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此刻的心情已经可以用雪上加霜形容了。他听说了流沙与墨家联手,却不料这个传言是真的。想不说盗跖,毕竟盗跖在外边的名头再差,也不过是偷了哪个贵族家的什么好东西。这也是他为何敢正面与盗跖交手的原因。而白凤就不同了。韩国第一刺客团,流沙,传言他的实力仅次于卫庄。
他知道盗跖不喜欢杀人,这才敢对抗,却不料引来了个杀人狂,还与盗跖说着什么...速度游戏?他突然想起来,盗跖和白凤两人最出名的,都是速度。据说白凤的轻功可以凭借着鸟类在空中飞行,而白凤正好有着操控鸟类的天赋。
当然,具体白凤是个什么人,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绝对不好惹。而此刻的自己却正好惹上了这么个...不好惹的杀人狂。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追着盗跖跳下来。但此刻他若不抓住盗跖,不要说是自己的官位,恐怕连在秦国混下去都很难了。
好在自己的影密卫已经陆陆续续起身,自己这边也不能算是优势全无。对方始终只有两人,但自己这边却有着千军万马。这么想着,他突然有了自信,冷笑一声:“你们以为,两人就能跑得掉?”
“哦,对了。我都忘了。你似乎还有一群被一只傻得要死的麒麟弄晕过去的手下。”白凤笑得轻松,双眉却微微蹙起,“不过可惜那药真的是端木蓉亲手调制的。就算是影密卫,药量足够的话...盗跖,你觉得他们能睡几天?”
“既然是蓉姑娘亲手调制的药,少说也要两三天吧...”盗跖掰着手指,看似十分轻松,“毕竟超出蓉姑娘的常识范围的只有小牧一个,这边的人就算再奇葩也比不过她啊。”
“小牧?你说那个小丫头?”白凤点点头,“她确实有趣。当时她明知道水中有毒蛇,也明知道跟我进入流沙不会死,还是义无返顾跳了河...不过她居然活下来了。”
“嘿,我都说了她是奇葩啊。”盗跖玩弄着瞬飞轮,眼神有些严肃起来,“嘿,鸟人,那个跟屁虫好像要跑过来了。”
“你怕了?”白凤轻笑。
“啊?什么啊,我是怕天这么黑你看不到才出口提醒,你怎么这样!”
“哼...”白凤一阵无语,笑道,“贼骨头。”
“也是天下第一的贼骨头!”盗跖笑,转身闪过章邯朝着自己脖颈刺来的一剑。他不敢再放松,章邯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张良亲口说章邯在秦国备受器重,那么便不会有错。
上面拿着锁链的影密卫可以完全无视,因为他的锁链长度似乎到了极限,没办法再延长来抓人了。白凤也不急着出手,看着盗跖与章邯缠斗。他一向不爱出风头的事情,就算要出风头,也要看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
若这个风头出得太难看,还不如不出呢。
那日,张良将章邯说得极为可怕,但此刻看起来他的动作并不在盗跖之上,不过是因为盗跖的蛮力不如他,才无法反击。而这个风头看起来并不会很麻烦...
他笑起来,伸手装备了羽刃,一击手刃砍向章邯:“我来出个风头。”
章邯一惊,赶紧闪避,脸上却仍然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口。这伤口没什么大不了,却足以向对方证实白凤的实力。章邯明知道自己敌不过此刻的二人,却也无法撤离。崖壁之上,只有那一根十分无力地荡在空中的铁链,看得出上边的影密卫并没有回复完全。怕是刚才抓住盗跖已是进了全力。
“喂,白凤,我觉得我们可以撤了。”盗跖抓着石壁,说道。
“我可不准你骑我的宝鸽鸽。”白凤双手抱胸,冷冷看着盗跖,“你还是等你们墨家的小麒吧。”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盗跖一脸痛苦,“你看我们好歹也算是同盟和密友...”
“谁跟你是密友?!别乱扯关系。”白凤说罢,正准备撤离,却闻见盗跖一声惊呼:“小心!”
他再转身,盗跖正挡在他面前,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护盾,抵挡住章邯击来的铁链。铁链穿过盗跖的腰部,停在离自己不到半之处。他猛然记起,这场面似曾相识。
那一日,墨鸦也是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帮自己挡住姬无夜致命的一箭。然后又是用相似的方式,以自己为诱饵,诱导姬无夜用箭刺穿了天花板,将自己放走。
他缓过神,便看见盗跖站在宝鸽鸽身上。宝鸽鸽的毛竟被染红了不少...他一阵愤怒:“你何必帮我挡?!”
“咳咳。”盗跖轻笑,“我以为你躲不开啊...”
“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傻成这样!”白凤伸手散出几十片白羽,“宝鸽鸽,回去。”
鸿鹄一声长鸣,转了个弯飞回墨家的秘密据点。章邯快速跟在后头,白凤想出击,却不敢停下帮盗跖调整呼吸的动作。而章邯的速度进追上了宝鸽鸽。眼看就要一跃而上...
树枝间,一条藤蔓窜出,快速绑住章邯的双腿。那藤蔓挺粗,将章邯固定在半空。章邯一脸尴尬,想拿剑砍,却没办法好好弯下腰。他愤怒地瞥眼下去,发现一个有着灰蓝色长发的,扎着很长的双麻花的女孩冷冰冰地看着他。
来自地狱一般的眼神。他只想得到这个形容词。
那女孩的指尖闪动着光辉,只是瞬间,自己便被缠得更紧。章邯觉到自己越发脱不了身,拿起剑,不论什么地方,砍起来。而那藤蔓岂是他可以轻易挣断的。砍断的伤口瞬间便恢复了原貌,且那藤蔓还在继续生长...
那女孩似乎玩够了,像看着一个玩腻了的玩具一般看着他,转身,一言不发,结了一个他曾经在阴阳家看到过的手印。瞬间,绿叶纷飞,那女孩消失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
章邯突然想起来,这个女孩他曾经见过,且还与她一同行动过。那日,大司命一脸不舍加不放心地把她带出来,告诉自己她叫牧,是阴阳家最有天赋的孩子之一。他一阵奇怪。阴阳家与秦国交好,这孩子又为何要对自己不利?
当然,没有人解答他的疑惑,倒是有人前来围观。章邯将军头一次觉到出风头是件不好的事情。
盗跖在半路上昏迷了。他因为失血过多,此刻脸色惨白,被盗跖横抱着放回屋中。小牧与端木蓉早已准备好了治疗。那扇门一瞬间关闭,他知道不能去打扰屋中的两人,却仍不放心,站在床边,隔着窗帘看着屋中两人走动着。
他知道,盗跖不会有事。那个端木蓉可是连被蛇咬过四天后只有一息尚存的小牧都救得回来的医仙,盗跖这点伤根本不能算什么。
他很不舒服。他欠了盗跖一条命: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因为盗跖就算不救自己,自己也不见得会死。但至少他欠了他一个情。他不明白为何盗跖会在那时候挡在他身前,却没有多考虑,只是焦急地站在窗口。
屋内传来端木蓉的声音:“没事了。小牧,辛苦了。”
小牧还没有回应,自己便已经控制不住,掀开窗冲进屋中,将刚刚完成治疗,还没来得及弄干净手上的血污的两人大吃一惊。而白凤却顾不到这两人的感受,径自走到床边,却发现盗跖居然微微睁着眼。
“你...没事吧?”他有些生涩地开口。
“我可是...盗王之王,只是去偷个庖丁...还不至于出人命啦。”盗跖笑道,“不过,白凤...这次你拖后腿了,你输了。”
“嗯,我输了。”白凤点头,眼中竟只有担心的情绪。盗跖一阵吃惊,随即笑。他虽然没有多少体力能和白凤叙旧,但...此刻他却必须勉强着自己醒着。难得盗跖示弱,自己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一场戏?
感情真好啊。端木蓉摇头叹息,看着白凤一脸深情,果断地打断了即将秀恩爱的小两口:“白凤,盗跖很虚弱,你需要给他时间休息。”
白凤点点头,转身:“他能跑步了叫我。我还要和他比。”
端木蓉点点头,拉着小牧,转身,正准备离开屋子,却闻见盗跖一句:“小牧,我可是成功了。”
小牧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点头:“你有点伤到胃,等你好全了,我就给你烤山鸡吃。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抓得到。”
“啊?还要我自己抓?”盗跖一阵无力,却没有多说。他知道小牧并不是每次外出都能带着山鸡回归的。且,若他的内伤恢复了,别说一只鸡,怕是能抓到够让小牧做到做腻了的数量吧。
“好吧,我自己抓...”他低声说着,却不料小牧似乎突然生了气:“你再不好好睡觉,我可要点你睡穴了!”
这句话,怎么觉得前不久在哪里听过?他微微一笑:“好,我睡还不行吗!谁怕谁啊...”
门外,雪女噗嗤一声笑出口。赤练不明白她为何而笑,却没有发问。
她只是郁闷。明明盗跖与白凤的关系那么好,为何我和雪女妹妹...总是这么生疏?她总觉得,雪女还是在暗暗排斥她的存在。但她想不明白原因,也只好顺其自然。
她有些羡慕盗跖与白凤的关系。明明刚刚结尾盟友不久,这两人却如早已认识了十来年一般,该说是自来熟,还是爱好相同?这么一想,她与雪女确实很难相处。
雪女喜欢乐舞,而自己对乐舞的理解连宫廷乐师都难以肯定。
到底,肯定自己的乐舞的,恐怕只有自己。她自嘲一笑,转身离去。她觉得她需要好好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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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应该说,文的大纲...已经打得有些远了。
不过也好,省的下次我偷懒,结果什么都写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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