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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郁闷与坚持

半年的时间,足以让一颗幼苗长出不错的根系了。而对于冯勾带领的十二人小队来说,完成当初的体力练习早已不在话下,用时越来越短。在炼体入门之后,他们各人的身体力量已经明显增加,更不用说只要九式入门就基本可引起第一次的伐体淬身,算作是进入炼体一层了。因此,他们每天在体力练习之后有大量的时间进行体术修炼。

此时,刚刚结束上午体力训练的金戈回到屋中,没有像早前那般仰身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在床沿儿坐了一会之后,很自觉的把鞋子脱去,将双腿一盘,坐于床上,双手掐上一个指诀,修炼起来。虽然他的体力已经今非昔比,但与其余大多人相比仍是差了许多,在他紧追别人脚步的情况下,结果就是每次都耗得一点不剩了。饶是如此,他还是越差越远。

金戈早就明白,这是自己体术入门的少,导致自身力量增长与别人相比差距渐大,若是自己能够入门九式以上,进入炼体一层,情况断不会如此,而这就是资质差的原因了。既是资质差,就更不能白白浪费时间了,俗话有云:“勤能补拙”,只有靠少休息多修炼来弥补自己的差距了。

只不过,现在的金戈却并不是在练习体术,而是在炼气,练习他的父亲金锡教给他的一段炼气口诀。这段口诀他从几年前已经开始修炼,并无明显进境,但不知怎么回事,他总是放不下来,即使是在学院,每天辛苦的要命,也要抽出一点时间打坐练习。而他清晰的记得,他的父亲不是以身体强横见长的,而是一个气武者,这或许是他一直坚持下来的原因。

按照这段口诀所说,人体内皆有真气,散于四肢百骸而无形,需要通过静心安身细细感受方可察觉,进而感受到数十个气脉方位,通过温养气脉,汇聚真气,最终引导储存于丹田之内,便算作炼气入门,进入炼气一层。

感受到真气,金戈在习练一年后已经做到,气脉的方位感知他现在也隐约可以,只是要打通气脉并汇聚真气这可难倒他了,可谓屡试不成。而在得知修武之道的极上中下四品之分资质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炼气资质只怕是比炼体资质更加糟糕了,很大可能是不入品的,要不然不会到现在体术都修成三式了,炼气还遥遥无期。也是因此,他没有在炼气上耗费太多的时间,每天只会修炼一个时辰。

石屋中木床上,金戈便如一座雕塑一般纹丝不动,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有序,他的神态慢慢沉稳凝固,他的心神收归自我,在这种对外事浑然不觉中感知着身体内的一举一动。

此刻,在他的身体之内,如薄雾般毫无规则可言的真气弥漫,隐隐然给人以无边无际的感觉,心神沉入其中,茫然之感通体而生。唯一让他产生存在感的,就是雾中隐隐约约存在的类似气流状的异动了。只是这些气流仅能感知,却不能接近触摸,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查明究竟,并且心中知道其就是气脉所在,但明明离他不远,就是一直无法靠近,似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面对着茫茫白雾,金戈视线只能到达十余米外,而在他的感知中,附近一个异动之处大约也只有百米左右。这一次,他的目标依旧和往常一样,就是去寻找这个异动之处。察知异动的方位,金戈心念一动间,便感觉自己飞身而起,如飞鸟穿越云层般划入雾中,顿时白雾倒窜,空间移动,便如时空穿梭一样迅捷无比。

然而任他来如闪电,那百米左右的异动之处却仍在百米之外,似乎他这般行进一点也没有拉近之间的距离。但金戈显然早有心理准备,仍是一往无前的毫不停歇。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金戈终于发现异动之处近了,这让他心中一喜,心念更急,速度更快,最后终于来到了异动之处。

落在白雾弥漫的地上,呈现在金戈面前的是一个喷泉模样的景观。这喷泉比井口尚还粗上数倍,直入空中形成浓厚雾团,耸立如巨大白色石柱,看起来蔚为壮观,只不过喷出的不是泉水,而是白气。更加奇异的是,在这粗大喷泉的周边,无数脸盆大小的漩涡密布,每个漩涡都会刮起一道飓风,再将白气吸入进去,如此一出百入,形成了一个“风林雾海”的奇景异观。

如此奇怪的情景,金戈不由得上前去看,可没走几步,却发现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让他撞到了屏障壁上。一番惊诧思索过后,金戈抡起拳头就朝屏障轰击起来,每一拳都引起屏障一阵晃动,似乎,这屏障很薄,并不结实。

但就在这时,一阵疲惫之感出现,金戈顿觉头晕眼花起来,眼前的喷泉也快速的离去,接着他便恢复了意识,慢慢睁开了眼睛,喃喃说道:“可惜了!”

很显然,这是他修炼时间过长导致心神损耗的缘故,而就是差了这么一点点,他就要打开自己第一个气脉了。不过,既是这次能够亲眼见到气脉所在,也算是取得重大突破了。

抬目一看,外面的光线已经偏斜,金戈才知道,自己这次炼气竟然耗去了一个半时辰,当下赶紧赶去饭堂用饭,毕竟下午的体力练习还是不能错过的。

这个时候,冯勾对他们的约束已经不那么严格了,只偶尔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方面,他们所有人的体力练习已经形成习惯,主动就会去做,另一方面,两个上品以上资质的少年少女和岳轮已经被他收为正式弟子,和众人分开,平时细心指点传教忙得很,也顾不上。

而除了下午的体力练习之外,金戈几乎会把剩下所有的时间用在炼体上。说起炼体,金戈很自然的就会联想到自己的炼气上,虽然自己炼气实在不怎么样,但起码不会受罪,而炼体即使有三式入门,所经受的身心煎熬,也是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隐带惧意。相比之下,炼气的轻松之感他更加喜欢一些,同时,他也对冯勾口中“炼体一点也不必炼气差”产生了不小质疑。

但现实是他的炼体资质要比炼气好一些,因此,他只能在此方面多加努力。

木床上,金戈从伏牛式开始炼起,认真感受着身体内的状况,只觉腰部丝丝热意逐渐汇成热流,并聚集在一处,由腰间盘龙力窍开始沿着上下两条路线窜动……

伏牛式是《蛮牛劲》的第一式,也是金戈最先入门的一式,时间大概在修习体术四个月后。此式现在与之前尚未入门时相比,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的腿部力量增强,最直观的表现在他的一跃上,跳跃距离几乎增加三分之一,而随着第二式、第三式的陆续入门,他的腰臂力量也出现了大幅增长。

而与此同时带来的,就是修炼痛苦的再次增加,那些出现的热流流经身体之处,便如身体内窜动着一条火蛇一般,烘烤着身体,让人难以忍受,若是心神有一点小波折,完全就坚持不下来,另外入门的两式同样如此。似乎越往深处修炼就越让人感到痛苦。

与入门三式相比,其他十五式就好受了一些,但也无一不是对身体和毅力的考验,练习时间稍长一点,触碰心神的疼痛就出现了,接着是麻木无知,颤抖加剧的不能自已。可好在,若是咬牙硬挺,也能挺过去。

但若是十五式连在一起修炼,其情况就可想而知了,简直比前三式还难让人忍受,就像是轮番承受酷刑,还不带重样儿的,当真是苦不堪言了。可金戈一连就是十八式!

随着金戈持续的修炼,他的全身无一处不冒汗,他的神色简直比身在恶臭的茅厕还难看,可是,他仍是隔一段时间就变换一下动作,没有放弃之意……

除去修炼之外,金戈这些少年也是有不少娱乐节目的,例如角力甚至武斗比试,就是不能参加也可参观的,再例如在学院不远的一侧,有一个不小的深涧,景色不错,空闲的时候,少年少女都会去那里游玩或者游泳。只是,这些似乎与金戈没有太大的联系,他也没有心情去做和修炼无关的事情,每天只是跑跑步、吃吃饭、炼炼气、炼炼体,偶尔洗洗澡。

金戈是郁闷的,他的郁闷之处在于他并没有成为强大武者的资质,只有凭借自己的不懈努力脚踏实地的向前迈进。而更让他郁闷的是,周围并不都是和他一样资质下品的少年,许许多多的人已经远远的把他抛在了身后,甚至越抛越远,这是他拍马不及的。在这种状况之下,以前一心想要做到出类拔萃的少年自是受到打击非小,原本还算开朗的性格也被郁闷的乌云所遮挡,但他仍是一如既往的坚持,要让自己做到最好。

在如此日复一日枯燥的修炼生活中,四年时间一晃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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