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舅公家出来,又上了公交车赶到了县城另一头的二舅婆家。大舅公倒是通知了二舅婆。刚下车,三人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二舅婆。二舅婆这个人给叶凡的感觉很母亲差不多,虽然都是豆腐心可偏偏有张刀子嘴。对于叛逆期的小孩来说实在是很难亲近。
二舅婆先是数落了一下叶凡父亲,然后又拍了拍叶凡的脑袋。倒也是颇为高兴的,叶凡在房间里见到了自己的舅舅兼同学,陈冲。陈冲是一个颇有点书呆子气息的人,学习成绩一直中游偏上,中规中矩。那年高考叶凡、陈冲连着叶凡二伯的孙女算起来三代同堂去高考结果一起折戟沉沙,他们两人都选择了复读,叶凡却不想再花那个高昂的复读费用了,选了一个专科院校混了个毕业证。陈冲复读后考上了二本,仍旧在攻读硕士。
现在在叶凡面前的陈冲不过是高了自己半个头的小孩子,暑假两个月的锻炼,让叶凡的体格不再是那么瘦弱,虽然不高。但是看起来还算结实,站在这个瘦瘦的书呆子舅舅面前。叶凡友好的低了低头“舅舅同志好。”陈冲听出了叶凡在取笑自己,也就回了句“外甥真乖”“那舅舅你的压岁钱呢?”叶凡随即丢出了杀手锏。陈冲果然愣住,随后拍了叶凡的脑袋“掉钱眼里去了。”
大致的问了问情况,二舅婆本打算留下叶凡一家子吃了晚饭住一晚第二天回去的,但是叶凡姐姐明天要去报道。二舅婆也就没有再留他们,只是出门前塞给了叶凡一大袋子零食。陈冲羡慕的眼神搞的叶凡颇为不好意思。
一家人又挤上了回去的公交车,由于临近开学,这连接着县城的公交线颇为繁忙。车上到处是各种各样的行李和带着小孩子的家长。太阳依旧毒辣,满满当当的车厢里透着各种奇怪的味道让叶凡头晕目眩。
叶凡晕车,这是一个很小就有的毛病了。即使是长大后的叶凡依旧有点晕车,早上赶早车人不是很多,又坐在靠窗的位置。叶凡的感觉还不是很坏,下午回去的车上塞满了人,叶凡只能蹲坐在后车门边上。各种刺鼻的味道和嘈杂的声音冲击着叶凡的大脑,叶凡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
看到叶凡不好受,叶凡的父亲抱起叶凡,到了后排一个座位的窗口,请求坐在座位上的人让叶凡透透气,那人并不情愿但是看着叶凡确实难受,也就挤出了一点位置。呼吸着新鲜空气让叶凡好过了不少,他开始按照前世的方法调节着自己。
“不能看动的东西,看一些静止的东西,然后深呼吸,呼呼呼。”叶凡打量着车内拥挤的人群,忽然一抹粉红色引起了叶凡的注意。其实车上有很多粉红色的东西,这抹粉红吸引也烦的原因是它的背景色太不搭调了。
在叶凡左侧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戴着墨镜,一身漆黑,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肩上搭着一件黑色的薄外套,脚上的运动鞋都是黑色的。叶凡看着这个打扮都感觉热。而他手头上却拿着几本日记本,最外面便是一个粉红的HelloKitty封面,搭配起来实在显得不伦不类。那人似乎也发觉了叶凡的打量,看了这边发现只是个小孩子正在看着自己手里的日记本,狠狠的瞪了叶凡一眼,又把手上的日记本换了一下顺序,找了一本七龙珠封面的盖在了最上面。
讨了个没趣,叶凡也就收回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快到镇上,车上的人开始少了起来,叶凡父母也找到了位置坐下,叶凡依旧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这一大堆即将开学的学生和家长,叶凡感觉自己脑袋里面闪过了一个念头,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明白。尤其是晕车正困扰着自己。
终于到了镇上,叶凡跳下车就在一旁的垃圾堆吐了起来。母亲走过来拍着自己的背。吐完直起身的叶凡又看到了那个一身黑的青年,以及他手里那一叠厚厚的笔记本,呆呆的望着。
那个青年看见呆呆看着自己的叶凡,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看你吗啊,没见过黑社会啊,信不信我搞死你。”叶凡的母亲连忙拉着叶凡走开了。
黑社会、HelloKitty、笔记本叶凡把这几个东西连在一起终于集齐自己脑海中上过的念头是什么了。对了,就是这个。
第二天,叶凡以要去和同学告别为由早早的离开了家,并且表示可能在同学家住上几天,开学报名前一定会来。今天父母要去帮姐姐办理报名,也就让叶凡去了。叶凡的书包里面装了一张床单,几个大号的蛇皮袋,塞得满满的。他先跑到了村后的破房子中,取出了罐子里面所有的钱,小心的放好。然后招了一辆去镇上的三轮摩托。
依旧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确定了李辉他们不在,叶凡跑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车。上了车,叶凡暗自奇怪,难道李辉被他老爸收拾了,变得安分了?但是为什么连他手底下的人都不在了呢?真是奇怪。
带着疑问和头晕的感觉,叶凡一路颠簸再次来到了县城。不过他么有去哪个舅公家里,而是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县城的综合批发市场。一头扎进去,很快就在一片片的商铺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文具用品批发。
昨天在公交车上看到了那个青年手中的笔记本,叶凡想起来现在正值开学,如果进上一批文具到学校门口摆个小摊,生意绝对会不错。想着他立即就行动了起来。
走到其中一家商铺里面,叶凡在一大堆的笔记本中翻找着,有之前看到的HelloKitty,还有七龙珠、百变小樱、神兵传说、数码宝贝等等各种各样的。叶凡挑了几本,问老板什么价钱。老板看着叶凡以为就是买上几本就开口道:“一块五一本。”学校边上是两块五,嗯果然便宜很多。但叶凡知道这还可以再便宜。就说到:“批发呢,什么价钱?”老板这才站起来,感觉是笔生意。略略的看了看说道:“一打就是七块,你要一箱拿就是五十五一箱。”一打有十本,一箱有一百本。叶凡算了下就要了一箱,然后又找了一些原子笔、水笔、橡皮擦、铅笔还有一些彩色信纸。零零总总花去了将近五百元。付完钱,从书包里拿出蛇皮袋把东西装好,老板看着叶凡拿出了蛇皮袋装东西感觉这确实是个做生意的苗子。
买好东西,下一步就是摆摊的地点,叶凡选在了县城最偏的阳光中学。县城有大约六所中学,排第一的便是重点学校的县一中,常年制霸。但是除了学习成绩之外毫无特色。阳光中学作为一所私立学校,各种特长班百花齐放,隐隐有靠综合素质赶超的意思。再下一级就是县二中三中和一所中专。二中是自己要就读的学校,在那边摆摊不好。三中很乱,据说经常打架斗殴。一中门口的文具用品店几乎满满一条街。而新建的阳光中学处在一个偏僻的位置,店面不多。在这里就读的大多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学生,消费水平也高。
叶凡赶到阳光中学门口时正是上午的十一点多,刚刚赶来报道的新生,已经办完手续准备出去吃饭的学生家长们几乎把大门堵住了。叶凡立即选了一个平坦的人行道口,从书包中取出床单,铺在地上。然后从蛇皮袋中一样一样的拿出各种文具。接着用一张硬纸板裁好的小纸片标上价格,开始等待自己的第一个客户。
叶凡的举动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毕竟一个这么点大的小孩子,又是在开学的时候却在校门口摆起了小摊。一些路过的家长偷过来同情的目光,然后有几个就走了过来,打量着叶凡摊位上的货物。
叶凡给的定价普遍比商店里面便宜五毛到一元,东西也不错。在第一个人买下东西之后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人。虽然不是很在意那点价钱,但是即可以省钱又可以满足自己做善事的心理许多人倒也乐在其中。
一天下来,叶凡的东西被一扫而空。收拾完东西的叶凡躲在一个偏僻的路灯下数了数将近卖了两千元,顿时叶凡就高兴的跳了起来。但是紧接着叶凡面临了一个大问题:自己住哪里?没有告诉父母自己来了县城,也不能去打扰亲戚们,不然会穿帮。住旅社估计人家不会给自己开房间,去网吧?算了不安全。难道睡公园么?叶凡拍死一只蚊子之后否定了这个想法。眼睛转了转,看着身后亮灯的宿舍楼,叶凡计上心头。
正值开学,保安对于进出人员的排查并不严密。叶凡溜进了还没开学的阳光中学,又趁着宿管不注意的空档溜进了一座宿舍楼,找到了一间没人的宿舍,叶凡钻进去,把门拴上就在宿舍的双层床上睡下了。
早晨起来时,叶凡才发现自己麻烦了,自己选的宿舍楼好死不死是个女生宿舍。拉开门就看到了几个早起的女生端着脸盆去楼道的公共卫生间刷牙洗脸,叶凡知道要是自己敢出去绝对死无葬身之地。思前想后,叶凡来到宿舍的阳台,这里是三楼。从阳台上看下去叶凡有点头晕,用床单蛇皮袋捆了一条绳索,叶凡荡到了二楼的阳台然后顺着一楼的防盗网爬了下去。还好是早上,没有人看到。
可惜了我的床单了,叶凡看着挂在阳台上的床单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