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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抉择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亘古的黑暗和彻骨的寒冷。

绝望与恐惧,笼罩着一切。

他在彷徨与恐惧中向前蹦跑,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安静的黑暗中显得特别刺耳。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但前方依旧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终于,他累的无力瘫倒在地,他听见不远处突然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清晰,他挣扎的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身躯颤抖的望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看不清模样,但那张融入黑暗中的脸庞,却仿佛比这黑暗更让人害怕。那身影慢慢的朝他走近,走近,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恐惧又多一分,仿佛过了许久,终于,他看清了那人的脸,一张沾满血污的狰狞的脸,脸上交错着刀痕和伤疤,那双凶狠的眼睛正牢牢的将他锁定,舌头不自觉的舔了舔血迹,仿佛要将他生吞一般,他惊恐万分,正要挣扎着站起身来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不能动弹,只能瞪大眼睛的望着那道如恶魔般的身影朝他走近,等待死亡的到来。这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我还要报仇,不要······”

林凡突然睁开了双眼,内心的恐惧还未消散,眼前耀眼的光芒让的他双眼有些刺痛,他不由的那双手挡了挡,才明白刚才只是噩梦一场,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望着周围耀眼的红芒和陌生的空间,心中疑惑连连,他明明记得自己乘着夜色回家途中看到一把奇怪的剑,那剑莫名其妙的将他带到一个洞窟之中,然后自己就意识模糊,按理来说,自己此刻应该还在山洞之中,可他细细查看打量四周,自己此刻身处之地,乃是一个充斥着红色光芒的广阔空间,四周除了红色光芒,并无他物,哪里像什么山洞。

“莫非,我还处于梦境之中!”他想了想,自己身处之地,颇为怪异,平生未见,除了梦境之外,实在找不出其它解释。

“可是所遇到的一切,为何又记得如此真切呢,就连身上的疼痛也是还未消散。”如此一想,他心中反而更加疑惑,左思右想,也是未能想通,一时陷入冥思苦想之中,片刻后,他只觉肩膀处有些疼痛,正要用手揉捏时,脑中忽的灵光一闪,脱口大喜道:“是不是梦境,一试不就便知!”说话间,他已是将右掌举起,闭上双眼,皱起眉头,对准自己的脸,咬了咬牙,重重的拍了下去。

“啪”,干净利落的响声伴随着火辣的疼痛将林凡重重的拉回到现实当中,眼前这一切,并非梦境。

他瘫坐在地,心中犹如跌入谷底,这个奇异的空间,一眼望去,没有尽头,莫说出口,便是连一只苍蝇也寻不到啊。

“想必自己定是闯进什么禁地阵法,难道自己要困死在这?”

“咕咕”,正当心乱如麻之时,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一阵饥饿感传来,他这才想起,已经很长时间没吃饭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他本就性子刚毅,平日里遇到什么苦难,都习惯了一个人承担,因而此时,那份不服输不认命的性格,倒是被激发了出来。他缓缓起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认准一个方向,朝前走去。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他只看到眼前仍然是一望无际的红色光芒,而体内的虚弱之感,也是渐渐的弥漫全身,双脚和双眼,也是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恍惚中,他仿佛看到前方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在那白光处,有着一张熟悉而慈祥的脸庞。

刹那间,往事一一掠过心间,那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佝偻身影,那轻声呼唤自己回家的沙哑的声音,那带着自己去林间砍柴的蹒跚脚步······多少光景,都是这张脸庞陪着他渡过,而如今,天人永隔。

“凡儿,若是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定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

这忽然在心头想起的声音,让的他身子一震,眼中的酸楚化为两滴男儿泪,那原本有些沉重缓慢的脚步,在此刻却是变得坚定而沉稳。

“哈哈哈哈,果然有几分魄力!”

忽然传来的爽朗笑声,令得林凡心中一惊,只是那嘴角处,却是掠过一丝等待许久的微笑。

他转过身来,望着眼前那道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身影,虚弱的道:“终于有人出现了。”他紧绷的神经也是一瞬间松弛了下来,身体一晃,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当林凡再次醒来之时,体内已是精神充沛,就连身上的伤痕也是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是眼前,依旧是一片赤红的的空间。

“不是吧,还在这里。”正当他苦叫连连,倍感无奈之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又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眼中。

依旧是一身破旧的布衣,长发披散,俊朗的面容中有着几分难掩的憔悴,只是那双眼之中,却有着一股特殊的波动,那般目光之下,仿佛自己心中的一切,都是被其看破。

林凡清楚的记得,自己两次昏迷之前所见到的,都是这个男子,只是不知对方将他带来此处,究竟是为何?

似是看出林凡心中所想,那人却是笑道:“小兄弟,你莫要害怕,此次将你困在这里,并无歹意。”

林凡闻言心中放松许多,但想起之前诸多怪异之事,心中疑惑不已当下也是不假思索的问道:“那,那你将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事,若是没事的话,我还要赶着回家。”

那人闻言,却是不答反问道:“深更半夜,荒山野岭,你为何会来到这个偏僻的洞窟之中。”

林凡一愣,立刻想起那把奇异的宝剑,顿时气愤的道:“都是那把稀奇古怪的破剑,将我生拉硬拽,莫名其妙才来到这里。”

那人呵呵笑道:“你所说的破剑,可是我手中这把。”

林凡一呆,只见那人刚刚空空如也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那剑通体赤红,颇为奇异,与他之前所见无异,当下惊呼出声道:“对,就是这把,怎的会在,会在你手中?”他这话刚问出口,心中却已是后悔不已,眼前之人,定是这剑的主人,说不定是隐世的高人在此修炼,而自己闯入其洞府地界打扰了他的修行,说不定会永远困在这里不得出去。

那人哪里知道林凡心中这般胡思乱想,只见其微微一笑自顾自的道:“好一个破剑,好一个莫名其妙,好一个懵懂而又执拗的少年。”他这般模样,仿佛是遇到什么高兴之事,将往日的愁苦一并疏解一般,只是林凡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摸不着头脑。

笑声刚落,那人却是忽然的目光肃然直视林凡郑重道:“小兄弟,你我有缘,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林凡一惊,心中暗想不答应也不行,便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人见状,点了点头继续认真的道:“在我将此事托付给你之前,你须答应我,无论如何,在你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你我之事,切不可向他人提起,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林凡一愣,方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此时后悔已是来不及,况且逃出此地才要紧,因而在思付片刻之后,亦是点了点头。

那人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见他将身上一块玉佩放在掌心,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之后对林凡道:“这玉佩,是我一生死之交临终前托付与我,但如今我已是有心无力,现在我将他转交于你,你要记得,他日你要凭借这玉佩,找到一个名叫独孤玉儿的女子,这女子比你年长几岁,若是你有本领,要替我好好照看她。”

林凡将玉佩拿在手中,心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感触。他明白眼前这男子定是重情重义之人,如此一来,自己更不能欺骗他,思量之下道:“前辈,晚辈只是一弱小少年,在这山野之中,命如蝼蚁,莫说照看旁人,就是,就是自己的亲人,也保护不了,因而前辈方才所言之事,晚辈恐怕爱莫能助了。”他说这话之时,神情有些沉重,像是触及了心事一般。

那人却是哈哈一笑颇有深意的道:“凭借你的心性,只要你愿意,日后你便可以成为世人眼中的强者!”

“强者莫!”林凡口中喃喃低语,片刻后方才恍然道:“前辈·····你。”

那人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只要你愿意,我便能助你成为那所谓的强者。”

“可是前辈,我的资质,资质平庸,不知,不知能否······”林凡一时激动,竟是话也说不清楚。

那人见状笑道:“修炼一途,心性为首,你的资质虽一般,但只要心性坚韧,勤加苦练,相信日后你的修为必会在我之上,只是修炼一途,枯燥乏味,艰险异常,而那些站在世间顶端的强者,无一不是经受重重磨难,忍受孤独寂寞,方才有所领悟,他们失去的,往往比得到的还要多,如此这般,你可还愿意?”

林凡听他声音中颇多感慨悲沉之意,想来多是深有体悟,只是如今在他眼中,自己这般如草芥般活着,又有何意义呢,倒不如抓住这机会,放手一搏。

想到此处,他双膝跪地,目色凛然,坚定的道:“晚辈愿意,还望前辈成全,若是有朝一日大仇得报,晚辈愿为牛做马,以报前辈大恩!”

那人却是微微一笑摆手道:“我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让你替我完成未完之心愿,你大可不必如此,你只需记得我的嘱托就行!”

林凡点了点头,片刻后却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前辈,以您的修为,为何不自己完成这事,而要晚辈帮您呢?”

那人面色一凝,身子仿佛僵住一般,半响,方才缓缓叹道:“因为你先在所看到的,只是我的一丝元神,我的肉身,已经被破坏了。”

低沉的话语,却久久在林凡耳边回荡,他的心中,也是掀起骇然之意。

“肉身被破坏了,还、还能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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