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卷积着山脚下，激起了千层浪花。
茫茫大海之中，竖立着一座高崖，是天涯。
天涯下是海角，海角旁，凌山背着庄易走上一条通往山上的道路。
身后那撑船人又消失在茫茫浓雾之中。
背上的庄易已昏迷好些日子。
凌山并不清楚天涯海角在哪里，他只是带着庄易来到海岸旁，那个撑船人就出现在他眼前，把他带到这里。
他也不清楚悠悠在哪里，如何能找到悠悠。
但他知道悠悠。
或许天下间就没有人不知道悠悠的。
他只是还没有想明白庄易为何要让他来找悠悠。
他却已经确认，从庄易的眼中，他看出悠悠一定会治疗好庄易。
两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或许任何人一个人都会猜测。
但凌山没有。
他只是去找悠悠，然后救好庄易。
悠悠很好找，因为悠悠就在天涯海角，而这里正是天涯海角。
他甚至没有去找，他只是刚刚走到山上的山庄之中，就有一个人早已经在等待着他。
那人不壮也不瘦，眼中却充满了一种疯狂。
好像是要毁灭了世界的那种疯狂。
凌山清楚，天涯海角有这种眼神的人只有八大护法之一的黑魔。
就是引起这一切事情，把他、庄易、白玉景聚集在一起的那个黑魔。
黑魔看了看他背上的庄易，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道；“跟我来。”
凌山跟着他。
跟着他，走入一间院子中的客厅中。
黑魔停下脚步，站在客厅中，看着凌山与庄易，道；“你们来见天主？”
凌山道；“是的。”
黑魔笑了笑，道；“天主不在。”
凌山整个脸都充满了一股怒气，道；“既然不在，为何又怎知我们会来？”
黑魔还在笑，笑着道；“谁又规定天主一定要在这里，才能知道你们要来呢？”
是的，谁也没有规定。
一个人即便在很远处，得知家中来人，也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凌山叹了一声，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黑魔不在笑，冷冷的道；“在这里没有人敢说她，在这里说的都是天主。”
天主，天的主人？
在他们的心中，在整个天涯海角的傀儡山庄的人的心目中，悠悠便是他们心中那片天的天主。
凌山道；“天主何时归来？天主此时又在哪里？”
黑魔的脸上再次有了笑容，笑容很小，只有一丝，反而不如不笑，因为他脸上有着一丝笑容，反而让人觉得他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
他笑着道；“你背着他来，是为了他？”
他看着庄易，接着道；“我认识他，他也救过我。”
凌山道；“那你更加要告诉我天主在哪里。”
黑魔道；“你要去找天主？”
凌山又想起庄易的胸口，那胸口即便已经被衣服挡住，但已经乌黑一片。
庄易已经不能在等。
此时时间对于庄易来说，再贵重不过。
凌山道；“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庄易既然要我带他来这里，这里一定有人能救他。而你们既然知道我们来这里，还派人迎接我们，没有驱赶，也没有不理不睬，说明一个问题。”
黑魔道；“什么问题？”
凌山盯着他，道；“庄易不会死。”
被他盯着，就像是在夜之中远方忽然出现一匹狼，那狼用着绿油油的双眼在盯着自己。
等待时机到来。
黑魔哈哈笑了几声，又看了看庄易两眼，便朝着客厅外走去，还道；“你救过我的命，所以我理当救你，报答你，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
可惜，这里是天涯海角。
在这里，黑魔从不会乱来，也不会违背悠悠的话。
他就要走出客厅，忽然把双眼闭上，似乎在隐藏眼睛里的情绪，那波动起来的情绪。
凌山把手从刀柄上放下，看着黑魔远去，喃喃道；“好奇怪，好奇怪的地方，好奇怪的人。”
客厅中只有他和庄易。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倒水的人也没有人，问候的人也没有。
仿佛这客厅和这个院子此时就是属于他和庄易的，他们两个人就是这里的主人。
这一刻，凌山也清楚了那一句‘悠悠做事，从来没有人知道。’
似乎她做的事情说的话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总会带来什么。
带来的是什么？
是好是坏？
但一切都会照着悠悠的意识去发展。
夜已深。
没有人来，还是没有人来。
可是饭菜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桌子上，凌山没有胃口，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他坐在房间中，看着床上那昏迷不清的庄易，有时在胡言乱语。
他胸口心脏的周围已完全被黑色蜘蛛网般的血丝覆盖。
凌山的内力渡入庄易的体内，非但没有效果，反而让黑色的血丝蔓延的更快。
他还能撑多久？
能不能撑到悠悠回来的那一刻？
忽然，只听一声叹息之声从房外传来；“天主，天主，我不得不服。”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一个很瘦的人，瘦的像是竹竿。
凌山并不认识他。
但庄易认识，还知道他便是黑龙王的左膀右臂王一手。
凌山起身，盯着他道；“你是？”
王一手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落寞，走到床边，道；“王一手。”
王一手这个名字在江湖来说也的确有些名气，虽然还没有白玉景的名气要大。
但人们至少知道一点，王一手在的地方一定有着黑龙王。
门外果然又走来一个人，一个壮汉，一个脚步踏起似能把地板踏碎的壮汉。
黑龙王看着庄易，摇摇头道；“任何人粘上天主都不会容易的离开，我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他又看向凌山，接着道；“王一手虽不能治疗这种怪命，但保住庄易的生命还是搓搓有余的，我们去外面等待。”
门关上。
门外的黑龙王看着凌山，道；“你是不是想问些什么，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东西？”
凌山虽冷漠，虽不喜爱多话，但并不代表他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他的确有很多问题，但他又是这样的人，别人不说，他从来不会去问。
别人要说，他就问。
他点点头，道；“你就是黑龙王。”
说着，他又摇头头，如果这个人再不是黑龙王，何人才是黑龙王呢？
黑龙王道；“我叫做项龙。”
凌山点头，道；“凌山。”
项龙道；“我知道你，神刀凌山。”
他又继续看着凌山，第一次见到凌山，也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凌山，接着道；“庄易是一个最值得做朋友的人。”
最值得做朋友的人，就是那种可以为了朋友去死、去活的人。
去死去活，已经包括了一切。
凌山道；“我知道。”
他又接着道；“我只是还没有明白，黑龙王入了天涯海角，庄易也好像…………”
项龙道；“我的确入了天涯海角，但庄易还不算，而我们都来天涯海角的原因是因为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凌山或许已经明白。
凌山道；“谁救走了你？”
项龙道；“是的，所以我一定要查出谁救了我，那样就能还庄大人清白。”
凌山忽然看着项龙，认真的看着他，道；“然后呢？”
项龙呵呵一笑，道；“退出江湖吧。”
凌山摇了摇头，脸上有了一种悲伤，道；“你知道…………”
他几乎是第一次用语言去说一个人。
但他没有成功。
项龙打断道；“这是我的决定，你不必再提。”
凌山叹了一声。
叹庄易没有白活，叹庄易的好运，也叹黑龙王这样伟大的人。
项龙把双眼看着院子外的远方，问道；“你是不是奇怪天主既然知道你们要来，为何没有来？”
凌山点头道；“庄易撑不过天主到来。”
项龙道；“你还在怀疑天主是不是已经在这里？”
凌山道；“如果她在这里，为什么不出来？”
项龙双眼一沉，道；“因为她在逼我，把我所有的后路，所有的手段都从暗地里逼到光芒下，那时候我对她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凌山疑惑道；“我不明白。”
项龙道；“不光我来了天涯海角，我的左右手也跟随而来，但他们都隐藏在天涯海角，一旦我遇到事情，或者我需要他们去干什么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他们隐藏的很好，天主也没有发现，但天主心中一定有了猜测，她一定不会让我有这一手，而她也非常不喜欢在天涯海角还有她不清楚的人。“
凌山道；“所以她即便在也不出来，就是知道你一定会让你的左右手之一王一手来治疗庄易？”
项龙道；“因为我没有把握我不动，天主会不会出现治疗庄易，所以我只有动，才能有把握让天主动。”
换句话来说，只是因为项龙不敢拿庄易的性命去赌。
凌山叹了一口气，道；“王一手等人隐藏，与天主有威胁？”
项龙道；“她不喜欢她身边的地方有着她不知道的人，正如每一个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家中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人，如果有人藏在身边，自己虽然有所怀疑，还不清楚那些人藏在哪里，一定会感到莫名的威胁。”
他摇了摇头，接着道；“这一次，我和我的人全部浮出水面，她心已安定，我也没有后路。”
凌山道；“后路？”
项龙道；“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一直留在天涯海角？”
凌山道；“她想要你彻底的留在天涯海角？”
项龙笑了笑，笑中有着高兴，也有着悲哀，道；“我虽不在是江湖中的黑龙王，但我至少比大部分人都要有用。”
凌山点了点头，沉默许久，又道；“你和庄易为了的那件事情，现在有没有头绪？”
项龙道；“还没有把握，已经有一些头绪。”
凌山道；“谁？”
项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这里。
凌山忽然间全都明白。
也明白悠悠为何一定要逼出黑龙王所有的后手。
凌山道；“主谋呢？”
项龙道；“还不清楚。”
夜更深，灯火把山庄中照的明亮，灯火下的院子，有些昏暗，像是回到了残秋。
暗黄的灯火把院子的门也照的暗黄，门忽然开了。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是悠悠。
她像是没有看见从房间中走出的王一手，道；“庄易在哪里？”
她走入房间中。
她看着庄易胸口上的黑纹，眼中有了笑意，她已知道这一掌是谁打出的。
白玉景。
他总归还是学习了这一掌，只要他学习这一掌，他一定会体验到自己变得强大的那种感觉。
那种可以控制所有事情的感觉。
只要他心中有了那种感觉，他就一定不会在丢掉。
她就一定能让正气盟分裂。
她伸出手掌，纤细白嫩的手掌放在庄易的胸口中，暮然间，那手掌已变成乌黑一片，煞气围绕着手掌，庄易胸口上的黑纹竟一点点的消失。
她用手掌把黑纹吸入掌中。
然后她忽然坐在了房间中的板凳上，用手托着腮帮，看着庄易。
这一刻，她不在是那冷酷而无情的悠悠。
这一刻，她不在是那掌控所有事情的悠悠。
她犹如一个小妻子，看着心爱的小相公。
但她眼中全然没有爱意，有的只是犹豫。
犹豫什么？
天主悠悠从来没有犹豫过，所有人都知道，她做事只有两种过程；做和不做。
她从来没有犹豫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或许，我们从来都不该见面，我与你这种人根本不应该见面，更不该熟悉。
她站起身来，转身走出了房门。
项龙一见她出来，着急道；“庄易如何？”
他已不必在隐瞒。
悠悠道；“已经无碍。”
项龙点了点头。
空气中像是凝固了一般，院子内一片沉默。
悠悠打破了沉默，开口道；“从你来天涯海角的那一天，你就已经知道不该留着后路，但这一次，我不怪你，也不再强留。”
她看着黑龙王和王一手，接着道；“有一天，你要走，我绝不拦。”
项龙分不清她的话是真是假，是为了收买他而说，还是因为别的。
但她的眼神中绝没有一丝欺骗。
项龙叹了叹，忽然道；“天涯海角并不像我想的一样。”
悠悠道；“你所想，天涯海角就是一个魔窟，里面的人都是随便杀人的人？”
她笑了笑，笑出了声音，接着道；“黑魔当初屠了罗家五十六口，江湖都以为是罗家把我们的风声透露给了正气盟，但其原因可有人知道？”
项龙也笑了起来，道；“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我一定理解。”
悠悠道；“所以我一直觉得你我是一样的人。”
王一手忽然打断道；“是因为什么？”
悠悠道；“罗家少主**掳掠，一天在街上强行带一个路过的女人上了马车，那个人是黑魔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过的女人。”
项龙忽然叹了叹，王一手也叹了叹。
凌山忽然间更加沉默。
悠悠暮然道；“如果你要别人听你说话，照着你的想法去做，并不是拍拍对方的肩膀，那样做并不能征服别人，你要做的是震慑。”
她看了看凌山和黑龙王，接着道；“有时候，做一个不需要解释的坏人不是很好嘛？”
项龙叹道；“天涯海角真的是这样？”
悠悠道；“你要做坏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变得更加坏，变成一个真正的坏人，那时候，有很多事情你不得不做。”
忽然间，房门被推开。
庄易披着外衣，脸带虚弱，也已听见他们的话，他没有悲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他看着悠悠道；“你的第三件事情。”
悠悠道；“看来你开始着急了。“
庄易道；“我一定要清楚谁要陷害庄家。”
悠悠道；“在查。”
庄易道；“要查到什么时候？”
悠悠道；“不清楚，或许很久，或许明天。”
庄易道；“谁救走了黑龙王。”
那一夜，每想起来，庄易都会觉得像是入了魔境一样。
黑龙王的本领不必多说。
什么人才能在黑龙王也不清楚之下救走他？
悠悠笑道；“目前看来，只有我和刘飞鱼。”
所以黑龙王也开始怀疑这件事情跟天涯海角有关。
黑龙王也看着悠悠。
悠悠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和刘飞鱼。”
庄易道；“还有谁？”
他看着悠悠，双眼中有着认真，接着道；“或者是不是你？”
悠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道；“我现在还不太想要说。”
庄易道；“为何不说？”
悠悠道；“你们要的是答案，如果我说不是我，这并不是答案，而这个答案只会让你们猜测刘飞鱼，但刘飞鱼一定不会救走黑龙王。”
这个问题似乎等于无解。
庄易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三个月，我只能等三个月，到时候不论是什么样的答案，我都一定要知道。”
悠悠点头，道；“好。”
她看着庄易，接着道；“你是不是还想知道一些什么？”
庄易道；“你说话的语气很让人反感。”
悠悠道；“但这句话的确是你最想要听见的，你又何必在乎太多？”
庄易笑了笑，道；“我身上的这一掌是什么掌，白玉景使出的剑是什么剑？”
悠悠道；“我需要听你描述那一剑。”
凌山忽然开口道；“你感到那一剑向你的左边刺来，刺来的方向却是右边。”
悠悠还没有开口。
黑龙王已经道；“劳燕分飞十三剑！”
他紧跟着道；“白玉景是不是已经是正气盟的少盟主？”
庄易疑惑道；“大哥为何这样说？”
黑龙王道；“据我所知，如果白玉景不是少盟主，刘飞鱼绝不会传授他这剑法。”
庄易开始回想，也在思考。
然后，他道；“七剑之中的确只有白玉景最适合做少盟主的位子。”
他又把头看向悠悠，道；“这掌法呢？”
悠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你们可曾经知道这个江湖每十年、二十年，或者某一瞬间，会出现无人能及的武功？”
黑龙王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道；“叶京的星沉剑、龙女的天域龙王气、刘飞鱼的劳燕分飞十三剑…………”
悠悠打断道；“刘飞鱼的剑的确厉害，但不至于无人能及，还不算，也没有达到叶京和龙女的那种地步。”
黑龙王盯着庄易，盯着他胸口的位子，声音中有了颤抖道；“你是说天罡地煞掌？”
悠悠点头。
黑龙王道；“白玉景怎么会？”
悠悠摇头。
庄易看着两人不再对话，道；“天罡地煞掌有什么魔力？”
什么掌法能让黑龙王也闻声变色？
悠悠道；“天罡、至刚至猛，威力很大，破坏力最少达到天域龙王气，甚至超过。”
她已看到庄易和凌山眼中出现一丝惊讶，接着道；“但地煞掌，更是被称为百年来第一阴毒的掌法。”
受过地煞掌的庄易最有权回答这个问题。
他沉默。
他又看着悠悠，道；“你是不是也会？”
悠悠笑道；“会一点。”
所以她才能解开庄易的伤势？
庄易道；“白玉景呢？”
悠悠道；“天魔窟的魔主当初就是因为天罡地煞而成名，而天魔窟却是被正气盟所灭。”
这一句话已解开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走来一人，那人正是不多不少土二娘。
她脸上已有了着急，立即道；“天主，天涯海角之下十三处隐藏之地，全部被浩然正气盟白玉景带人摧毁，无一人活着。”
白玉景果然坐上了少盟主之位，也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他一动，就像是天空落下了雷霆。
悠悠皱着眉头，道；“那十三处？”
土二娘道；“京城、江南、西安、淮河…………”
悠悠忽然打断道；“不必在说，立即派人去查，白玉景如何得知这十三处地方。”
她看着土二娘脸上还有着着急，汉如雨下，便道；“还有什么事情？”
土二娘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任天行、黑魔、王二也在，三个人已经赶去。”
悠悠声音里有了怒气，道；“莽撞，他们就没有想过敌人正是要让他们出来吗？”
土二娘断断续续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们才去的。”
悠悠叹道；“天涯海角太久没有失败了。”
太久没有失败的人，一定会越来越高傲。
她站着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他看向黑龙王，道；“我们的约定还在？”
黑龙王道；“当然，我不管江湖是谁，也不去在意什么，我只清楚我跟你的约定。”
悠悠道；“好，你现在立即去追任天行三人，把他们活着带回来。”
黑龙王转身离去，王一手也跟着而去。
庄易收回望去的眼神，转头看着悠悠，道；“你不去？”
悠悠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庄易道；“我呢？第三件事情我要做什么？”
她忽然笑了笑，在此时此刻还能笑得这样好看这样动听，道；“你和黑龙王都是为了一件事情而来，既然已经清楚，你和黑龙王也都清楚，我们就不要隐瞒什么。”
她看着庄易，接着道；“你不必在做第三件事情，黑龙王会做，我让你再做，我便不是一个商人，三个月之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告诉你我派出去专门打听这件事情的三十个人，打听到什么。”
庄易点头，道；“多谢。”
悠悠道；“不必，你我只是做了一笔交易，没有谢与不谢。”
她也转身走出这里。
院子中只有两个人，庄易和凌山。
凌山才开口道；“你不去？”
庄易看着他，道；“你呢？”
凌山道；“白玉景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庄易道；“的确。”
凌山道；“但他现在一定会困惑，做朋友的不正是要帮助朋友走出困惑之中吗？”
庄易哈哈一笑，道；“你一点儿也不冷。”
他看着凌山脸上那如冰的表情，又道；“你应该多笑一笑，或许你就并没有这样可怕。”
凌山没有笑，他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
庄易穿上外衣，跟着而去。
白玉景因他们两个人而变，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那么，他们又能不能把白玉景变回从前的模样？
两个人心里都不清楚。
他们去，只是想要找白玉景聊一聊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