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里的气氛跟往常不一样,太监和宫女们都在宫外围着,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里面不时传来争辩声,却也不是很明显,宫人们根本听不出他们交谈的内容。皇后很少用那么高的音量跟别人说话,更何况那人还是皇上,看来事情很严峻。所以文子胜来的时候被宫人们拦下了,于是他只能折身回来。经过月宫的时候,他推门进去了,里面的花园有一种药材是他所需要的。也正是因为这种药材,他才偶尔会过来料理一下这的花园。
正像往常一样行走的时候,脚下突然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块玉佩。通体晶莹,摸在手上的感觉也很好,一看就是上好的东西。身为宰相大公子,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文子胜自然知道玉佩的主人身份不一般,仔细观看上面的花纹,是繁琐的牡丹花纹。一时也看不出玉佩主人是什么身份,他把玉佩收好,继续去采草药。
玉佩正是欧阳舒舒丢的,那时小时候爷爷送她的生日礼物。爷爷说他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也就那块玉佩还值两个钱,交代她要仔细收好,说不定将来能有什么用途。那时的她觉得除了能当两点钱应该就没用了吧,可是自从知道爷爷的真实身份,她就猜想也许是什么帮派的信物也不一定。可是现在玉佩居然被她弄丢了,懊恼的仔细在自己走过的地方搜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到。
“舒舒,柳姑娘不在,晚上你可得去谈几首曲子,不然客人可就要有意见了。”昨晚飘飘不在,她又出去了,很多专门来听曲的人都走了,害她损失不小。原本还正跟自己的相公商量着把生意漂一漂,让楼里的姑娘都恢复良家身份呢。现在看来还是不行,毕竟拿的出手的也就柳飘飘和欧阳。之前的四大花魁勉强能助助兴,要让客人专程来听曲还是差了一截的。“这飘飘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客人一来就问,我都快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楼主难做啊,又要供姑娘们的花销,又还要填满自己的金库。面对客人们只能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她容易嘛。自顾的坐下,伸手倒了杯茶,还是那小子的茶好喝啊。
想着柳君洛的话,欧阳舒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这都两天了,也没见飘飘姑娘的踪影。最后她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在皇宫碰见一个熟人,他说飘飘姑娘已经走了。好像是得到了皇帝一大笔赏赐,然后打算隐居起来。”照柳君洛的意思,应该是这样没错。
“隐居?”杜娘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把茶杯放下,“你说飘飘隐居,那得皇帝老儿给她多少银子啊?”想到柳飘飘的真实身份,杜娘自然是不信的,欧阳舒舒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自然也没法细说,可要说柳飘飘拿钱隐居了,她是怎么也不信的。况且被强掠到皇宫,他的身份一定很难在掩饰下去,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情恐怕已经可以预料是怎样的结局了。虽然不明白舒舒的朋友为什么那么说,但这是最好的理由不是吗。柳飘飘本来就不是真实的存在,就这样消失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不知道柳飘飘的真身柳君洛现在怎么样了,看来也只能自求多褔了。不是杜娘冷漠,就像她丈夫白牧帆所说,高位上的人不是他们这些平民所能惹的。
虽然他们十江湖中人,但江湖中人与朝廷素来井水河水两不相犯,她自然不会傻到去打破这种定律。虽然柳君洛与自己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为朋友两肋插刀一向是她做事的标本,可是鸡蛋碰石头也不是她的风格。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相公去打探事情的真相,然后再看看自己能帮君洛做些什么。虽然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可以确定欧阳舒舒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君洛的身份毕竟比较特殊,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这时候杜娘当然没心情在坐下去了,找了个托就出去了。
话说皇后破天荒的与皇上发生争论,这可慌了一众宫里的人。宫女太监们都互相打探着事情的蛛丝马迹,可惜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没用。那些一直被皇后压制的嫔妃们暗地里可是乐开花了,各自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皇帝,要知道这可是能拉皇后下马的好时机。反倒是皇后本人像没事人一样,御花园照逛,姐妹们常聚。脸上的笑容也仍旧没变,当然这只是维持在宰相进宫以前。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宰相文安急匆匆的赶来,皇帝突然召集他进宫已经很不平常了,偏偏还是为立摄政王的事。本朝一直有当朝皇帝立摄政王的先例,可那是因为上位的人身患疾病命不久矣。本朝皇帝身体一向安康,哪有立摄政王的道理,宰相自然急急跑来跟妹妹商量。
“你们都下去吧!”他们之间早已有了默契,皇后莫婵娟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是有事发生,难道皇帝仍旧执意孤行吗。她的脸稍稍有点变化,却还是扬起一点笑意,“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当朝宰相的风范。”起身替他整理好翻起的衣领,“先坐下在说吧。”
宰相接过皇后递来的茶,“还是娟儿你泡的茶好喝,”轻轻的抿了一口,闻着茶香,“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皇上要立摄政王的事情了吧,我会联名各位大臣阻止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觉不让皇位落入别人的手。”现在朝里有一半的大臣都是他的人,就算是要夺权也是有很大胜算的。事实上,我们的宰相大人的确是有这样的心思的。有些人很满足现状,而有些人则一直被欲望充满着。宰相文安正是这样的人,他早已对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满足了。况且当年的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如果当年坐上高位的人是他,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天知道看着自己的女儿对着别人笑,拥在别人怀里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皇后起身,慢慢的行走,“其实他要立摄政王也并非全然是坏事,我们不如就趁此机会让他立震儿为太子。”皇后口中的震儿正是六皇子赵震,今年刚好七岁,聪明伶俐。不得不说皇后的教育是成功的,六皇子天资卓越又教导有方,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事栋梁之材了。只是皇上一直不提立太子之事,即使有大臣提出也被他搪塞过去。现在正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三皇子做太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