中相比起灵力,更多的是水汽。
端木蓉自然也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她和小牧自然可以跑得很快,在没有车马的情况之下反而更轻松。但大司命负箭伤,伤口在左肩偏下一点的背部,逃亡路上巨大的运动量会极大地拖累她的速度,也会在持续过程之中消耗她的体能,而她自然不可能长时间坚持。阴阳家的功力可以护住人的心脉,却不能加快人的供血和体力恢复。
必须快一些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民宅,或者丛林...端木蓉快速勘测着附近的地形,很快指向一个方向:“往那边走,那边有一片林子,虽然不大,应该还是足够藏人的。”
此刻1正是春末,流水的声音顺着风传来,那正是端木蓉所指的方向。有流水就证明那附近会有比较多的生物,或许会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林子。林子之中可以给大司命的伤口做一些简单的处理,端木蓉身上随身带了止血药,也带了简单的包扎工具。她猛然想起什么,从包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以前给小牧做的用来恢复体力的药,她以前内力耗尽后一直需要靠着这个支撑...至今没有发现什么副作用。你可以试着吃一粒,或许会有些苦,不过药效是小牧可以保证的。”
大司命接过瓶子,细细一看。这瓶子...怎么有些眼熟?以前自己是不是也拿到过这个东西...她猛然想起墨家机关城毁灭前她和小司去照看受伤的小牧,那时候小牧要她拿出来的正是这样子的瓶子。那便是没有问题了,她点点头,打开木质的瓶塞,倒出四五粒药,毫不犹豫地仰起头就往口中倒进去,随后便听到了小牧的惊呼:“不可以这样吃!”
这是药啊,不这么吃还能怎么吃?她还有些好奇,却立刻被口中传来的剧烈的苦味给吓到了。舌根对于苦味最为敏感,她这样一扔进去,四五粒药丸尽数集中在舌根部位,浓烈的苦味竟可以与黄连媲美。她几乎要被苦出眼泪,一脸哀怨地看着端木蓉,接过她好心递过来的水壶,一大口清水灌入喉中,苦味稍稍被冲淡,却还是弥漫在口中。
端木蓉啊端木蓉,你有必要这样吗!多大仇才能把药丸给做的这么苦啊!本来就应该是口味比较淡的丸状药品到底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子!小牧这么可爱的孩子,内力虚空的时候你就一直给她吃这东西?她还能淡定地毫不皱眉地吃下去?端木蓉你是在逗我?
她随后看向小牧,见到她一脸怜悯,发觉大司命询问一般的目光之后微微苦笑:“姐姐的药是遵循着良药苦口的医嘱的。这个本来是我的专属药物,姐姐对某人的药越重视,那个药就越苦,相对的效果也就越好...然后...唔,大司命姐姐你也懂的...”
我懂!这是端木蓉的药物中最苦的药对吧?你们秀恩爱也不要这样变相秀啊!她再次灌入一大口水,却被端木蓉给训斥了:“别喝了。也不知道那个溪水干不干净,不干净的话我还得用这个给你清洗伤口,逃亡路上也要喝这个,你省着点。”
端木蓉你又逗我!明明小牧是水部的,虽然她的水不一定能喝但是清洗伤口绝对是一流的!什么叫做溪水不干净就要用这个啊!她再一次灌入一大口水,苦味这才淡下去。随后她看到端木蓉从怀中掏出一块麦芽糖:“啊,我都忘了有糖...本来是路上买来,想要给小牧当零食的,结果小牧一路上都没有说想吃糖...大司命,你要不要来一点?”
大司命顿时说不出话来。她看到了端木蓉脸上浮出的一丝浅笑,顿时明白了这个小妮子单纯是在逗她玩!她愤愤地接过端木蓉手中的麦芽糖:“蓉,这样不好。你有糖就早点拿出来,看着我在那边一脸痛苦却完全看戏,这样对小孩子的影响不好,小牧要是学坏了怎么办?”话罢,她赶忙将麦芽糖塞入口中。余下的苦味尽数被糖的香甜给冲散,她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随后她猛然想起,当时小牧要她拿药过来,她可是将一整瓶药全部倒进了小牧的嘴里...
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她赶紧回头看向小牧,却听到小牧无所谓一般的话:“这样的味道我习惯了,哪一天不苦了,我反倒还要奇怪姐姐怎么偷工减料了。姐姐的药从我小时候就很苦,不过一直很有效,再说那时候我也学医,自己也吃了不少的苦药,比起大司命姐姐...我应该更能吃苦。”
大司命点头表示赞同,随后缓了口气:“走吧,我们还在逃亡。”
小树林已经可以透过月光看到黑黢黢的投影了,有些像鬼,但这边却只有一人会怕鬼:其实是怕黑。小牧不敢点亮火苗,因为这样她们的位置会被暴露。就算是刚才的打闹,她们的话语也轻得很,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司命一个人负伤倒还可以撑一下,但若万一其他人也受伤了,那便麻烦了。她们朝着树林快步走去,小牧紧握着端木蓉颤抖的手。
风过,刷刷的叶声听起来倒还真的有些鬼的感觉。
四人靠近小树林,小牧却在瞬间松开了端木蓉的手,快速张开了屏障。水部本身便擅长防御,小牧的进攻性也是在防御的改进之后才做到的。薄冰一般的屏障成功抵挡了一次攻击,但四人却在瞬间敏感起来。队伍的分工一向不需要说,端木蓉会护着伤者,其他人负责战斗。小牧和小司在瞬间开启了战斗模式,绿叶伴着水蝶纷飞,同时也暴露了她们四人的位置。
周围已经围满士兵,但这些士兵的穿着却十分简陋,和刚才的军队完全不一样,就如随意地从什么地方凑来的一群山贼。但这些山贼却拿着很像样的戟,但细细一看就会发现有些戟的后面根本就是一根去掉了枝叶的粗木棍。士兵凶神恶煞,喊着些什么,却并没有人上前来进攻。他们看得见这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孩子在瞬间召唤出了绿叶和水蝶,自然也看得出她们不是一般人。小牧细细观察,很快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军队,是一个有些大的军队,正在附近驻扎。
近期,驻扎在三川郡周围的部队应该只有一个,那便是陈胜吴广两人带领的起义军。小牧顿时觉得她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拍了拍小司的肩膀,随后收起攻势:“别动刀。我们是从三川郡中突围出来的,我们要见你们的将军。我们之中有人在突围的过程中受伤了,需要一个地方给我们休息。”
起义军互相对视,没有谁做出决定,但却有人去报告首领了。不久后,整个树林亮起成片的火光,将整个林子照得闪亮。
大司命的脸色更难看了,虽然她吃下了端木蓉的药物,但看起来药效已经持续完毕,她的体力仍然需要靠着她自己支撑。她整个人都靠在小司身上,大口喘着气,惨白的脸上却浮着怪异的红晕。她在发热,这样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小牧赶紧叫小司护着大司命,随后一脸淡定地站在队伍的前方,一脸“我是首领”的模样。
不久后,队伍之中簇拥着两个男人过来了。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长得厚实,整个人看起来敦厚,面容却带着奇特的气质,那是在沙场之上磨练的证据。两个男人都谨慎的打量着眼前的是个女子,而领头的那一个却完全不慌不忙,淡定地看着他们。他们反倒有种误闯了别人家后院的感觉。
“想必两位便是陈胜和吴广。”小牧开口,同时作揖表示自己的尊敬,“我们有同伴受伤了,希望可以在您的军营之中过一夜。”
“...”两人讨论了一阵,稍高一些的人站出来:“我就是陈胜,你们说你们要暂住,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们的暂住是真是假?万一你们是敌军派来打听情报的...”
小牧摇摇头,指了指大司命:“她的箭伤便是给三川郡的人弄的,我们不可能告诉敌方你们的情况,若不介意,我们也可以暂时作为盟友。我们很擅长医术和战斗,多少能派上点用场。若再不放心,那大可以借我们个地方暂用,等包扎完毕我们便走人,不过希望将军可以赐我们一匹马。”
两人再次讨论起来,最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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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
明天考数学,一开场就是致命科目...不过也好,考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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