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大会正式开始。
巨大的广场中摆了八个擂台。擂台按北斗七星和北极星的方位摆列。
试剑大会分为两个环节,第一个环节评比参赛弟子的法宝,第二个环节通过比武检验弟子的道行。评比法宝由各脉长老负责,比武主考则由门下精英弟子担任。八大主考,长门气宗占了五个,剑宗占了三个。符宗由于实力较欠,无人担当主考一职。
整个太清峰都很热闹。
第一天,只是评比法宝。到处都在议论纷纷,头三甲花落谁家。经过一天的角逐,头三甲被气宗两名弟子和剑宗一名弟子夺去。不过,这一回的第四名很出人意料,因为第四名不再是符宗弟子。符宗弟子们对评比结果怨气很大,身为符宗首座的龙云松也很尴尬。不少符宗弟子之前就断定那柄黑木剑必能占据法宝总榜第四名,但是他们不知道,为何这一整天都没有看见那个小师弟。
第二天,开始道行考核。今天的场面更加热烈。毕竟是会武考核,三脉百般法宝,千般武艺,互相竞逐,总是要比法宝考核更能吸引人。尤其张潜主考的“北极星”擂台,萧世言主考的“摇光星”擂台,段君如主考的“天枢星”擂台,更是吸引了无数弟子前来围观。如今这三位青年才俊,着实是凌霄派当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三人无论是外貌,还是道行,绝对称得上是鹤立鸡群,难以媲美。尤其是萧世言,俊美如仙,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更是吸引了无数的剑宗女弟子前去围观。三脉师尊长老,无不慨叹,此三人的确是凌霄派千年以来不世出的奇才。
“摇光星”擂台拥挤了最多的凌霄弟子。台下纷纷为台上的主考高声喝彩。白衣翩翩的萧世言,只是淡淡一笑,如柔暖春风,拂向台下。却又引起了,无数剑宗女弟子的尖叫声。
正在这时,擂台边负责文书的气宗长老高声道:“下一位考生,符宗弟子白少羽——”
台下仍在议论纷纷,似乎方才台上主考的精彩表现,实在是回味无穷。
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人上台。
文书长老又高声叫道:“下一位考生,符宗弟子白少羽——”
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面无血色的男子,轻轻拍了拍身前的一名气宗弟子,“萧世言的道行处于哪一个阶段?”
那名气宗弟子回过头来,好奇地道:“考试刚开始的时候,我萧师兄就报出了他的道行是火霄境第一层,难道你刚刚来的么?”
男子面无表情,也惨白无色,然后冷冷地撇开身前的人,钻了进去。
“符宗弟子白少羽在哪里——”
台下开始议论纷纷。
“再不来视为弃考了——”
文书长老的喊叫声刚刚一落,一名男子就从人群中纵身一跃,跳到了擂台上。
男子的头发很蓬乱,面上憔悴无色,衣服上更是沾了不少泥巴,仿佛刚刚在泥坑中翻滚过。他的背上,负者一柄黑木剑,黑木剑以竹皮剑鞘装纳。
台下无数人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却是一片哗然,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瘫软无力——仿佛他们很久也没看见过,这么奇葩的一号人了。
男子简直比乞丐还要肮脏。
“你看看他背后那柄木头剑和那竹皮剑鞘……”
“难道符宗弟子净是出一些奇葩另类么?”
文书长老也愕然道:“你是……你是符宗弟子白少羽?”
男子眼里射出犀利的光芒。“对,我是符宗弟子白少羽……”
声音很嘶哑,仿佛他的声带已经撕裂。
台下,孙青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的一切,失声道:“少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声音有几分哽咽。
下面仍是无尽的笑声,笑得很痛快,笑得面瘫,笑得浑身抽筋!
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凌霄派弟子么?
台上的白少羽,却早已经麻木不仁,只是冰冷的目光,透过蓬乱的头发,看向了前方。
萧世言也有些担忧,“白师弟,你确定你现在能考试么,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必了。”
声音很冷淡,很沙哑,很难让人相信,他就是那个质朴随和的符宗弟子白少羽。
文书高声道:“好了,符宗弟子白少羽,请估算你自己的道行。”
估算道行,主考心里才有底,该以怎样的武功仙术来考核考生,否则心中没底,一来不方便考出考生真实道行,二来也容易误伤了考生。
男子缓缓抬起脸,一字一顿地,用力地道:“火霄境——第二层!”
火霄境第二层,比主考萧世言的道行还要高了一层。
男子话音一落,台下众人无不惊愕骇然,他们无论如何,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语。他们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仿佛台下的所有呼吸,一刹那间,尽皆窒息!
又过了许久,许久,才有人高声道:“白师弟,你要量力而行啊!”
萧世言惊骇了许久,才微微抬起手指,轻声道:“白师弟,你……你还是报个比较准确的估算吧,我怕等会会误伤你的……”
人群中,孙青青话音中带着泣声:“少羽,你不要视为儿戏,你会受伤的!”
台下,议论声沸腾。台上,白少羽漠然。
跟死了一般!
视而不见。
充耳不闻。
台下的声音纷纷飘了上台。
“白师弟请你量力而行!”
“白师弟千万别让热血冲昏了头!”
“白师弟不要轻易挑战主考的威严!”
“白师弟难道你认为符宗中会有人达到火霄境!”
…………
这些刺耳的声音,简直就像无数的毒狼,散发出噬人的气息,纷纷跳到他身上,撕咬血肉,啃啮骨头!
一股灼热的气息,忽然从心脏中,翻滚而起。
男子的筋脉渐渐涨了起来,血色渐渐鼓涨了他的皮肤。
“我再说一遍,火霄境——第二层!”
文书长老两腿颤颤,高声道:“考试……开始!”
白少羽仰望苍穹,一滴眼泪,忽然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这世间,这天下,还有如我一般孤傲的么?
纵然千夫所指,万人所责,乃至天下之大不韪,心中那一缕执念,又岂曾褪色,岂曾畏惧!
凄凉的少年,毅然决然,祭出了黑木剑,人与剑冲了上去,化为了一团咆哮的乌云!
天地风云丕变!
被人遗忘的角落中,有谁会知道这个沧桑的少年?
萧世言不敢怠慢,祭出了水灵剑,一道剑气横空劈斩,如若江涛滚滚,奔向了乌云最深处。
登时间,台上狂风大作,席卷向了四面八方。台下的人们纷纷举起袖子,遮挡这威力不俗的狂风。
乌云深处,那是少年凄厉沧桑的眼眸!
有谁会在乎,一个卑微少年的思念?
有谁会在乎,一个卑微少年的梦想?
刹那间,乌云威势大增,竟然如同滚滚浓墨,吞天巨浪,浩浩荡荡地扑向了萧世言。与此同时,水灵剑的剑气,也如同浩荡江河,生生喷涌向了浓墨乌云深处!
没有雷霆巨响,但是有劲急的狂风,如同漫天飞舞的刀剑,风起云涌地激荡而出!台下的观众被狂风所推,脚步踉跄,站立不稳。
这声势浩荡的比武,立即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围观。
眨眼之间,“摇光星”擂台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白少羽眼中逐渐泛起血丝,手中墨魂剑,凌空一扫,便有风卷残云,惊涛骇浪之象,威力绝伦。萧世言驱御水灵剑,大小回环,宛似江流倒逆,灵光万丈,一片片撕裂了前方的乌云。
墨魂剑,竟然也狂热了一般,飞来闪去,追星赶月,散发出一团又一团乌云,把整个擂台笼罩的暗无天日,晦如风雨!
台下,只是惊骇。
三脉师尊长老,也在这股浩荡声势之下,把目光投来。
但见浓浓乌云,澄净水光,两相拼斗,完全是不一样的景象。
擂台上身影,早已经被乌云和水光所笼罩,完全看不清!
有谁,看到那个面色凄厉的少年,咬着牙,苦苦执着?
一道紫电,突然自乌云之中诞生,撕裂了阴暗!
刹那之间,乌云和水光消失无踪!
一团紫色闪电,在白少羽剑指中渐渐明亮刺目!
台下轰动:“气宗的紫雷引!”
萧世言剑指向天,登时头顶高空聚起了一团黑云,翻滚成巨大的漩涡,宛如狰狞的巨魔,张开血盆大口,将要吞天噬地一般!
“天雷引!”
紫色电球自白少羽指尖飞出,无限分叉,形成树状闪电,铺天盖地的笼向了萧世言!萧世言剑指一落,一道白色闪电从乌云漩涡中心垂落,如同横扫乾坤的巨鞭,抽向了白少羽!
树状紫电和鞭状白电相遇的那一刻,是难以想象的轰然爆炸声,传遍天上地下,四海八荒!是恐怖的光亮,将这个世界映得一片惨白!
混乱之中,长清子面色一沉,看向了身边的龙云松。龙云松远望擂台,脸色既是疑惑,又是愤怒。
平静了片刻,台下又发出了惊呼声:“气宗的天罡剑气!”
墨魂剑在白少羽手中,平推而出,一道剑气,宛似山崩地裂,地震海啸一般,漫天翻滚,涌向了前方!萧世言收剑在手,人与剑化为了一体,排开道道灵光,如同张开巨伞一般,穿破那些恐怖的剑气,一路劈波斩浪!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台上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激荡声,切开天罡剑气,会是多么的壮烈!
水灵剑的柔韧水光,竟然,就这样,生生地一路切开了雄浑无比的天罡剑气,径直刺向了白少羽面部。水灵剑和墨魂剑短兵相接,双方展开了凌霄剑法,剑舞流星,剑气激荡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