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游走的爱
作者山一鹰
第二十章奋斗
一
在学习理发的日子里，黄玉很少回家，因为她没有钱支付来回的路费。
理发的阿姨给她免费食宿，已经不错了。她还是很感激的。只是她时时挂念着家里病床上的爷和聋哑的娘。
学习理发的日子是漫长的。开始的一个月，黄玉先跟常阿姨学习怎样为顾客洗头。为顾客洗完头后，一边观察常阿姨怎样为客人理发、刮脸、染发、烫发，一边为常阿姨打下手。另外，打扫卫生，为煤炉子添煤、烧水、洗涤毛巾、围裙等这些日常的活也是黄玉的分内工作。
每一天，黄玉都是早早起床，打开煤炉子，把几把暖壶的水烧开，等待常阿姨来，好为客人们洗头用。
这样的日子，虽然比不上学校里的生活快活，但黄玉还是很珍惜的。她要好好学习理发的技术，将来也想着自己开一家理发店，为家里挣钱。她幻想着，到那时家里就不会这么窘迫了，爷的病也会很快就能治好的。如果爷还能上集上卖菜，那该多好呀！
黄玉一干就是一个月。从第二个月开始，黄玉可以从常阿姨这里领到30块前的工钱了。这也说明常阿姨对黄玉一个月的试用期是满意的。而黄玉的家庭状况，黄玉从没有向常阿姨透露过。
黄玉不舍得花钱，在一天下午，她请了假，为爷买了一斤点心。没有舍得乘车，就徒步回家了。
二
开学的日子，黄玉没有按时到校，第三天两个老师来到黄玉家里了解情况。大门锁着，两个老师在门外向里面观察，并在大门外喊黄玉的名字，喊了一会儿，也没有反应。这时，相隔两户人家的刘妈听到有人喊黄玉的声音，就出来了。当老师向她了解情况后，她遗憾的跟那两个老师说：“黄玉可能是到城里打工去了。”
“他们家长知道不？”老师急切的问道。
“唉！知道啥呀？她娘聋哑，她爷病了，她爷一阵好，一阵坏的。好的时候能下地，不好了就老在床上呆着。”
“这么小不去上学了真可惜呀？”老师在为黄玉惋惜。
“是啊！听说她学习还很不错，可是她没有办法呀，她是抱养来的，家里穷。”
“上不起学没关系呀，学校里可以给她免除费用呀。”一个老师这样跟刘妈说。
“她学习这么好，辍学了真是太可惜了。”另一个女老师很动情的说。
“唉！没办法呀！”刘妈还是那句话。
“大妈，你知道黄玉去哪里了吗？我们叫她回来。”那位男老师跟刘妈说。
“我怎么知道呀！这是前些日子，黄玉这孩子曾跟我透露过，说不上学了，想去城里找活干干。我本想劝劝她，可是，她呀的确没有办法呀，也只能这样。所以吧，我也就没有劝她，希望她能找到个地方，挣到钱。”
“唉！真是的。”两个老师很是无奈的样子。“这么好的学生将来一定能考上个好大学。”
“哎呀！我说老师呀，你们也不用遗憾了，我替黄玉的爷娘感谢你们了。话又说回来啊，就是黄玉将来能考上个大学，她这家庭，也供应不起她呀！”刘妈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也是为黄玉不能上学了惋惜着。
三
黄玉辍学了，爷娘都不知道，黄玉怕爷难过，所以没有告诉他。她只是跟刘妈说了。她嘱咐刘妈，过些日子让刘妈告诉爷。
一周后，上初中的学生们都回家了，黄玉没有回来，娘在大门外不断地张望。刘妈来到黄玉家里，把黄玉辍学去城里打工的事，跟老黄头说了一遍，叫他放心。本来还担心黄老头很难过，没想到，黄老头听了后，只是叹了口气，说：“黄玉这孩子啊，早晚走这条道。不上学了，就不上了吧。咱就这个命啊！”
四
自从黄玉辍学后，老黄头的心情更加低迷了。有一天，智勇两口子来看老黄头。这次他没有用劝导的口气，而是以批评的口气，把老黄头批评了一顿。
“大叔啊！我告诉你啊。你身体啊没什么大碍，你就是一块心病。”
老黄头也不搭话。
“是啊，你被人撞了，人家逃跑了。你打心眼里气不过，对不？”
“唉！”老黄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大叔，我跟你说啊，你这样置气不行。你应该坚强面对。你想啊，你被撞了，也有好几年了，我大婶和黄玉这几年也跟着你受了不少的罪。特别是黄玉，多么懂事的孩子呀。”
“是，黄玉这孩子很懂事。为了出去挣钱，不上学了。”老黄头擦了一下眼眶里的泪。
“黄玉学习那么好，多有出息呀！可是，就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心病，不好好过下去。黄玉天天担心失去你呀。不仅仅是生活的艰难把黄玉逼得辍了学，而是你把黄玉逼得辍了学。”
“我。。。。。。”
“既然咱孩子为了这个家不上学了，你就更应该对得起孩子。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孩子的苦心就白费了。我婶子和孩子怎么生活呀？孩子会更加痛苦地。那样你不但对不起孩子，也更对不住当初来送孩子的人，还有人家的亲娘亲爷，你说是不，大叔？”
老黄头点着头，“嗯！”的应了一声。
经过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琢磨，老黄头似乎打开了心结。他再不唉声叹气了。饭量也渐渐增加了。以前买的那个小收音机，在停放了一段时间后，换上了新电池。老黄头每天又听收音机了。
五
天气逐渐暖和了。喂养的四五只大本鸡，脸色也由黑红变成石榴红了。去年种在墙外边的菠菜开始由墨绿逐渐变为淡绿了。老黄头也开始在聋哑婆的搀扶下到屋外晒晒太阳。
娘每天都会到胡同口等闺女。她平时除了照顾老黄头外，还跟人家学会了编塑料筐。这种用塑料皮绳编制的塑料筐，有大有小，形状各异。最多的形状就是上大下小，成梯形。筐沿用皮绳匝紧，两边各有一个用皮绳编制的提把。使用很方便。她捡拾人家的包装箱塑料皮绳，洗干净后，在一块梯形的木头模子上编制。别看她不会说话，可她干起活来，还是很认真的。一天能编制两个。这些塑料皮绳，在沿街的小商店里都有。开商店的人因为认识聋哑婆，人家就把这些没有用的塑料皮绳送给她。临走时人家会跟她开玩笑的比划着说：“编个漂亮的给我呀？”聋哑婆也心领神会，第二天保证会给你送来一个漂亮的塑料筐。
刚开始的时候是用一色，白色塑料皮子编制的。后来有了紫色、黄色、蓝色的塑料皮子了。聋哑婆也会间隔编制。这样一来，既好看美观，又实用，特别是人们赶集买菜很方便。所以，聋哑婆每逢大集，都会拿到集市上去卖。大的卖两块钱或是两块五一个，小的一块钱一个。每集她都能卖上十七、八块钱，甚至更多。
六
黄玉连跑带走，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家了。看到闺女回来了，老黄头和婆娘激动地眼泪都流出来了，娘拉着黄玉的手，一边擦眼泪，一边仔细的打量多日不见的闺女。嘴里咿咿啊啊的说着话，手不停的比划着。意思是说，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想死我们了。
黄玉看到爷能出来晒太阳，并且心情好了许多，她心里也很高兴。她把自己挣钱买的点心，拿出一块递给爷，又拿出一块递给娘。娘舍不得吃，掰开了一半递到了爷的手里。黄玉又把常阿姨发的工钱全部给了爷。爷纳闷的问黄玉：“这钱是哪里来的？”
“爷，这钱是我挣得。”
爷又问：“你不是说，学徒期间人家不给你发工钱吗？”
黄玉解释说：“那个常阿姨，看我能干，就破例给我发了工钱。人家别的地方，只管吃住，不发工钱的。”
爷点了点头，感叹的说：“也有好人啊！”
“当然有好人了，我那位常阿姨可好了。”
爷数了数手里的钱，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收了起来。
“爷，等我学会了理发，我也开个店。到那时候，咱家里就不愁钱了。”
“嗯。那，得等多长时间就能学会呀？”
“阿姨说了，用不了一年。”
“哦，还这么长时间啊？”
“是啊。不只是光理发，还有烫发，染发等。”
“哦，那你要好好学啊！”
“嗯！”
聋哑婆看到爷俩在拉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