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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轮回旧事

三百骑兵队,天未亮就出了都城,出林之后,均乔装成了商队一般,各人服装间异,不成一规,俨然普通商队。可见鞅王爷谋事之周到。

只是这一商队,看上去个个身强体壮,面目冷峻,杀气十足。

而此时,四大宫卫已经蒙上面纱,在商队中各占一角守卫着。二少主霜云天则已转到了马车里,以避人耳目,马车内衬里,则布满了金箔,以防天师天眼窥探。

此处提到之天师,实为一得道修仙者,名曰尚业阳,据说修仙得道后,已修炼到震元阶段,离神道只差了两阶,法力已经非常广大。

先王北夏建国的时候,尚天师还只是北夏境内南骆驼山修仙者中初入仙门的一个平常角色,法力并不高。然而不知道何时,尚天师得到了一件上古法器,名曰噬灵镜;但凡被他打败之仙者,毕生功力和修为,都被此镜收去,供尚天师使用。因此十几年来,再少有修仙者敢跟尚业阳作对,而他,也借由噬灵镜摄取的灵力修为,快速修炼,直至现今的震元高阶。

先王荆笃英明异常,将他招至朝中,赐予天师职位,并为他在溪山修建天师观,让其精研上仙之法,辅佐朝政。此举为无奈之法也,一则为了宣扬北夏招贤纳士,共享天下的决心,二则实为招安之策,招他进宫中前,尚业阳其实已经通过屠戮小仙小道,修炼至真元层级,再往上即到震元,届时毁一城一国,已不是太难的事情。

而彼时,修仙得道者,都乐意依附属地王权势力,不是非要屈服顺从不可,而是因为修炼过程的特殊。

但凡进了仙门者,要想增加功力,就必须继续修炼,汲取天地精华灵气,功力才能不断增长,并升入上一层级,开启新法门,炼就新神通。

而修炼过程中,则需宁静单独,有时找到一灵华充沛之地,打坐修炼,一坐就是十载也有,期间一有旁事打扰,导致分心,则很容易走火入魔,遁入邪道,甚至先前功力尽失,陷入混沌,灰飞烟灭。因此如若走入一片丛林山涧,风物优美,却突见一人形石像竖立,斑驳苔绿,或见紫光飘动,走近却瞬灭者,均不可疑为工匠雕琢,或是鬼神作怪,此皆为修仙者仙灭之处也。

因此有修仙者依傍王权,位及权臣;有修仙者自立派系,宣扬正道广纳仙徒等,看似豪壮圣贤之举,实则掩人耳目,运用凡间俗世力量,保护自己闭关修炼期间不被中断而已,甚为虚伪。

然普天之下,人人皆可修仙,修成与否,全看机缘,因此成仙者,自是参差不齐,好坏参半。皆靠修仙者的个人品行而定。

譬如北夏天师尚业阳,不过是居心阴险,手段毒辣,强取豪夺之辈罢了。

自古而来,都传成仙者乃悟天道常理,进而飞升得来,皆是众人敬仰,普惠世人之高尚者,因此家家户户传唱,香火络绎不绝,以表尊敬之意。

事到如今,修仙却已成为夺取权势财富,欺压他人的至高手段,仙,已不是普遍看法中的仙了,有的仙人,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草菅人命,为害四方的大恶,有些仙人,为饱自己私欲,宁可操纵凡间政局王权,搞得天下离析,战火四起。如今中土之地,实存数十国,年年伐战,也是其中原因。

天道已崩,古礼不立,世间已是浑浊一片,人人为己,混乱非常。

造成此乱象之根源,相传,是来自于八百年前天庭发生的一件大事。

此事距今已八百年,因那时天地均陷入混沌,天庭尽毁,天仙尽没,已难有详尽记载。而人间正值周朝鼎盛之时,正共享天下太平中,突然山崩地裂,天火四起,山川移易尽毁,国已不国,千年文明毁于朝夕。

散落四方得以幸存的众人,则只能三五成群,群而成邦,历八百年,才成如今之形势。

而关于八百年前之事,也只能成为众人言语间的传说罢了。

究其根底,此传说可大概如此说来:

相传大宇混沌之时,历经亿万年,有三股元灵有了灵性,化而为人仙,逐渐开天辟地,遂有了天、地、人三界,从此大宇不再混沌,生机勃勃。

此三股元灵,皆传颂为原始天尊、道德天尊、灵宝天尊是也。

然实则并非全是如此,另有一股元灵,号曰鸿胤天尊,开智缓慢,等到幻化之时,天地已开,世道成型,他自感浩浩法力,无穷无尽,却无一用处,甚是怅然。

三大天尊于是合计,共议鸿胤天尊化为无形,掌管三界轮回,主持因果报应、前承后继之事。因此后来,三界才有了轮回流转,仙人可以贬凡,凡人可以成道飞仙,恶人均入炼狱,人人皆有前世来生,因果纠缠,来来往往,无穷无尽。

鸿胤天尊化为虚无,不为三界所熟知,人们只知道因果报应,前世、今生、来生,轮回流转,却不能详尽说来,然实则,此乃三界最大广之因循规律,鸿胤天尊之浩瀚宇法,实则在三大天尊之上。

后来,历经岁月光华洗涤,化为虚无的鸿胤天尊,终于开智完全,化而为人仙,只见青光道袍,随风招展,一英俊少年破光而出,携一把孤星剑,美丽非常。

而其掌管的轮回至上理,则依旧运行如常,并日臻完美。三大天尊欣喜异常,皆来道贺,四人常聚首,共谈三界治理之精华,和睦非常。自此,三界便才有了四天尊的说法。

千余年后,三界治理臻于完善,盛世空前。

一日,英俊潇洒之鸿胤天尊,游于中南星宿霖雨湖,突遇一菁花仙子,倾慕非常。

从此殷勤守候,岁月渐久,两人果然互生情愫,并有非分之实际行为。

此事传开,天庭议论纷纷,原本男女之秘事,乃女娲娘娘念及世人孤独,遂造出一法,令阴阳互吸互悦,合而新生,以得繁衍,生生不息,达到增加人口,活跃凡世之目的。

在天庭先始仙灵中,此等美妙之事,实只为消遣之人间游戏罢了,仙灵欲要生生不息,用自身仙力再造千个万个都可,何必要两情相悦,行私密之事,再苦苦怀胎十月方行呢。

因此天仙地鬼之间,不是不许相互倾慕,实则没有必须,无欲无求,自然无需动为,此种境界,凡人自然难懂,便无须争论。

如今鸿胤天尊,位及至高天尊,竟做出此等低级笑谈之事,实在有损天庭威严,于是讨伐者甚众。

仙务政首之玉皇大帝和王母,自身即为夫妇,同房之历,已是千年以前,自是早已不知其中美妙,讨伐之举更是激烈。

正好菁花仙子在他们治下,未曾得到天尊应允,便私自处罚了菁花仙子。

菁花仙子为维护鸿胤之威严,自灭仙缘,连同自身佩剑——离月剑,一起坠落人间,灰飞烟灭去。

鸿胤天尊听闻,大怒非常,一掌便拍得玉帝王母魂飞魄离,自此消灭。随后亲自震破轮回,天庭瞬间崩灭,无数仙宫仙殿,连同法器宝物等等诸种,接连掉落人间,引得天火肆虐。三大天尊连同众仙,亦随着轮回的覆灭而消逝,爆崩的灵气,亦散落在三界。

一夜间,天、地、人间三界,均遭摧毁,大宇似乎又重新回归了混沌。

然而此混沌并非全为混沌,三界之格局尚在,地府炼狱坍塌难寻,人间山河变动,上天庭沦为废墟。

而生命与元灵,以及天地、山水灵气,始终是不会覆灭的。只是会重新组合罢了。

更有传说道,菁花仙子和离月剑,每隔数百年,均会顺着轮回,投胎于人世间,届时,都将是三界之大劫,最终会是重组成序,还是再次毁灭,都难于预知。

此时此刻,凡间则正处于上次菁花仙子重现人间之后的稳定时期。

浩浩天下亿万生灵,生生不息数百年,经历十数代勤快繁衍,却不知所有一切,只是鸿胤、菁花仙子和天庭正道的一场恩怨轮回罢了。

天地崩塌之时,也只会感叹天谴将至,末日来临。

如今凡世礼教、修仙秩序之乱,均源于八百年前这一传说之事,到底可信与否,已无从论证,世人只知俗世俗为,修仙访道之乐,并不会真的去究根问底,徒增烦恼。

***

二少主霜云天睡在车中,思索此等传说,也未能悟出其他,只是细想,自己之私事,相比传说种种,实在渺小得很,思及往后安危何处未知,突然,就释然了好多。

不知不觉间,商队已走了十数日,眼前就将离开北夏国的辖地了。

再过莫忘海,就到了幽静之林,进林去了之后,北夏国的势力就再没有了,自己也就彻底安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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