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之中行走,没有风的时候,反而更加让人处处防备。
谁也不清楚风什么时候会刮起来,是大风还是小风。
曾有过一个人深通天象,只看一眼,便知道是大风还是小风。
那一次沙漠开了一个喜怒无常的玩笑。
人开玩笑都有致命之时,何况是天呢?
沙漠之中,平地里似起了一条条大小不一的黄龙,遮天蔽日,大大小小的黄龙混合在一起,犹如群龙乱舞,从远方直直的卷了过来。
坤明大喝道;“是沙尘暴,快躲起来。”
但茫茫沙漠之中,犹如一马平川,往哪里躲?
庄易摇了摇头,盯着远方,眼中不知是悲还是喜,道;“不是沙尘暴。”
坤明脸上已流出紧张的汗水,似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寻找一处躲藏之地,一看庄易不但不走,还说此言,便道;“那是什么?”
已不用在说。
沙幕渐渐离近,黄沙之中,依稀能看见一群并排而来的马匹。
他们驾马而来,卷起满天沙龙,似从地狱之中冲出的魔鬼。
坤明动也不动,浑身僵硬,喃喃道;“是……是他们。”
李云道;“他们?”
坤明嘴唇在抖,道;“我听人说起,这沙漠之中有一群暴徒,名为‘沙漠之鹰’,他们专门抢劫路过的行人和送货的骆车,而且………………而且。”
李云道;“而且什么?我们身上最多不过十两银子,他们既然是强盗,我们只要把银子全给他们,一不反抗,二不抗拒,也能活过命来。”
坤明大叹一声,道;“你听我说完,便就知道,相比行人,沙漠之鹰更喜欢抓压入边关的犯人和捕快。”
李云疑惑道;“嗯?”
坤明眼中恐惧的道;“因为能压入边关的犯人往往身份很高,犯了大事,也会将功补过,避免死刑,沙漠之鹰便用那人问官府要钱,要的很多。”
庄易笑了笑,接道;“官府不给,他们就把捕快也一起杀了,让官府脸面丢尽。”
李云却疑惑起来,问道;“但大部分压入边疆的人,也有很多是用于建造城墙、开矿垦荒、其中并不很多有身份之人,而且他们的死活本就和官府没有关系,死了也就死了。”
庄易笑道;“因为压往犯人通常会跟着捕快。官府可以不管犯人的死活,却不能不管捕快的死活,并不是因为其余,而是因为面子。”
他看着马匹已渐渐近来,似脚下黄沙也有些跳动,接着道;“虽然这样做很危险,被官府极为痛恨,但不得不说,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利益。而且我曾听说‘沙漠之鹰喜爱抓捕压犯人的捕快,是因为他们的鹰头曾经被捕快折磨过,才照成沙漠之鹰喜爱抓捕捕快,却不折磨,只为了让那捕快感受到成为阶下囚的恐惧,然后用捕快来换钱。”
话落,三人已不在说话,眼睛也闭了起来。
马蹄踏起的黄沙打在三人的脸上。
马群之中,当中一人,脸上蒙的很严实,大叫道;“胆敢反抗丝毫,统统杀了。”
没有人会反抗。
没有任何一个不想死的人,会在数十马匪的包围下,敢反抗。
沙漠之中,有一山寨,其中之人脸上也蒙着布,这里或许很检漏,相比任何一处能挡风遮雨的房子也不如,但这里却很自由。
至少这自由是沙漠之鹰所认为的。
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马匪带入山寨中的大厅中。
厅上坐着一个健壮的猛汉,正一手拿着一只烤熟的狗腿,一边啃,一边看着庄易三人。
坤明跪在地上,大喊道;“大人,小的只是一介捕快,身负分文,杀了小的也脏了你老的手,小的身上也没有丝毫钱财。留在这里,日期一到,没有到边关交人,还会引起一些变化。“
那猛汉哈哈一笑,嘴中的肉沫也喷出了很多,道;“你这人说话倒是很有意识。”
他双眼忽然一变,没有笑意,脸上也没有了笑意,他不笑的时候,就如倒在沙漠之中将要死的人,看见天上的鹰鹫。
他道;“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你如果问一个问题,我就杀一个人。”
坤明已不敢说话,因为他已经发现,他现在就是倒在沙漠之中将要死去的人,那壮汉便是鹰鹫。
也许下一刻,鹰鹫就会嗜他的血肉。
猛汉道;“你们从哪里出发。”
坤明看了看庄易,又看了看李云,似乎在犹豫。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要是回答从京城来又会不会带来杀身之祸?
忽然间,从大厅左边窜出一道灰色的身影,手中弯刀,噗嗤一声,斩断坤明的小母手指头。
壮汉看着坤明大叫,道;“现在开始,还有一个规矩,我问,你问答的时候不能超过三秒。”
三秒,就算在聪明的人,也没有时间在三秒之中在脑中过滤问题。
除非用真的答案来回答问题。
猛汉道;“你们从哪里来?”
坤明满地打滚,手指断裂,连着心口、痛不欲生。
李云就要开口。
刀光一闪,一只中指掉在地面。
猛汉道;“还有一个规定,除了你,任何人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两指断裂,痛的坤明满脸煞白,可此时他竟然不喊不叫,也不满地打滚。
猛汉道;“很好,人总是在犯错之后才会明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坤明道;“从京城。”
京城?
不论任何时代,京城一直是天下最繁华之地,其繁华程度,边疆之外的王朝,也要每一年来敬拜。
从京城中出来的犯人往往都有着极大的身份。
猛汉看着那庄易,沉默不语,直立在一旁,便道;“你压的这犯人是谁。”
坤明眼中立即起了一种光芒,道;“大人,只要你饶了我,我告诉你如何能赚取最大的钱财。”
这一次,坤明回答的一点儿也不符合猛汉的规矩。
但话中的利益,却让壮汉笑道;“哦?”
坤明道;“他叫做庄易,是庄大人的儿子,家中七代为官,积累了多少财富,纵然被朝廷收回,但人脉还在,如果大人用他的生命发一份信给庄大人,我想千两黄金,庄大人那些朋友一定会凑齐。”
猛汉并不知道庄大人是谁,双眼却越来越亮,就要大喜开口,忽然被一人打断。
两旁人群之中,一位瘦立青年,道;“鹰头,这庄大人我也是知道,我只有一句话说‘天下间最没有钱的就是庄大人。’”
鹰头道;“哦?为何?”
那青年道;“因为庄大人不贪,从不用权利某财,所以他没有钱。”
鹰头哈哈一笑,道;“这人活该倒霉,竟然想着出污泥而不染,岂不知污泥那是洗一洗就能洗掉。”
这话很简单也很没有水准,却极为的准确。
多少官人做官因为赚钱?即便有很多,但也有很多心中没有以权谋私的官员,为何最后变得污了?
因为不得已,或许心不够坚定。
坤明道;“大人,或许庄大人没有钱,但庄大人总有一些有钱的朋友。”
鹰头哈哈一笑,道;“你这屁话,我以前还会相信,现在,那庄大人都不做官了,哪有朋友。好了,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了,现在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坤明失落道;“坤明。”
李云道;“李云。”
鹰头点了点头,道;“把他们带下去,任何人不得折磨他们,好酒好菜的待着,这些可是宝贝。”
夜,已经深了。
这潮湿的牢房竟让庄易眼中有着笑意,似游子归家,睡在那母亲精心铺好的床上。
这环境对坤明来说也很熟悉,但他却极度恐惧。
他熟悉,并不代表他喜欢这里。
特别这里并不是那一间属于他天地的牢狱。
一人快马加鞭从山寨中而出,带着坤明两人的捕快令牌,送到官府。
那马犹如飞跃一般,疾驰而过。
如果沙漠之中还有什么是美丽的,便是这月色。
沙漠之中的月明明跟城市里的月一模一样,总又显得不同。
就像是高山上望月,和地面望月,总会不同。
意境不同,月就不同。
人也一样,从不同的方向看,总是不同。
那马已经远去。
沙丘上却有着一匹黑马,毛色漆黑而顺滑,在风中微微一动,似要腾起一般。
马上的人更如夜中走出的魔,高大威猛。
他开口道;“盗亦有道,就借此机会,除了这沙漠之鹰。”
火把已经点亮,照耀着沙漠之中的山寨,火红的光芒下,映着一地鲜血。
大厅之中,一柄黑色的枪,犹如夺人之箭,噗嗤一声,把鹰头定在房梁上。
他们在这一群来人之下,简直就像是老鼠和猫的战斗。
没有精彩,如果猫不戏老鼠,有的只是血。
牢房中,庄易三人也都听见外面传来兵刃的碰撞声,虽不知道因为什么,却一定对自己有着好处。
坤明道;“一定是官府剿灭了这里。”
李云耳听兵刃碰撞声,虽然激烈,却一响而过,响后就传出一人痛苦之声,显然一方面占了绝对的上风。
他看着牢房是用木头隔离,虽然不如铁栏杆,但这木头却又粗又硬。
两人正在犯难,忽然听见庄易道;“这门没有锁。”
只看庄易握着锁门的铁链子一抽,竟然抽了下来。
两人大喜,连忙喊道;“趁乱,我们快走。”
铁链摔在牢房之中,其中一节竟然是断裂开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发力扭断一般。
这铁链扣之间少说也有一尺粗圆,什么人才能硬生生的扭断这条铁链?
月之下的山寨,依然泛着血光。
三个人走出牢狱之中,听见打斗声越来越弱,知道不妙,便弓着身体,挨着土墙之下朝着外面跑去。
忽然,一声大喝之后,战斗已经结束。其中一人转头一看,月光之下,三个人影已经跑出山寨,在旷野的沙漠之上狂奔。
那人大喝一声;“还有人,来几个人随我追。”
人在快,也终究只有两条腿,马在慢,也有四条腿。
坤明气喘吁吁的站在沙漠之上,看着周围已经被一群蒙面人包围,求饶道;“各位大人,我们只是被这马匪抓来,并不是马匪,望各位大人放过在下三人,以后一定在江湖上为大人们多多宣传。”
一瘦弱的犹如竹竿的人,道;“各位兄弟,我们屠了沙漠之鹰,不为名也不为利,本想做些好事,不想带来日后的麻烦,所幸杀了他们三人。”
坤明大喝道;“大人,大人,小的并不认识各位。”
那瘦弱的人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们往官府一说,六扇门本领通天,查出我们是谁,也是大大的麻烦。杀。”
杀,即便是一个小孩说这个字,也有一些霸气在之中。
因为杀字本就不是轻易被人说出,除非到了生死之关头。
可瘦弱之人说这杀字,竟毫无一丝杀气,却偏偏让人感到浑身犹如进入冰水之中。
因为他说这杀字虽然没有杀气,却一定会做到。
七种光芒,四刀三剑,从马匹上跃起,朝着坤明三人冲来。
坤明几乎已经闭上了双眼。
那瘦弱人,忽然道;“杀捕快,这囚犯就让他入我们之伙,想来他极为的愿意。”
坤明一听,双眼也闭上了,闭上之前,看了庄易一眼,或者他看的只是庄易的衣服,为何这衣服不在他身上穿着?
李云眼中非但没有恐惧之意,反而有着笑意,他知道庄易已经能活下去。
像庄公子那样聪明的人,只要有机会,一定能活的更久更久。
三柄剑朝着坤明刺去,四柄刀朝着李云斩去。
剑影刀光之中,下一刻,却是人头落地。
乍然间,只见那伽手竟然忽然崩裂,大小木头犹如一根根利箭,朝着四周冲去,其势之快,快如闪电。
三剑四刀身后的人,双眼中起了恐惧,已感到他们刀剑未斩了敌人,木块已经刺入体内。
空中也没有任何能踩着的地方。
一只手,在月光之下,显得细长白嫩,忽然夺取空中一人手中的剑。
那剑不知怎么,只是一转,犹如一道白龙一般,围着空中一绕,只听砰砰砰之响,射出的木头竟全部掉落在地上。
七个攻来的人也落在了地上,看着庄易,或者看着他手中的剑。
此时一想,他们想破脑袋,竟也想不起那刚才刺出的一剑。
那剑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
是迅猛如倒挂的银龙?还是天空上流动的银河?
如梦如幻,转眼间,却能打落天上数不清的木块。
坤明二人感到身体不痛不痒,睁眼一看,也发现这些人都在盯着庄易。
忽然间,嗖的一声,一支箭从远方飞来,犹如仙人之剑,百里之外,取人性命。
庄易剑锋已转,耳中已经听见破空之声,就要手起箭落,忽然听见空中响起一道大喝;“破。”
破,一个字,却浑厚而霸道。
这声音在庄易生涯之中,只有一个人能说一个字就这样霸道。
剑锋转开,要斩那飞来之箭,箭却犹如闪电,噗嗤一声,射入庄易心口。
远方传来一道声音;“放了两个捕快,盗亦有道,我们不杀无害之人。”
围起来的马匹已经裂开一个通道。
那瘦弱之人道;“滚,在我改了心意之前。”
李云两横泪如雨下,大哭起来,被坤明拉着朝着远方冲去。
直到两人已消失在月色之下。
一道雄壮的身影,哪怕那任天行站在他面前,也犹如小孩一般。他眼中有泪,哽咽道;“受苦了,庄兄弟。”
因他而受到满门被贬,唯一公子也锒铛入狱,此时又不得不做出假死之计划,虽有把握救活庄易,毕竟还是让庄易受苦,一时间,两种情绪犹如浪水打入心中,让这如神魔的大汉也痛哭流泪。
那瘦弱之人,眼中也有悲伤,看着大哥抱着庄易身体痛哭,便道;“大哥,先救庄公子。”
灯光照亮着小屋,也透过了纱窗。
房外,那神魔般的大汉焦急的走动,只听门开之声,看见瘦弱青年走了出来,问道;“如何?”
瘦弱青年王一手,道;“大哥放心,我死了也不会让庄公子死去,他不光是你的恩人,也是我们的恩人。”
江湖上都知道王一手的医术,相比他的医术,更畏惧他的大哥黑龙王。
黑龙王不光皮肤黝黑,而且又高又壮,像是一个魔神。
江湖上也都知道黑龙王绝不会这样聪明,但王一手知道江湖上都错了。
这一计,正是黑龙王想出,送入情报给沙漠之鹰说‘过几天这里会有两个捕快和一个犯人,据说两个捕快其中一个叫做李云的很有身份。’。
就是这一句话,对于鹰头来说已经足够。
然后、黑龙王便屠了山寨,救下庄易。
就算坤明两人离去,回到官府一报,沙漠之鹰的确被人屠了,没有人会怀疑。
至于死去的庄易也没有人会管。
黑龙王拍拍王一手的肩膀,重声道;“下次不要在说这种话,因为你和庄易都是我黑龙王的兄弟,我黑龙王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这句话出自肺腑,肺腑之言,最过于感人。
王一手点点头,眼中有着感动,道;“本想杀了两个捕快,让官府来看,也只会查到有人屠山寨,把庄易三人一起杀了。没料想,庄公子剑法超神,竟然如此厉害。只我不是很明白,他为何要救下两个捕快呢?”
黑龙王并不姓黑,也不叫龙王,只是人们都以为他像是夜中出没的龙,都把他喊成了黑龙王。
他姓项名龙。
项龙降龙,或许他的父母也希望他能降龙吧。
项龙道;“这便是我佩服庄公子的地方,他总是这样,为别人而甘愿放弃自己,就算经历这一次磨难,还没有变。”
他眼中有些悲伤。
王一手笑道;“庄兄弟没有变,大哥不是应该高兴吗?”
项龙哈哈一笑,道;“是也是也。”
王一手叹了叹,又问道;“庄公子醒来后,我们该如何办?我看不如带走他,跟我们一起浪迹江湖,好的很。”
项龙摇摇头,叹道;“不能,非但不能,还一定不要让江湖知道我们跟他有联系。”
王一手道;“但江湖都知道庄兄弟押送大哥你其实是为了送大哥你。”
项龙道;“江湖也说;庄兄弟是为了侠义怕我跑了,才押送我。”
王一手顿时间懂了,点点头道;“就让江湖猜测吧。不知大哥你是怎么安排?”
项龙道;“庄大人一家因我家破唯一公子还入狱,我一定要还他们清白。”
说着,他叹了叹,接着道;“只要找出那一夜是谁救走了我,就能找到凶手。”
王一手道;“茫茫天涯,哪里去找?”
项龙道;“有人说有一个地方便是天涯也是海角,所以要去天涯海角的人都在哪里。”
王一手眼中一惊,道;“哪里却非常可怕。”
项龙哈哈一笑道;“可怕的事情我遇到的少吗?”
在江湖人眼中,黑龙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极为可怕的事情。
王一手道;“庄公子呢?”
项龙道;“我是恶人,是一个打家劫舍的人,在江湖中是,在官府眼中也是,所以我一定不能跟庄兄弟在一起,免得日后为庄公子洗清清白,也落入把柄在人们手中。”
王一手默默念叨;“相见不如怀念,不如不见。”
项龙道;“嗯,相见不如不见。”
他叹息着,望着沙漠之中的月,圆又亮,笑道;“其实我早也已经累了。”
从洗劫第一百三十次,在流言中,黑龙王已经成为最大的恶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累了。
他有时候也在想,那些穷苦人家,知道夜晚中犹如仙人放入自己家中的银子,是黑龙王的,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场景。
甚至那些教堂上学的孩子,如果家长知道这免费的教堂,是黑龙王用脏银子建立的,会不会一夜之间,没有人在来上课?
他曾经以为这样很有趣,这种有趣的动力,让他做到第三百一十次打家劫舍,他忽然累了。
某一瞬间,他发现他只能活在黑暗之下,光芒对他来说能刺痛他的皮肤。
王一手脸带笑容道;“大哥,做完这一件事,江湖没有黑龙王,也没有王一手,某一个山中却会多了一间客栈。”
黑龙王笑,笑得一张黑脸也让人感到很甜,向往的道;“江湖少了我,还会出现庄兄弟。所以我们更不能跟庄兄弟接触,告诉其余知道这件事情的兄弟,三天之后,庄兄弟伤好能动,任何人从脑中彻底忘了庄兄弟。”
王一手道;“三天之后,庄易跟我们毫无瓜葛。”
谁也都知道黑龙王最不会在乎流言蜚语,人们把他说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汉,把他说成天下最恶的人,他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为何这一次在意流言?
王一手叹道;“大哥,有时候你比我还要心细。”
项龙笑道;“好了,你去打听派去的人有没有进入那天涯海角。”
王一手转身离去,一个字不说,只知道办事的人,能不说话,就留下一丝力量,用着办事上面。
项龙也转身进入小屋。
屋中床上,躺着一个少年,这少年在这种年纪,所受到的大劫大难,是一个五十岁的人也没有体会过的。
艰苦的岁月给他脸上磕下浓重的一刀。
看起来,他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反而像是二十五六已经成熟的人。
成熟的代价往往都会很痛。
每个人却必须要去面对,没有人可以躲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