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着无数的秘密在诞生,大的,小的,轻的,重的,邪恶的,善良的...,同样的,每一天也有着无数的秘密被照亮,被点燃。
然后,不是流光溢彩,就是化成灰烬。
我们不知道它们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理由和企图,但我们唯一知道的是,邪恶的我们唾弃,善意的我们原谅。
不知道为什么,云醒这一年来感觉很不好,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体内气血就时常会翻涌逆流,就像刚刚,要不是自己强行忍住,可能就已经喷了出来。
楚凌风的话还没有完全消化,作为王朝最大的官二代,云醒一直以为自己知道的很多,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自以为是秘密的东西,在别人看来,什么都不是,而别人看作秘密的东西,他却一概不知。
好奇是每个人的天赋和劣性,他会迫使我们像神经病一样的去刨根问底,然后在接近破晓的那一刹那,如释重负或者深渊地狱。
三人进到这里已经是多天的时间了,但是还是完全没有诸葛老头他们的任何消息,这让云醒很是烦躁。
休息好了,体内翻涌的气血也逐渐的平复了下去,三人便不再做任何停留,准备继续朝着前方走,三人已经是完全没有了任何方向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到哪儿是哪儿。
突然楚凌风伸出了手,示意两人停下,云醒有些不明所以,刚想要开口问,就听见一阵细小的声响从他们前面的一条通道里传了过来。
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了,楚凌风苍白的脸上,眉心也紧紧的拧了起来,看着前方。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还没有露面,一道粗矿的声音就先行传了过来,听到声音,云醒紧绷起来的心突然间就放了下来,是李继的声音。
张巨城立即就大声喊了起来:“老李,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那边明显没有察觉到这里竟然还会有人,愣了半晌,然后就极为兴奋的喊道:“哎,哎,是张将军他们,快走”
然后就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就见到三个人,没有诸葛轻语,而其中一个人背上嗨背了一个人,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云醒眉头明显的皱了起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在他的旁边,张巨城脸色更加的差。整个人顿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连忙的跑了过去,从那个背人的军士手中接过了那个昏迷的诸葛轻语,看了看,一句话没说就转身走了回来。
云醒看了看几人的惨状,突然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让人格外的难受,他有一种很想要哭的冲动,是的,他想哭,他们进入这里的时候,加上楚凌风是十一个人,但是现在,活着的就只剩下七个人了。
这些人都是云中边军中的精英,却一个个的死在了别人的秘密中,讽刺和可悲的是,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张巨城将诸葛轻语放在了一处平坦的地方,云醒走了过去,这老家伙才几日不见,竟然一下子憔悴了这么多,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大片,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更是白的吓人。明显是受了极重的伤。
云醒走过去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夜明珠已经被收了起来,这个狭小的空间,几个人各自坐在旁边,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云醒率先开口。
“走吧”然后径自的走到老头的旁边,背在身后,这么厉害的人物,却没想到背起来这么轻,云醒有些感慨。
几人从偏侧的一处通道走出,转了几个弯,云醒就感觉到背后的人好像是轻轻的动了动,然后他有意的将步子慢了下来,果然,又动了一下。
老头好像是睁了睁眼睛,然后有重新闭上,干裂的嘴唇轻微的动了动,有一点不确定的开口:“云醒?”
云醒突然间感到心里一酸,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看到这老头醒了过来,云醒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收了起来。
然后赶紧回道:“嗯,是我,老头”,然后就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其实很想问问老头为什么要骗自己,但是看到他这样,自己心里反而不好受了。
诸葛轻语看着背着自己的男孩子,有些涣散的眼神里竟然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慈和,无限的感慨像是星光穿透了无尽虚空。
诸葛轻语在云醒的背上,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那个总是喜欢趴在他们脖子上,用一双稚嫩白皙的小手揪他们这些老东西的胡须的小男孩,现在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他有着结实的身躯,他有着宽阔的胸膛,他还有着...一颗想要保护身边之人的心。
我们真的老了。诸葛轻语抬起头,眼神在头顶的黑暗里逐渐化开,穿过云山法藏,投向整个大陆。
“有事?”诸葛轻语是从小看着云醒长大的,眼力又是何等的厉害,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云醒心里有事情。
云醒心里还没想好该如何和老头说,但是现在他问起来,云醒突然就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开口说道:“老头,我看见夏云的尸体了”
这次轮到诸葛轻语愣住了,他静静地在云醒的背上,看了看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楚凌风,过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云醒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诸葛老头叹了口气,有些力不从心的说道。
“你们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而且将我也带来”云醒吸了口气,然后才问道。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跟你说实话了”诸葛轻语继续说道,“你的命轮崩碎,导致你从小就不能修行”
云醒怔了怔,这是世子殿下心里的一个痛,他看着诸葛轻语,没有插话,等着他继续说。
“其实不能够修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个世界有多少不能修行的人,不是照样生活的很好。”
“但是,你却不一样,谁都可以不会修行,但是你却不能”诸葛轻语说的很慢,云醒听得也很投入。
这是十多年来,老头第一次和他谈论一种势。
是局势,也是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