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时的物资库存日益吃紧,孔二已派人去中都求助,每次却都是空手而归。完颜洪烈去了南方,一时自是找不到他了。杨康倒是经常来,只不过他一来就找公主起腻,根本不管物资缺口的事,孔二已一时急得团团转。孔二已也知这北方实是无粮可调,便让大牛带人从水路去南方购买。北方矿产丰富,只得就地打主意了。
孔二已和余兆兴带着十几个上了明晃晃刺刀的士兵,到附近州县佂集物资而去。出了中都城门一路向北,只见北风中万物凋零,野草无精打采的在风中低着发黄的身躯起伏,树上的叶子也开始掉了,露出光秃秃的身板在风中招摇。孔二已叹了口气,带着众人继续赶路,许久,路房的屋舍才渐渐多了起来。孔二已见经过蒙古人的侵扰,燕云地区再也没有往日繁华,不禁有些黯然。
只听得‘当啷’一声,象是摔了什么瓷罐,其间夹着喝叱。孔二已便带着众人寻声走近。只见一队金兵凶神恶煞的在户农家翻箱倒柜的搜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在跪地求饶。那白发老头哭诉道:“今年的租税不是已经交了吗?官爷行行好,给我们留点吃的吧。”一个带头的金兵一皮鞭挥下,那老头一声惨叫,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那带头的金兵怒叱道:“租税是交了没错,但现如今大金国组建‘西北招讨军’,发诏佂粮。你敢抗旨吗?”老头不敢抬头言语,兀自低头呜咽。那头领转身对手下喝道:“把他们家的谷子全部拖走,铁锅也没收了,还有那头老牛也都牵走,今日且饶了这胆敢抗旨的老东西。”说完冷哼一声,转身便走。白发老头赶紧一把抱住头领的大腿,哭道:“军爷,留点谷子吧,明年还要种地,留点谷子我们一家当做种子,不然我们全家怎么活得下去?”那头领喝道:“老子哪管得了这么许多,交不上钱粮老子便要领受统领的军棍。你再不放手,可别怪老子手黑。”说罢伸手去摸身上的腰刀。
孔二已看得有些心酸,便大声道:“这户人家就算了,放过他们吧。”那小队金兵一时愣住,那头领上下打量着孔二已,见他带着一帮人背着枪,横眉怒目的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只得开口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兄弟也是奉命办差,识相的就离远点。耽误了兄弟们办差,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孔二已笑道:“吃得了,也兜得走。前边带路吧,我们跟你回去见你们老爷,我来跟他说。”那头领狐疑的看着孔二已,想了片刻道:“那跟我们走吧。”说完对手下喝道:“把东西放下,我们走。”带着一帮手下在前边带路,领着孔二已向府衙走去。
那头领带着孔二已进了府衙,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高大的军官正站在那儿吆五喝六的指挥兵士往里搬运东西,见了一群人两手空空而归。大怒,喝道:“王统领,你空手回来做甚么?找死么,老子今儿就成全你。”王统领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地道:“卑职该死,卑职刚才正在办差,这位爷带着一帮人忽然拦下,说要见你,卑职怕耽误了大人的大事,才马上带他回来见您。”那长官这才注意起孔二已一行,眯着眼打量孔二已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来找来本官有何事,快说。”孔二已行礼道:“兄弟是皇上钦命的‘西北招讨使’,找你是想要运走你们征集到的物资来着。”说着取出印信交给他看。那军官瞄了一眼印信,冷冷道:“这兵荒马乱的,哪有什么钱粮物资征集?你们往别处去看看吧。”孔二已也沉声道:“我这一路上可看到你们横征暴敛,你们四处搜刮,还借着我的旗号,不怕我告到太子殿下那儿,拿你们治罪吗?”那军官哈哈大笑道:“甚么‘西北招讨使’你少拿鸡毛当令箭了,你们汉人真会异想天开,我们只是拿你们当个官,表面上应付一下,你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我哈崔迷是女真人,是你们的主子,懂吗?你少跟我在这耀武扬威的,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说完满不在乎的看着孔二已,眼里尽是不屑。孔二已恶狠狠道:“这么说来,你是抗旨不遵了?”哈崔迷不以为然道:“那你去太子殿下那儿告去吧。”孔二已笑道:“不用了,我这就把这事给办了。”说着回身从身边一个士兵手上取过火枪,迈步前冲,狠狠地把刺刀扎进哈崔迷的大腿。哈崔迷疼得大叫一声,指着孔二已,满脸的不信。府衙内冲出许多士兵出来,个个看到这样的情景,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余兆兴点燃引信,朝王统领头上开了一枪。只听得‘呯’的一声王统领应声倒地。余兆兴早看他不顺眼了,这会儿刚好拿他立威,一时镇住了场面。孔二已举着自已的印信喝道:“哈崔迷目无皇上,抗旨不遵,现在拿去大都给太子问罪,其余人等一概不予追究,马上放下武器。如若谁敢抗拒,一并当场诛杀。”说完喝令手下上前把哈崔迷绑了。在场的所有士兵见孔二已气势汹汹,又说得有凭有据,只得面面相觑乖乖放下刀枪。孔二已让士兵把哈崔迷绑了,止住血。孔二已叫人带路前往各处库房查看。库房内果然粮草堆积如山,再看看军械仓库里却是放满了铁蒺藜。孔二已大喜,对士兵道:“快去找些牛车来,把这玩意全部运走。余下的车装粮食,给他们留一半吃着,省他们又得下去扰民。”
孔二已带着手下的士兵,压着用各种车辆拉着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往明月庄园赶回。哈崔迷一路哼哼哈哈的**着,心里还没回过味来,一时还以为自已遇到了土匪。待到了明月庄园,看到了飘扬在庄内的‘西北招讨使’大旗,见到庄里庄外喊砍喊杀的操练声,心里总算明白过来了。哈崔迷被绑着一路颠簸,早已面无血色,见到孔二已不把自个儿往官府送,而是直接带到军营里,心里更是打鼓,面无人色。孔二已在大厅里坐下,手拿一杯茶慢慢的品着。几个士兵带着哈崔迷跌跌撞撞的进来,孔二已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坐下吧。”。哈崔迷哪里敢坐,忙跪下求饶道:“卑职不知招讨使亲自驾到,冒犯招讨使大人,还请招讨使绕命呐。”余兆兴喝道:“瞎嚷嚷什么,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杀了算了。”孔二已挥手让士兵给他松了绑,让他坐下。哈崔迷兀自在椅子房弯着腰,不敢落坐。余兆兴又喝道:“大人让你坐你就坐。”哈崔迷忙一屁股坐下。孔二已叹道:“咱都是为皇上办差,现如今这情景大家都不容易呀。兄弟知道你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可兄弟即日就要带兵西征,只得出此下策,还望大人能够体谅。”哈崔迷哪里敢应,只是唯唯喏喏的低头应是。孔二已也不多说,喝了手中的茶‘啊’了一声。众人一愣,孔二已却道:“好茶”。大家枯坐了会儿,孔二已对哈崔迷道:“兄弟过几日便要率军西征,也没空陪你去太子殿下那儿去给你请功,你先回去吧。我这就让人草拟一封书信进宫,启奏大人为西征献物之功。”哈崔迷听说马上便要放自已回去,忙起身千恩百谢。孔二已对余兆兴道:“带他出去吧,别忘了给匹马,路途还远着呢。”余兆兴带着哈崔迷行礼而出,两人很快就消失在大厅外。孔二已又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心里乐开了花。
有了大批的铁器,很快的又造出了二百多门火炮,几千条枪和许多子弹出来。孔二已大喜,一边让士兵加紧操练,一边督促着加快生产火药。孔二已正忙得焦头烂额,杨康却面色铁青的找上门来。孔二已正忙着指挥各人把各类物品归类放好,没空理他,只是瞄了他一眼道:“小王爷不是找公主吗,今儿咋找起我来了,我可是对男人兴趣不大啊。”杨康气急败坏道:“好你个孔二已,以前我父王是看错你了。推举你去带兵西征,你天天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走。听说最近还到昌平府去抢人家的财物,你这是要造反吗?人家都告到太子殿下那儿去了,亏得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先行压下。你快点动身西征,回来再给你算账。”孔二已笑道:“小王你着急啊,粮食我没拿他多少,那铁蒺藜挡不住蒙古人的,那家伙用了也是浪费,我做成刀枪用来杀蒙古人多好。”杨康见与他多谈也无益,气的拂袖而去。孔二已见他走远,转身让侍卫唤来余兆兴道:“明日我们依葫芦画瓢,再出去干他娘的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