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风云变换,方才还是一片祥和之色,片刻之后便是暗流涌动,勾心斗角时有发生。
白烈阳身着尊贵逼人的明黄龙袍,头戴玉冕王冠端坐于太和殿上听取百官汇报当日的政事。此时他薄唇轻抿,凌厉的凤眸环视着大殿下跪着的几人,俊秀的五官毫无一丝感情,彰显着帝王无上的权威,但是任谁看来都会觉得此刻的皇上心情时分的不好。
“张敬亭,你可知罪!”白烈阳突然怒喝,将一本奏折直直摔倒地上。
“陛下息怒,黄河决堤却是是臣的失职,臣愿意承担责任!”张敬亭连连叩头。
“承担责任?你承担的起吗?你身为工部大司寇,平时修建工程划拨了多少款项,朕比你清楚,黄河堤坝是你一手建起来的,现今黄河突发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知情不报?你把朕置于何地?”
“陛下,这….此事发生突然,臣也是猝不及防….”张敬亭轻声辩驳.
“事已至此,你不想着如何解决决堤之灾,还敢在此狡辩?来人呐!”白烈阳大怒。
侍卫就要上前拿人,张敬亭顿时抖如筛糠,偷偷回头像国舅求救。
“陛下,可否听臣一言!”国舅刘琪心中一动,急忙拱手出列。
看到有人出言相救,张敬亭暗自长嘘一口气。但是刘琪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所适从。
“陛下,臣以为此次黄河之灾,张大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据臣所知,去年黄河修筑工程张大人与荆州刺史勾结,私自克扣建堤款,将原可抵御百年的堤坝缩减为十年的寿命!这些便是臣搜集的证据,请皇上过目!”国舅恭敬的呈上证据,地上的张敬亭顿时傻眼了。
这张敬亭本是国舅一派的官员,此次面对国舅大义灭亲的行为,群臣无不诧异。
白烈阳接过内侍呈上的证据,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说:“国舅的忠义之心天地可鉴呐!如此朕就将此事交与国舅全权处理了!”
“陛下明见!臣一定会秉公办理!”国舅谢恩道,抬眸瞬间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继续道:“不过,臣有一事要禀报!”
“讲!”
“近日臣遇到一位高人云,赤云罩天际,必有妖邪出!”国舅直视白烈阳一字一顿的说。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白烈阳凤眸再次一紧。“一派胡言!”
“陛下,此事并非臣子妄言,虽然此次堤坝初建功效大减,一般的灾祸却是能够抵御的,试问百年未曾出过洪灾,前两日荆州突降暴雨,竟然能将所有堤岸尽毁。而这一切正是发生在天降赤色云彩之后,陛下认为当如何解释!”刘琪缓缓的道出原委,这却如一道炸雷在群臣中激起无数涟漪。
“好,很好,还有什么?”白烈阳咬牙切齿的说。好一个弃车保帅,好一个一石二鸟。刘家当真以为朝廷无人了吗?
“东越国历来遵循祖制,顺应天道,百年来从未出现过任何劫难!此次,死而复生本已经是违背天道,异光突起,群兽乱舞实为不祥之兆!所以为了黎民百姓,恳请陛下斩妖除魔,以保我东越国千秋万代基业永存!”国舅刘琪突然跪地长揖,这番慷慨陈词,拳拳之心感天动地!
此时,朝堂上国舅一党的官员闻言不约而同的跪下,齐呼:“恳请陛下斩妖除魔,保我东越国基业永存!”
白烈阳顿时脑中一片混沌,原来这就是你们预谋的结果!祥瑞之兆竟然生生被说成妖祸,为何要如此逼朕!“你们都给朕闭嘴!国舅你今日之言果然非同凡响,你以为你此言疯言疯语就能够霍乱朝纲了吗?”
此时岿然站立与朝堂上的丞相一派并无表示,听到皇上动怒,丞相吴青云缓缓走出恭敬行礼;“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老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先赈灾,其他的事灯灾情稳定后再做处理!”
闻言,白烈阳表情稍缓,起身离去,主事太监宣布退朝,群臣退去。
“吴丞相,你老人家似乎管的太多了!”群臣退尽,刘琪轻笑着走到吴青云身边幽幽道出一句,吴青云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
宜雪宫,柔妃青丝未挽,斜倚在床榻上,身边躺着一个粉刁玉琢的婴孩。婴孩包裹在温暖的襁褓中安详的睡着,细嫩的脸上泛起一片晶莹的光泽,柔妃温柔的将其抱起,亲了亲可爱的小脸,满面幸福。
随着一声太监呼喊,明黄身影快速奔进来。柔妃还为行礼,白烈阳就将柔妃抱在怀里。“雪儿,你身子弱,就不要如此拘礼了。快让我看看咱们的小公主!”
“她刚睡下,你小心点!”柔妃轻轻将婴孩递给白烈阳,白烈阳小心翼翼的抱着,看着女儿的娇颜,心中无比的满足,仿佛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这孩子的一个笑脸。
“让爹亲亲,我的小公主将来长大一定和她娘亲一样漂亮!雪儿,我说的对吗?”白烈阳只有在这对母女面前才能真正开心起来。
“对了,我给宝宝准备了一个礼物!你先替她收着!”白烈阳将孩子放下,取出一枚玉佩交给柔妃。
柔妃接过一看,有些吃惊:“烈哥,这可是千年冰火圭玉,冬暖夏凉,水火不化,百毒不侵,对练功之人极其有利!你从哪里得到此物?”
“这个你就不管,给宝宝带上吧!以后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你们母女平安的。”白烈阳淡淡的说。
“谢谢你,烈哥!我…”柔妃感动不已,正要说出她为孩子起的名字,一个宫女匆匆进来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有请!”
白烈阳闻言面色一沉,对柔妃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柔妃乃通情达理之人,也不多问,收好圭玉,目送他离开。但是谁又知道,如此一去,竟然相隔一世。
晚膳过后,白烈阳还没有回来,柔妃亲手编了一条彩色穗子系在圭玉上,然后挂在了婴孩的脖子上。婴儿不哭不闹,拿着圭玉依依呀呀,看的宫女们都一阵轻笑,母女两个玩的不亦乐乎,直到婴儿困了,甜甜睡去后,柔妃才躺下。
“宝宝,你说白轻鸿这个名字好听吗?”柔妃宠溺的轻按孩子的小鼻头,孩子并无反应,她又笑着说:“宝宝,娘亲真的觉得很幸福,这辈子能够嫁给你爹,得到他的宠爱,就算与你外公决裂了也不在乎。娘希望宝宝以后也能幸福!”闻此言宝宝似乎有些不满,闭眼挥了挥拳头。
柔妃将她的手放进被窝,轻拥着说:“娘知道,我们宝宝将来必定是不凡之人,百鸟朝凤的你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呀!但是娘还是觉得万人之上并不比凡夫俗子强多少!有个真正爱你的人相伴一生才是最终要的!”
正当母女温馨共眠时,一阵嘈杂之声传来,房间内突然涌进一股浓烟!“着火了!着火了!”
柔妃急忙跳下床,抱着孩子就要往外冲。但是关键时刻,房门竟然怎么也推不开,她心里暗叫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传来,急忙抬手提气,她好歹学了一点武功,此刻或许能够劈开大门!这时一个黑影从暗中跳了出来,凌空就是一刀,柔妃急忙躲过,但却是退回房中。
黑衣人并不多说,手上功夫十分了得,招招杀机,柔妃为了护住孩子只得连连躲闪。此时她身体并未恢复,体力不足,黑衣人仗着优势长刀呼呼生风,所到之处桌椅俱裂!柔妃也被生生砍中几刀,鲜血流出来竟是黑色的。不好,有毒!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柔妃厉声喝道。
“有人嫌你命太长,你活着只会阻碍别人的道路!受死吧!”黑衣人抬脚凌空踢中柔妃,柔妃一口鲜血喷出,顿时跌了出去,确是无法挣扎起来!眼看拿人步步逼近,刀光闪过,浓烟愈大,火光涌进,柔妃心中死灰一片。正待刀光过来,却听得黑衣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
但见火光中,一身白衣的叶知秋疾步上前,原来是师兄出手相救。柔妃只觉一阵眩晕,喉中干哑,还未开口,叶知秋已将她和婴孩一起抱在怀里。看着放大的俊颜,柔妃使出最后力气将孩子推给他,偏头晕了过去。
“师妹,我来晚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你走的!”叶知秋悲愤的说,抱起这一大一小脱离火海。
宜雪宫外乱成一团,火势越烧越大,白烈阳被太后留在宫中说教,当他得知消息,匆忙赶来之时,宜雪宫已经尽数被烧,火势凶猛无法靠近。
“陛下,属下已经派人寻找柔妃娘娘和公主了,请你一定保重龙体呀!”
白烈阳双目欲眦,抬脚就要冲进去,身后的侍卫急忙挡住,众人也担心,但是相比之下皇上的安危更为重要。白烈阳暴怒,体内真气横行,顷刻间震开阻拦的众人,但是刚走一步,又有一批侍卫冲上来,强行压制。
从最初的暴怒,到盛怒,到痛苦,再到崩溃。一分一秒过去,当火势逐渐被灭,侍卫们在烧焦的废墟上不断抬出尸体,面目全非的焦尸无法辨认,白烈阳的心一直在滴血,所有的支柱顿时被抽干,他的世界仿佛已经崩塌。
不知有谁喊了一句:“找到了!”
白烈阳急忙奔了过去,双眼顿时放大,两只手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双足像是灌了铅一般无法前行。他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烧焦的尸体抱在一起,死相惨烈….
“啊…..”长空中传出一声悲天恸地哭喊声。
东越国年鉴,炽天顺德四百三十年六月初九夜,宜雪宫突降大火,柔妃及小公主丧身火海,东越国君白烈阳长跪于宜雪宫前,心力交瘁,吐血昏厥,卧病不起,东越国举国皆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