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游走的爱
山一鹰
第十五章放不下的牵挂
一
黄玉上初中了，虽然离家不是太远，但学校要求学生一律住校，一周回家一次。床垫、被褥、床单这些需要花钱的物品，黄玉没用花钱。学校领导在得知她的家庭情况后，通过研究，免除了她的费用。这些物品可是解决了黄玉的大问题啊！她非常感激老师，感激学校，她再不用为这些事发愁了。她在内心里发誓，要好好学习，不辜负学校老师对自己的期望。
学校的生活是新鲜的，也是紧张的。早上有早自习，上午四节课，下午四节课，晚上还有两节晚自习。
黄玉像大多数同学一样，开始对初中紧张的学习生活不太适应。早自习后，吃喝、洗刷，时间感觉不够用。特别是宿舍的卫生整理上，搞得不好，大家都受到了老师的批评。黄玉心里也很难过。但，得益于她在家里早已养成了做家务的习惯，她不像其他的同学那样，平时在家里什么也不干。所以，一周后就逐渐适应了。由于她在课堂上的出色表现，很快被老师委任为英语课代表。
课间十分钟，值日同学忙于完成上节课老师布置的作业，有时会忘记擦黑板。黄玉看到后，为了不耽误下节课老师上课，会主动跑到前面去擦黑板。她关心集体，热爱劳动，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
二
一个月后的一天中午，上课铃声把大家从睡梦中叫醒。惺忪中同学们急急的整理衣服，准备上课去。
“宿舍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衣着有些脏，头发蓬乱，面无光泽，眼睛直直的向里面看。”这是后来，黄玉从同学们的背后议论听到的。
有个女同学看到外面有个陌生人，向里面张望，惊叫了起来：“哎呀！”
顿时，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黄玉也急忙抬头向门口望去。啊！娘，那是黄玉的娘。她怎么来了？
看到同学们都怔怔的站在那里，黄玉不知所措。“抱怨？不能啊！因为我的娘，她是聋哑人啊。也许，同学们会有很多的怨恨－－－－－－把大家吓着了。”
黄玉有些茫然若失，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她立刻向门口跑过去，跟娘打招呼。娘看到黄玉，激动地眼里含着泪花，咿咿哑哑的说着难以言状的话。
娘怯生生的被黄玉领进屋内，走近黄玉的床边。黄玉让娘坐下，可她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边摇着头。
黄玉知道娘怕脏了黄玉的床。因为这是在学校，床上的用品都是学校里发的。每个床铺，看上去都很干净、整齐的。同学们都用奇异的目光望着黄玉。黄玉不知该怎样向大家解释。她也根本没有想到跟大家解释。
看到娘脸上脏兮兮的，想到她老远来到这里看自己，黄玉的心里热乎乎的，但内心里也有些埋怨：“你来干什么呀？人家的家长没有来的，这多不好呀！”黄玉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不知是娘的到来，令她感动的，还是令她很被动，她自己也说不清。娘是聋哑人，在黄玉心里，她没有感觉丢人的。只是，这次娘这么狼狈的进来，让同学们有些惊恐，她心里不好受。
同学们看到黄玉的娘进来，都有些怕怕的，所以都急急的，陆续走出了宿舍，准备上课去了。
看到同学们都出去了，黄玉这才想起为娘擦掉不知含了多长时间的眼泪。
“她是不放心我呀！是想我呀！我的娘，我的聋哑娘。”
她多么想给娘洗一把脸啊。可是，可是她没有脸盆，也没有毛巾。这个学校里统一订发的时候，黄玉没有订上，她家里真的没有钱订啊。
黄玉娘抬起手也想给黄玉擦眼泪。可是，娘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脏，就把抬起的手放下了。黄玉边擦眼泪，边看着娘那双粗糙的手－－－－－－那是一双不怕脏，不怕累，饱经风霜的手啊！
“娘每天一早起来，就到处捡破烂。大街小巷，房前屋后，田间地头，甚至垃圾里面有用的东西，她都捡拾。娘每天不知跑了多少路。每天家里就有好多，人家废弃的纸箱片、塑料袋、塑料瓶分类堆在墙边的棚子里。一年四季，从不间断。这就是我的娘啊！”黄玉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努力学习的信心。
黄玉来到比较要好的小学同学赵丽丽的床下，怯怯的拿出她的湿毛巾沾了一下水，跑过来给娘擦了一下脸。她一边擦，一边为娘整理零乱的头发。娘一边摇头。一边意示不要用人家的毛巾。她知道，那不是黄玉的，她怕给人家弄脏了，女儿会很难交代。黄玉很固执地为娘擦好脸，又匆忙把那块毛巾洗干净晾在原位。
黄玉问娘怎么进来的。她比划着，说：她早在门口躲着，看到门卫进了屋，一不留神，她就进来了。自己还笑嘻嘻的。
看到娘那得意的样子，黄玉眼里的泪花，也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她跟娘说：以后不要来学校。学校里不准家长来。
“我在这里很好，你不要挂念，周六黑天我就回家了。”
也不知道娘明白了没有，娘只是点点头，看着黄玉的脸傻笑。从小，黄玉就是这样跟娘交流的，有理解，也有误会。有时娘不明白的事，黄玉也就懒得再跟娘解释，而娘也总是糊里糊涂的过去算了。
黄玉让娘回家，娘点点头，然后从内衣兜里掏了好长时间，掏出来那个黄玉熟悉的，用布包了好几层的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有不多的零钱。娘倒出来，塞到黄玉手里。黄玉摇头说不要。可是，娘有些生气的样子。她一边发出吼叫的声音，一边指指别人用的脸盆和毛巾。意思是叫黄玉也买上这些东西。黄玉明白娘的用心，自己买上脸盆和毛巾，省的到时候受难为。所以，只好接过娘辛苦捡垃圾换来的钱。
上课钟声不会去等待任何一个迟到的学生，它终于响了。黄玉急急的催着娘离开。望着娘那离去的背影，黄玉眸子里似乎又充盈了泪花。她攥紧娘给的钱，擦干眼泪，匆匆跑进教室里。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