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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只是梦了

在风见笑试图将狼邪星上的轮回永远的磨灭的时候,他就在思考一件事情:他和芒高共生,如果只照着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他最多走到仙主巅峰,可是如果这样,他是无法抹去芒高分离的主念的。

所以他用了整整十万年的时间,在狼邪星各地证道,他在北海沉浮了三千年,他在神山下打坐差点被尘埃掩埋成一座雕像,他在南地走走停停,一晃又是万年……

他一路前行,在林间在山上,在荒废的城楼旁,在热闹的茶肆,他去了所有修行无数年却从未真正涉足过的地方。

他又用了整整五万年走遍了狼邪星的所有角落,他见过一些凡人,体会到他们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这甚至比他于各个轮回里体悟到的更加深刻。

最后他离开了狼邪星,去了星空……

一万年后他回来了,带着一种洒脱,更有一种深深的明悟……

他最后选择了闭关,这一待,又是万年岁月……

有一天,他终于隐隐找到了万道的轨迹,最后创出了独一无二的属于他自己的法。顺理成章的,狼邪星上前十万年步入仙人境的强者,乃至星空中,几多不出世的生命星里,一些仙人境界以上的强者,都被他纳入了万道的轨迹。到了风无极这里,确实是没有那么多仙人境强者给他证道了。

可是风见笑还是算错了。

他本以为超脱了仙主,就可以找出分散的芒高意志。可是他后来发现,哪怕成为了仙君,他也无法搜索到芒高散落在宇宙各处的气息。仿佛在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他。刚开始他很茫然,始终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如此。然后他明白了,无论怎样,他与芒高都是从一颗本源里诞生出来的神性与魔性,哪怕如今魔性的他已经超越了本源,可是这也无法抹去他与芒高同源的本性。

他,找不到那个自己。

一木葬川的小世界里,风无极仍然全神贯注的望着天空,看着鹰隼。后者此时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右手,或者说两指交并前那已经达到数丈长度,数尺宽的青色巨剑。这已经不再是剑尖,那些青色的浓雾现在已经凝成的是完整的宝剑。

每当看到这里,众人眼里不由得流露出深深的震撼,就在一刻钟以前,众人还看见远处那座被称为此界道韵最浓的山峰,被一把数尺长的青色剑尖凭空腰斩成了两段。上方的山顶从切口处缓缓挪移,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那山峰海拔凭空降了数千尺,如今众人看去那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切面平整的断头台,再无以前雄伟之资。

更远处,隐隐还能见到一些尘埃还在空气里飘浮,由此看来,此界受到祸害的地方不尽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处。

“这已经是第九式了……”一木葬川负手而立,他一头白发随风而动,发丝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却并没有让别人感到一丝杂乱。仿佛这时的他,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当然这要除了此刻在他脸上挂着的一抹苦笑。

“也不知道让这些小辈在此界折腾,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前有鲲鹏的疯狂,后有鹰隼的破坏力,一木葬川突然有些心疼起他的这片小世界来。

其他人倒是一脸的惊奇,仿佛今天第一次认识鹰隼一样。就连鲲鹏神色都渐渐有了一丝凝重:鹰隼的禁空指,已经不输于他的鲲鹏九变。

最关键的是,他的鲲鹏九变是传承。而禁空指,鹰隼自己也说了,那是他自己悟出来的道。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只要一想到这点,鲲鹏那份凝重也便更浓。修道的人,相互间的竞争感是特别强烈的。如果没有一颗斗志满满的心,天资再高,成就也不会太大。越发这样想着,鲲鹏的神色就越发认真了。

“每施展一式,鲲鹏的气息就会越浓,那种不甘之念也就越大。当这狂暴到了极致的第九式凝结出来的时候,到时候残念之浓,也不知他能不能承受得住了……”鹰隼那里,巨剑的凝成已经到了最后时刻,无尽的鲲鹏残念在争先恐后的往鹰隼手指前钻。风无极一直在观察着天上的一切,此刻他突然有种感觉:那巨剑飞出之时,就是鹰隼承受不住之时。

“可以了。”果然,一木葬川稍一迟疑,制止了鹰隼继续施法,迈步之下,瞬间就来到了鹰隼身边,他右手轻轻按在后者身上,鹰隼只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游遍全身,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了下来,因为先前施法耗费的法力也迅速回填起来,几个呼吸间就达到了饱和,甚至在鹰隼自己感觉,那种法力比自己原来吸纳凝聚的法力,似更纯净些的样子。而鹰隼周围那些神秘的青色浓雾,也在这顷刻间消失殆尽。

那堪堪将要成形的巨剑,在一木葬川大手一挥下,在地上众人惊愕的眼中,在风无极瞳孔收缩时: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这就是仙将的手段么……”众人骇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一木葬川真正出手。

“这就是仙将的手段么……”鹰隼惊惧。没人比他更了解那巨剑的威力。

“这就是仙将的手段么……”风无极第一次,对这个世界里,父母口中所谓的修士的世界,有了兴趣。

他一个月就已经比普通三四岁的孩子看起来还大些的样子。他一出生就知道生死因果,因为如果没有风见笑带回来的那缕芒高残念,他或许会成为轮回里,那双无情的推手。

他已经渐渐的能学着父亲的样子,将无形的虚炎融入自己的双眼,为了那绝妙的一式,也是风见笑施展过的有数几种神通之一:炎灭。

他对规则已经领悟到了一种在让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境界,却因为内心的高傲没有成为一个修士。

他,现在还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修。很多人修炼到后期,境界到了,感悟没到迟迟突破不了。而风无极感悟早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自身却还没有修炼一个境界。

如果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做何感想。特别是那些卡在一个境界很多年,直至终老的人,哪怕他们是死了,也会在地府,被再气死一遍吧。

鹰隼跟在一木葬川的身后落在了众人身边,只是隐隐的他和鲲鹏的距离稍稍靠近了些。惹得鲲鹏眼皮一阵乱跳,嘴唇动了动,终于是没有说什么。但是那些人也明白,鲲鹏和鹰隼都是展示了手段的人了。他们要想和那两人站在一起,无疑需要动用自己的真本事的。

日薄西山,黄昏隐隐现出了自己的轮廓,天边紫红色的云彩,给这片小世界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美丽。

尘埃落定,四周围的空旷轻松可见,不需要眼睛用多大力气,这片小世界的景象就被收入眼底。夕阳的金黄散尽余晖,让空旷的大土地瞬间如成为了一片片沙漠。那中间重叠的山丘,是沙漠中永恒的堡垒。

真凤突然注意到了这一切,一瞬间仿若痴了……

她这一生,见过太多太多。无私的大海,连绵的山脉,圣洁的雪山,大海中央世外桃源般的极乐岛,茂密的山林里她曾经和其他的朋友一起成长生活,雪山下,和心上人执子白首的约定。

可是岁月匆匆,那时的她们如今只剩下了她自己。那时的美丽早已苍凉沉寂。

可是不管怎样,现在她眼前看到的风景,无疑让她又美了一次。不知道这次,她梦见了什么……

很久很久,这里的人都沉浸在这种奇特的静谧里无法醒来。回忆会是比未来更美好的东西,因为那时候没有苦涩只有淳淳的香甜。

那时候,是哪怕只有一个苹果,也要切出来分给所有人的单纯;

那时候,是会为了不知什么原因,都会莫名哭泣的年纪;

那时候,我们的世界里只有友谊,我们的嘴里只会说一个词语叫做:朋友。

风无极怔怔的呆在原地,感受着此时众人因为出神而散发出来的一种莫名的气息,他年幼的心灵里,有了莫名的悸动。特别是当他看向人群里那位女子时,眼神里再也掩饰不住那抹震惊。

那女子,便是真凤。此时的她沐浴在红色的霞光中。冰清玉洁,有一种大道的气息在她体外酝酿。在夕阳散发的金色神辉照耀下,更让此女有了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原来这便是她的道,她竟能用有情入道。”一木葬川的声音里难免有一种惊叹,轮回无情。这天地间想以有情入道,其艰难可想而知。

“情……”一木葬川的那声惊叹还在风无极耳畔回响,可是天资如他,对情这一字怎能会懂?

这一种道,他悟不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

回首相望是沧桑。

“她……只是梦了……”风无极闭上眼,有一种本不应在这个年纪就该有的沧桑。他虽不识情,却已知那不是情。

他说,那是梦。

一场入道者不愿醒过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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