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游走的爱
作者山一鹰
第三十二章母爱
一
“亚楠，你跟二姐在这里玩，我去做饭去啊！”
“嗯！”亚楠拉着黄玉的手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吊扇的开关。。。。。。
说是亚楠自己的房间，其实是大家共用的。只不过亚楠在这屋里睡觉、做作业而已。房间里除了一张双人床外，还有一张壁橱，一张学习用课桌和一张大的老板桌。透过壁橱的窗口，看到的是一件件漂亮的衣服。这可能就是亚楠的吧。床头下是几双漂亮的靴子，已经很长时间没动了。
老板桌上放着一台联想微机。看样子硬盘也不过四十G。因为没有连接上网线，所以天天用一块布子盖着。以前郭跃进回来时，偶尔在上面玩玩游戏，打打牌。平时就是个炫耀的摆设。
亚楠兴奋地带二姐来到自己的学习桌前。学习桌是靠在床边的，亚楠坐在课桌凳上，黄玉就坐在床沿上。
亚楠拿出几本漂亮的影集，递给黄玉看。
“这是我姐！她叫亚娜。”
“哦!”
“我姐她快回来了。”亚楠有些期盼的激动。
“她去哪里了？”
“上大学呀！在南京上大学呢。叫。。。。南京师范大学。”
“这是我姐在学校里照的相片。这是－－－－－”
“我看看！”黄玉盯在了一张亚娜跟同学一起，站在‘紫藤园’下楚楚动人的照片，仔细的端详起来。。。。。。。“这女孩真是漂亮，这就是我的大姐？我真有这样的大姐？”黄玉心里真没有想到。
“这张是我姐在。。。。。。”亚楠指着上面的字，“在‘生命科学学院’照的，这张是－－－‘物理科学与技术学院’，这张是－－－‘外国语学院’，这张是－－－‘社会发展学院’。。。。。。”
黄玉没有跟着亚楠的介绍去端详影集上的每一张照片。她看着看着，她似乎陷入了深思。。。。。。
她在想什么呢？谁也不知道。也许，她在想：“姐姐在南京上大学，她多么骄傲，自豪啊！看着这一张张令人激动不已的照片。真是感慨万千，大学的学习生活多么令人神往啊！。。。。。。”
是啊！要不是长在那个家庭，黄玉跟姐姐一样，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话。现在她已经上高三了。凭她的学习成绩，她一定能考上大学的。
也许，黄玉不这么想。她觉着自己就这样，不能跟别人比。跟爷，跟聋哑娘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没有感觉的苦，她没有感觉着自己有多么不幸。只是在爷生病的那段日子里，她有些无助和无奈。现在有的也只是对人家的羡慕。她不想打扰别人，她只是想自己要努力。也许自己还小，等再过几年，自己成熟了，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切会改变的。她会想尽办法，让她的聋哑娘过上好日子的。
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桂琴就把饭菜做好了。
“好了！亚楠，跟你姐一块出来吃饭吧！”桂琴把几盘刚做好的菜放在茶几上，立马走了进来。
“走，二姐，咱们吃饭去。”亚楠拉着黄玉的手，高兴地说。
黄玉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上洗了一把脸，桂琴顺便从院子里扯着的铁丝上拿下手巾来，给黄玉递过去。黄玉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礼遇，很不好意思的接过手巾。
“二姐，快来啊！”亚楠显得有些兴奋。
“走吧，吃饭去。”桂琴望着眼前的闺女，像欣赏一件宝物似的。在后边边走，边打量着黄玉的背影。
桂琴给黄玉递过一个馒头，亚楠给黄玉递过一双筷子。三个人就这样吃起来。黄玉边吃边想：爸爸怎么没有来呀？但是，她也不好意思问。就慢慢地吃起来。
“吃这个。”桂琴把鸡蛋炒西红柿往黄玉面前推了推。黄玉礼貌的说：“不用，我够得着。”
“你多吃呀！”
“嗯！”
“吃这个。”桂琴把盘子里的几根香肠，拿起一根给黄玉剥开。
黄玉越加不好意思吃。
“吃吧，别不好意思，这可是在自己家里呢。”
“我吃自己拿就是，你不用麻烦。”黄玉客气地对这位新妈妈说。
“二姐，你吃鱼啊！”亚楠也用筷子夹起一块鱼递给黄玉。黄玉望着身边可爱的小妹妹，笑了笑说：“我自己来。”
“这可是在自己家里呢。随便吃啊！”
“嗯！”
桂琴的嘴咀嚼着，但咽下去的不多，她没心思吃饭，她在想怎么来补偿对孩子的亏欠呢？她心里一片茫然，她只有不停地给黄玉夹菜。
“我自己来，你不用麻烦。”黄玉一个劲儿的客气着。
“在自己家里多吃点。”
“嗯！”桂琴越说，黄玉越不好意思吃了。
“是自己家吗？”黄玉边吃边想。“这可不是我的家啊！我来的时候，是瞒着我娘来的呢。我说是出去干活来。我从小就生长在高家庄，那里是养我的地方，我不会忘记那里的。”
“以后呀，你知道家了，就常来走走。遇上个什么事呀，就来说说。啊！”
“嗯！”
黄玉也不说话，只管吃饭，也不敢抬头看一下面前的亲娘，生怕两人的眼光对在一起会再流下激动的泪水。有时，黄玉就“嗯！”一声，算是答话。
“呵呵，我有两个姐姐了。”亚楠挨着黄玉，边吃饭边淘气地望着黄玉。显得很高兴。
黄玉也露出了笑脸，朝妹妹做了个鬼脸。
一会儿，黄玉饭吃饱了。她放下筷子，正要喝水，桂琴立即劝黄玉：“再吃啊，怎么吃这么少啊？”
“我吃饱了，我就吃这么多。”黄玉显得有些拘谨。
“你看看，你第一回来，就吃不饱，让妈心里。。。。。”说着，桂琴似乎又要掉眼泪似的。
“我真的吃饱了。你不用劝我了，你尽管吃就是。”黄玉挪动了一下身子，稍微退后了一点，算是离开了饭桌。
一会儿，桂琴，看亚楠也吃饱了，就收拾了饭菜。然后从外边抱进来一个刚从水龙头上洗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回头去找切西瓜的刀子。
“亚楠刀子呢？”
“你昨天不是用来吗？”
“放哪了？”
“这不是在这里吗。妈！你看呢？”亚楠从茶几的下边拿出刀了递给妈妈。
桂琴不知在想啥呢？她拿着刀子切下了瓜蒂部的一块瓜皮，然后用这块瓜皮不住的擦拭着刀。迟迟不肯切瓜。
“妈，你在干啥？割瓜啊。”
“啊！割瓜。”桂琴有些呆滞。
“二姐，给！”亚楠递给黄玉一块。
“你吃吧，我自己拿。”
“拿着吃吧！”桂琴边切瓜边劝黄玉吃。
黄玉接过妹妹亚楠递过来的西瓜，朝妹妹亚楠微微一笑。
三个人面对着切开的沙瓤西瓜，在电扇底下吃起来。。。。。。
三
望着黄玉那楚楚动人的眼睛，想到她现在的家境。肖桂琴从心里喜欢这个孩子，也很心疼这个孩子。她觉得亏欠这孩子太多太多了。她走进东里间，待了一会儿出来，跟亚楠说：“亚楠，你跟你二姐去床上休息休息吧，我出去趟，一会儿就回来啊。”
“嗯！”
亚楠看了一眼黄玉，做了个鬼脸，小声说：“走!”
两人又来到房间。亚楠打开吊扇，脱了鞋，就上了床。看看二姐黄玉还站在床前，看着自己，就对二姐说：“二姐，上来呀!”
黄玉坐在席梦思床边，脱了鞋，有点谨慎的上了床。她平躺在舒服的床上，她从没有体会过这种床的感觉。她开始听着亚楠的故事。感受着亚楠的欢乐和兴奋。在悠悠转动的电扇下，亚楠讲着天南海北的故事，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
黄玉睡不着，虽然这里比家里舒服许多。但，她不习惯上面的电扇悠悠的转动，她更不习惯桌子上的闹钟发出地嘀嗒嘀嗒的声响。也许，她实在享受不起这种舒宜的生活。再说，她今天来这里，第一次见到亲生的娘，还有妹妹，她很激动。她心里也很乱：为什么没有见到亲生的爷？今天见到了亲生的娘，她为什么那么哭？“作孽啊！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天爷啊！你怎么瞎了眼啊！啊！－－－－－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你这么折磨我呀！”
是不是我的到来给她带来了不安？我是不是不该来呀？黄玉在后悔听了刘妈的话。她再也躺不住了，就悄悄的起了床，环顾了一下屋子。然后，闭上房门，推起自行车，向来时曾经路过的舅母的娘家走去。
四
桂琴看到两个孩子去了亚楠的房间睡了，就出了门，径自向黄玉舅母的娘家，也就是快嘴－－－－－－佳琳的家走去。
佳琳一家也刚好吃完饭。看到肖桂琴进来，佳琳忙给她让坐：
“桂琴嫂来了！你们也吃饱了？快里面坐。”
“嗯！”
“怎么样？看到自己的闺女都长这么大了，很高兴吧？”快嘴佳琳还没等桂琴坐定，就来了这么一句。
刘妈在一边应道：“黄玉这孩子很懂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桂琴抽泣来了：“我真是作孽啊！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老天爷瞎了眼啊！呜！呜！－－－－－－”她在为黄玉被送给这么个人家，受了这么多罪而痛心。
她这一哭，把刘妈哭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这一哭，把黄玉的舅妈哭的心里发怵。
她这一哭，快嘴佳琳有点不高兴了：“哎，哎，哎，我说桂琴嫂子呀，你这是哪出呀？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又给你找到了，难道你不高兴呀？再说了，孩子长的这么出息，又这么聪明，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呢。”
“是呀，孩子是不错啊！当初我是看着孩子长大的。孩子从小她娘爷非常疼爱她，舍不得自己吃自己喝，全为了孩子。只是她爷出了事这几年，家庭经济状况也不行了。黄玉确实受了不少难为。我几次劝她来找你们，可她一开始坚决不来。看看人家都过上了好日子。可她娘俩还那样。就她那个年龄，她不应该受那些难为，受那些苦。所以吧，我就找机会跟黄玉说，一次次的劝她，到最后算是答应来找你们。要不是我陪她来，她还真不来呢，她有那股倔劲，从不求人。”
一家人都在听刘妈诉说，桂琴边听边泪落如雨。
刘妈接着说：“如果你们有难处，孩子她是懂事的，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刘妈误会桂琴的意思了。
“不是啊，我，我现在是一个人带孩子。我。。。。。。”
黄玉早已来到舅母的娘家院里，她在外面听到这些话，哭着闯了进来：“刘妈，咱们回去吧！呜！”
快嘴佳琳这回也没了主意，只好在一边打圆场：
“怎么着，桂琴嫂？。。。。。。”
“孩子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桂琴猛地站起来，拥抱住黄玉。“我对不住你啊！我没想到你会被送到那么个家庭里呀！你受苦了，孩子。。。。。。。”
“你别那么说，你们要是还认我是你们闺女，你们就别再怪其他人，要是没有他们，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黄玉虽是哭着说的，但是她的话分明带着责备。
“是啊！桂琴嫂，你谁也不能责怪啊！再说了，那个时侯，孩子。。。。。。”佳琳本想说，谁敢要呀，又怕黄玉听了受不了。就止住了嘴。
刘妈也打圆场：“既然你们都在一起吃了饭，说明你们都想认了。多了一份亲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相互帮衬着，黄玉还没成人，将来成了家，立了业，我想她会经常来孝顺你们的。是吧黄玉？”
黄玉在娘怀里点了点头。
“快，都坐下吧！别再站着了。不管怎么说，桂琴嫂，能认上你这么多年没见的闺女，那是你的福呀！”
桂琴没有说话，但是还是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娘，别哭了。”黄玉终于第一次开口叫了一声桂琴“娘”。
从桂琴的满是泪水的脸上，看得出她心里还是很甜美、很知足的。
“桂琴妹妹啊，那个时侯我们确实有些犯难。”坐在一边的始终没有说话的黄玉的舅母终于开了口。
“姐姐，俺不怪你。”桂琴看看黄玉，又看看黄玉的舅母。
“不怪就对了。”佳琳插嘴说，“应该感激呢。”
“是啊！真是谢谢姐姐。”声音虽小，但是听得出来，是桂琴的心里话。“虽然孩子受了些难，但总算又找到了。要不的话，也许一辈子也不能相见了呢。”
“娘，我没有感觉受什么苦受什么难。”黄玉听了娘的话后解释说。她现在很满足。现在她不奢望亲生的娘和爷给她多少帮助，她也不想。她心里想的只是能知道自己的亲生爷娘什么样子就知足了。她有一个妹妹，一个姐姐。将来能见上爷和上大学的姐姐就好了。只是他此刻的想法。
看到黄玉娘俩相认，刘妈、佳琳、舅母都很高兴。特别是黄玉的舅母，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不再为黄玉的亲生母亲记恨她而发怵。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