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有一对迷失的眼睛。迷失,但是清亮。她面颊和嘴唇都非常的苍白。苍白的几乎病态。她讨厌这病态。她走到窗前去凭吊黄昏,残阳如血,她知道自己的心境也已犹如这如血的残阳渐入西山。面对着一窗暮色,她模糊的体会到一件事,自己幸福美好的人生已一去不复返了,悲剧的人生已拉开了帏幕。
“该吃晚餐了”雅静推开房门拍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一切都将过去的”。她知道雅静是在安慰自己,一切会过去吗?能过去吗?可能过去吗?白天还好,晚上呢?每当夜暮降临,她就会心烦意燥,她多么希望一直都是白天,夜晚不要来临。现在的白天宛如人间天堂,她们可以相对自由很多。可以睡觉、可以聊天、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除了不能离开这栋楼。可到了晚上了,她们就得‘上班’,就得接客。不管客人多么让人恶心,她们没得选择。只要客人点中了就得无条件的接受。白天人人道貌岸然、文质彬彬,晚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会撕开虚伪的面纱露出了他狰狞的面目,趁着黑暗的掩饰一个个丑态百出。白天自己还是人晚上就不得不变成鬼了。
“得罪了客人,我会让她生不如死”这是朱姐每天要让她们去接客时的开场白。朱姐每当告诫这句话时就会狠狠的瞪着她。她拉开自己的衣服,看着自己光滑,白嫩的肌肤上累累伤痕。那是她不听告诫的代价。每次只要客人稍不满意,朱姐就会让四大金刚尽情的折磨她,还会拿烧红的烟头烫她。她经常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身上的烟疤一个连着一个。常常被烫得涕泪横流、哀叫求饶,可朱姐根本不为所动。每次都是直到自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才肯罢休。朱姐,朱姐,朱姐,你该下十八层地狱。朱姐,朱姐,朱姐,你一定不得好死。朱姐,朱姐,朱姐,来日我一定亲手宰了你。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诅咒着朱姐,不止一次的在梦中挥刀砍杀朱姐。可那都只是梦、是幻想而已。
美艳心不在焉的吃着晚饭,眼睛却不时的瞟向门边,她希望那扇门永远也不要打开。心中暗暗庆幸暂时还没什么客人到来。吃过半碗饭便没了味口。放下饭碗,她孤独地坐在一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就连雅静她也懒得理。她从心里不怎么喜欢雅静。她鄙视她,自己来到这里受过不少的虐待,可她却一次也没有,因为她是那么的顺从,好象她生来犯贱一般。
“
“吱呀”就在美艳的庆幸中,房间的玻璃大门突然被推开了。接着沉重的脚步声从远至近。现入眼前的是一个有着铁塔般身板的男人,披散着尺多长的乱发。一对铜铃般的牛眼睛冒着凶光,他敞开着胸衣,露出黑呼呼的胸毛。美艳的不安又汇聚而来,她能听到自己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因为这段时间慕她名而来的人太多了,每每她都在劫难逃。而这个男人的粗壮让她格外的害怕。
“唉哟!你怎么才来呀!”朱姐从二楼直冲了下来。尖叫着迎到了来人身边。奇怪的是原本粗哑的声音此时也变得尖细起来。一脸的横肉也有了红润。凶狠的目光也会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她激动的搂着男人来到了她的房间。
“别担心,这是朱姐的人,也算是我们这儿的半个老板。我们叫他熊老板。他来了只找朱姐,一般不找别人,不过谁要是不听话,犯在他手里就惨了。”阿红转头看看紧张的美艳。美艳如释重负的长长的嘘了口气。
没一会儿,朱姐的房间便传来了尖叫声,和“噼哩叭拉”的抽打声。美艳和雅静诧异的互看着。这种不知是痛苦还是幸福的奇怪声音持续了近个多小时。,熊老板搂着朱姐的水桶腰才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路过两人身边时,熊老板特地在她们身边站了半晌,用挑剔的目光静静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伸出舌头,添了添嘴角便回过头来捏捏朱姐的肥镦扬长而去。朱姐满脸绯红的看着熊老板上了车。依依不舍的转回头来。猛然发现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在看着她。
“看什么看,看什么,没事不去门口招揽客人,一个个坐在这里干嘛?要老娘白养你们吗?你们这些白吃、白住、白喝的白眼狼。”看得出来她有些恼羞成怒。原本无事可做正坐在一起磕瓜子闲聊的众姐妹翻翻白眼便一轰而散。
“**”美艳看着骂人的朱姐心情反倒特别的舒服。
“人妖,光听她们**的声音,就知道这是两个不折不扣的**,不折不扣的鬼,不折不扣的人妖,你说是不是?”一向不多言不多语,温柔顺从的雅静跑到美艳身边捂着小嘴偷偷乐着。“就是,她常常说我们白天是人,晚上是鬼,其实她才是鬼,而且还是一个饿鬼,一个**鬼。我们是鬼是被她逼的,而她却是心甘情愿的成为鬼,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鬼、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鬼。”“对,她就是鬼的祖宗。不,应该说她全家都是鬼”她们开心的谈笑着。自从进入这‘绝色楼’后,两人就像是失去了欢笑、失去了情感的木偶人一般,今日却是异常的开心。她们没想到一个一直不折手段折磨她们的人也会有被人折磨、被人看笑话的一天,她们太开心了,就像是亲手报复了这个毁了她们最美好东西的侩子手一般。她们肆无忌惮的低低浅谈着、轻轻嘲笑着。她们原本是单纯而青春的女孩子,经过了这生与死的历程,小女孩一瞬间成熟了,年轻而纯洁的心灵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善良如她们也会去嘲笑别人的隐私,去报复别人的痛苦。但她们却全然不知道在她们背后拐角处,一双凶恶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们,那双眼睛此时正有两簇小火焰在燃烧着。她的脸正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她目眦欲裂。愤怒、痛楚,像排山倒海般对她汹涌而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下贱坏子,还不去接客,在这乱嚼什么舌根子。”
聊得正欢的两人吓得脸都白了,正嗑着的瓜子也掉到了地上。捂着小嘴惊愕的看着她。她们希望她是刚过来、她们希望她是碰巧看见了她们、她们希望她什么也没听见、她们希望………否则自己就完了。因为两人都明白朱姐的为人,那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侩子手。那是个十足的侵略者。
朱姐看着吓坏了的两人心下有少些的得意,知道怕,还敢胡说八道。等着吧,怕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居然敢说我是鬼,敢说我是人妖。过两天我也会让你们变成我一样的鬼,不,我要让你们变成鬼的祖宗,比鬼还鬼的鬼……..。
可怜的两姐妹因为逞一时之痛快犯了嘴贱的毛病,却给自己的命运罩上了更悲惨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