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蓉觉察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小牧既然知道了回忆过去会导致自己受伤,照理而言她应该没有自虐倾向,不会再主动回忆。而现在着情况却十分不妙,小牧的回忆就像无法停止一般,亦或是说...似乎有人在控制着一般?她十分心急,看着眼前失去意识却仍然会漏出几声痛呼的孩子,正巧三足金乌取药回来,她便将小牧放回床上,一把抓住金乌细长的脖子。
“咕哇!你你你干嘛!我辛辛苦苦飞跃大海去帮你们取药过来!你以来就掐我脖子!痛的啊!放开!”金乌怪叫着,翻着白眼瞪端木蓉。但端木蓉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样子,似乎这只鸟便是小牧一切的痛苦来源。金乌从端木蓉眼中看出了一丝杀意,顿时慌张起来,三只脚到处乱蹬着。
看着端木蓉一反常态,大司命只好无奈地笑笑:“蓉,你放开它吧,它什么都不知道。”随即,她上前,发觉端木蓉不愿松手,便强加了阴阳术,却又怕烫到蓉,结果导致这个动作慢了很多。端木蓉最终还是放开了金乌,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装作没什么事一般咳了咳,随即重新瞪着金乌:“不知为何,小牧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回忆,却仍然没办法停下来。”
“那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叫她去回忆的!你把火发我身上算什么啊!”金乌用翅膀抚着自己细长的脖子,随即拍拍双翼,“她自己作死,我也没办法是吧,我怎么知道那个牧心中居然有这么个爱自虐的家伙啊!”
随即,端木蓉一记眼刀,将金乌剩下的吐槽全数逼回了肚子中。她不再理睬金乌,漫步到小牧身边,取了毛巾拭去嘴角的赤色:“她一向是不喜欢自虐的。而且她很听话,既然我说了不要再回忆,她便不会再去回忆。至于为何她会这样...阴阳家不是有可以控制人的术法吗?”
大司命一怔,却明白端木蓉并不是怀疑阴阳家的人干了好事。她上前,将手按到端木蓉的肩头:“你是怀疑有什么东西在逼着她去想这些?虽然我觉得阴阳家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做...但毕竟阴阳术的传播有些可怕,有什么外人会阴阳术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是怀疑这个?”
“不是。”端木蓉摇摇头,“我觉得这怕是与小牧的前世有关了吧,那个‘牧’。我觉得有人让她回忆起来,那人必定是知道小牧的经历的。或许是小牧的死对头?”
死对头?金乌摇摇头。那个牧并没有死对头,应该说恨她的人早就被她给杀尽了。而剩余的...其实牧生前并没有做什么很可怕的事情,除了那一次。想至此,金乌的双目猛然睁大,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喃喃:“我早该想到的...是它。”
“它?”端木蓉不解,却知道她猜对了。但这便是事情的难处了。照着金乌的说法,小牧应该是‘牧’的一部分,而且是被削弱了的。而那个‘牧’都有解决不了的死对头...现在小牧昏睡着,那样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解决?解决不掉,就意味着小牧在到达瀛洲之前一直要保持这样的状态--并不是受了内伤,而是持续不断地受内伤。
自然,她想象得到小牧若清醒着必然会告诉她没关系。但怎么可能真的没关系,看着一个人半死不活地瘫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吐一口血,谁受得了!而且这人还是此刻自己最重要的人。
金乌自然也在想着这件事,但它却突然一拍脑袋:“我干嘛想着要去找那家伙单挑啊!我们只需要打断它的控制就可以了啊!阴阳家经过这百年的发展,不管怎样都应该有几个看得过去的吧?嗯,我看这边站着的两位就不错。”
这两位,自然是大司命和小司。两人此刻正一脸无语地看着那只自言自语的鸟。那鸟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些过分,甚至还在考虑着要怎么打断那个隐秘身份的家伙。大司命和小司自然是不开心的。再怎么说,好歹人家是阴阳家的五大长老,在阴阳家排实力是能上前十的,被人这么小看...
若不是看在那货是个异兽,是能难遇到的传说中的三足金乌,怕这只鸟早就被她们两个抓去烤了吃--其实煲鸡汤也是不错的,可以保证营养价值的充分发挥。自然,这些事情是三足金乌所不知道的,否则它此刻也不可能这么淡定地站在这里。
但一切放在现在的情况之下,两人都没有心思闹起来。小牧的内伤在加重,两人看在眼中,自然着急。此刻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面前这只让人看着十分不爽的鸟。既然如此,那在这只鸟说出解决方案之前,大司命都会保证它好好地活着--不过,如果想不出...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个控制着小牧的意念的家伙应该是飞廉。”金乌说着,伸出翅膀,在空中用光线化出一只与角端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四足兽,“这个当年的牧闯祸之时创造的异兽,外貌与她的第一个孩子,角端,有些相似。而不同的是,那时候的牧刚刚失去爱人,飞廉的体内包含着牧很强的怨恨。所以这么想来,后来闯祸失败被流放的它能通过意念控制小牧的思想也是正常了。”
飞廉?大司命回忆了一阵,问道:“是鸟身鹿头?还是鸟头鹿身?”
“很可惜,是后者呢。”金乌叹气,“那年,她失去了爱人,然后用瀛洲的扶桑为材料,创造了一个生物,却不小心掺入了什么不该掺入的东西,最后竟化为飞廉。那飞廉身上带着牧的思念,或许还有怨恨。用这些,确实很容易控制此刻力量远远比牧弱的这个孩子。”
随后,它看向端木蓉,面色凝重:“你昨天说过,你是小牧的恋人?”
端木蓉微微一笑,点点头:“理论上是的。不过听了昨天你的理论,我有些害怕我和小牧的关系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亲密。我...”
“别纠结了,现在可以试着来测试一下你和小牧的关系。”金乌微微一笑,“或者说,能不能带着小牧从她的记忆中绕出来,就要看你了。不过,这就代表着你要进入她的记忆。她或许是被困在一个片段,但也可能是绕在一长串事件。你若进去,就要做好出不来的准备。”
自然。端木蓉冷冷看着金乌:“那么,我要怎么带她出来?”
“若她能意识到你对她的感情,你就可能带着她出来,具体方法我也不清楚。但...一切都是未知,也不知道这个阵法能持续多久。或许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周。”金乌犹豫着,“虽然阵法的消耗很低,但关键是要求能长时间坚持。不知这边的二位有没有这个能力?”
“自然是有的。”大司命微微一笑,“当年小牧一个人练功,七天忘记吃饭都能撑过去,我们两个作为前辈却做不到,岂不是要被她给笑话死?”
自然,她知道小牧绝不会笑话她。但小牧这般模样,即便她撑不下去,她也必须撑过去。撑不过,她便不可能再遇小牧谈笑。这个对于阴阳家来说意义特殊的孩子也将从此消失...这件事,她决不允许。
金乌十分满足,点着头:“对对对!关键是气势!气势!好,我喜欢你!来,你这样,然后这样...那个不说话的小美女,你坐到这里...然后,那位,你躺下,闭眼,准备进去了......哦,对了,我忘记了。”它停下,看着端木蓉,面色严肃,“既然你进入了记忆,那么若你在记忆中受伤,也会和小牧一般转为现实...这样也可以?”
“没关系。”话罢,端木蓉便躺好,微微眯上眼。小牧,别怕,我来了。
瀛洲,女娲一瞬间睁大了双目,随即捂住嘴。
它,它没有死?她一阵惊恐,看向天空。万年前,那怪物控制了牧的意念,与仙山为敌,屠尽两座山的人。她突然觉到眼前仿佛到了战场,青山绿水之间夹杂着许多的红,随后是海岸。海岸上,她看见那个孩子。
那时候,她差不多是十六岁的模样,手中拿着一把剑。那把剑很美,是这个岛上难得一见的巧匠之作。那剑上沾满了血,不只是剑上,她的身上,肉体和衣服上都是血。
那孩子衣不蔽体,双目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女娲知道,那一刻的牧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她身后的巨兽,飞廉的控制。她从未想到过她用自己的力量创造的生命居然会利用自己进行杀戮。女娲永远忘不掉那时那孩子无助的眼神。
她只觉得心中一阵难受,随即起身。她觉得自己有事要做了,她需要亲手了解了那身上继承牧的意念的异兽,飞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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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怎么有种感觉快要完结了。
不过这是好事,能完结,必定比我去集训然后停更半年的要好--唯一难受的,便是我想要写到一百万字,但看样子或许只有七十五万字左右吧...
算了算了,不要烂尾不要坑,嗯,这是目标,至于结局--好吧,我承认到这边已经可以完全无视所谓的历史线了。
总之,感谢大家的收藏和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