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
分隔12年后的同学会上,他默默的看着那个还没到30岁却显得比其他人要老相的女子,其他女同学都是穿着时髦的衣服,精心搭配的首饰,精致的高跟鞋,虽不是什么大牌子,却也是显得优雅,无一不向众人展示自己过得不错,却唯有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套像是穿了几年的家居服,一双杂牌的旅游鞋,脸上看不见任何化妆的痕迹,除了手上那只普通的戒指,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超过100块的东西。
他的记忆中,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爱笑开朗的少女再也回不去了,从坐下来一直到现在,她说话没有超过5句,只除了刚开始的介绍。她好像有很大的心事,脸上有着淡淡的焦虑和忧愁。
他以为她会过得很好,也想过她已经结婚生了孩子,但没想到再次看见她却是这样。看起来她过得并不好,心里开始微微泛疼,他承认这几年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初中时期的少女,尽管她已不是原来的那般模样,尽管她已经嫁为人妇,微微抿了口酒,微涩的酒滑入喉咙,就像他现在的心情,微微发涩发苦。
国小进入国中,重新分班,他环视着教室,大部分都是熟面孔,只有几个,他也有点印象,是隔壁班的,有几个还是他的邻居,“同学们静一静,我们班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要好好相处,不能欺负新同学知道了吗。”随着老师的话声一落,教室里齐刷刷的响起了“老师,知道了。”
“下面,让新同学介绍一下自己,”说完,老师拉过站在一边的女生,那女生抬起头,清脆脆的开口了“大家好,我叫柳施施,刚转学过来。”他记得当时刚好一道阳光落在她头上,让她看起来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班上同学看见来了个女生都不由的起哄,老师笑着开口阻止了大家,“好了,施施,你找个空位坐下吧。”只见她微抬着头,看了一圈,慢慢的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他不由有点紧张,却全然忘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空位。
她在他前面的位置坐下,走近时还对他微笑了一下,很多年后他回想,自己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可能是她开口说她叫柳施施的时候,也可能是她朝着他的那一笑。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经常会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满脑子都是她那浅浅一笑,自然的,成绩也就下滑了不少,渐渐的,身边要好的朋友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阿旻,你是不是看中柳施施了,”死党赵旭凑到耳边说,他和赵旭是发小,他也经常来自己家做作业。“瞎说,”他心一慌,桌上的题目他根本没做几道。
“少骗了,我还看不出来,自从那个柳施施转来我们班,坐在你前面以后,你看看你走神的次数,”赵旭一把转过他坐的椅子,面对着面,盛气凌人。
……
“好吧,你可以先松手么,”他承认是对她有好感,但是还不到喜欢的地步吧,可能有一点点吧。
她的成绩不好不坏,差不多在前10,当时的他学习不积极,前10里从来没有他,他一直想找机会和她说话,却一直鼓不起勇气,他暗暗下了决心,要在进前10的时候找她说话,结果那个月的月考,果真进了。
记得那天,早上放课以后,别人都一下冲出教室了,他知道她通常会比别人慢一点,所以就一直坐在位子上没动,她慢慢的把桌子收拾了一下这才起了身,当时教室里还有同学没有走完。他一急,“柳施施,”他的声音有点大,几个刚要出门口的同学都回过头来,她也停了下来并转过了身子,“什么?”
“那个,我想问你道题目,你能不能帮我讲一下,”他艰难的开了口,有点不确定,她看起来有点惊讶,她是不愿意的吧,他微微低了头,有点尴尬。突然听见了椅子拖动的声音,她重新坐了下来,而且是面对着他坐的,“是哪个题目,我数学也不怎么样,我看看会不会,”他急急忙忙的翻开数学书,“就是刚上课老师讲的,我没有听得很明白,你可以再给我说一下么。”她微微一笑,“是哪道,”他随便指了一道,便听到她柔柔的声音,他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只是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课本上滑动,只在她问“清楚了么”的时候无意识的的回了一声。
上了二年级以后,重新分座位,老师按照男女同桌按着高低排位置,一年时间,她的个头窜高的很快,看见她直直往女生队伍的后边走去,他知道今天会分座位,所以早早的穿了里面垫高了的旅游鞋,一边数着人数,一边也往男生队伍后面挤去。座位分好以后,他如愿的和她坐在一起。他看见其他坐在一起的男女同学都在桌子上画了一条所谓的“三八线”,女生不小心越过来一点,男生就会把她挤回去,男生超过来一点,女生也会把他推回去。当时的他处心积虑想要和她有接触,所以他也在桌子上画了条“三八线”,警告她不准超过这条线。她笑着说好,之后他就一直盯着一直盯着,她一超过,他就会用手把她的手推过去。这么半个月以后,她有点恼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她微微嘟着嘴,因为有点委屈,所以眼睛有点点泛红,看着她这番模样,他急了,他想说他不小气,只想找个机会和她多接触,但是他能开口么,他的那点小男生好胜的心态作祟,“我们说好的,这条线你不能越过来,就是不能,”她一听更加用力的瞪过来。
“呵……”他想到她当时气急的模样,不由的轻笑出声,边上一直小心翼翼,努力找话题的同学,不由的面面相觑,刚才他们说的事有那么好笑吗,“俞总,您看,我们公司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贵公司合作,”他刚才一直对着他说自己在的公司怎么样怎么样好,要是能为公司拉到这么大一个合作商,自己肯定能升职,说不定还能混个经理做做。
俞旻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说话,眼角看见那个女人接了个电话,脸色变得更加雪白,她急急的站了起来,走向活动组织者,就是当年的班长,他直觉她要离开,而他自私的不想她离开,她离开肯定是为了那个她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的男人。他唰的起身,“柳施施,你准备去哪。”一时之间,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他慢条斯理的拿起酒杯,“大家都还在这里没动,分开10多年的第一次聚会,你就要早退么,是看不起我们还是不想看见我们。”一句淡淡的话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丢进了石子,当场立马有几个人脸色不好了,他们虽然没有俞旻那么成功,但是在公司也算个主任级别的,这几年还没什么人能给他们落脸,更加不要说像柳施施这样的女人。
柳施施脸色更加苍白,她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其他同学的脸色,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走回座位。
她没走,俞旻的心里却没有一点点喜悦,她隐忍的样子只把他心里那点兴奋击的粉碎。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大家还是忙着能为自己多争取利益而忙碌。他心里不痛快,又不好表现,只能坐在那里,不时的看一下柳施施。
过了没一会,有几个男同学凑到柳施施跟前,其中一个端了杯酒,“施施,好久不见了,”陈启看着这个女人,上学时,这个女人就像是他的女神一样,结果呢,看看,这个女人现在混成了这样,哪有他身边的女人那样的漂亮优雅。柳施施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老实说她不是很有印象。“好久不见,”出于礼貌问题,她还是回了招呼。
“施施,那么久没见,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听说嫁人了,你老公做什么的?”陈启在她旁边位置坐下,“大家同学一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开口。”柳施施动了动身子,她不习惯男人喝酒,虽然她老公也会喝,但是她就是不喜欢。
“施施,怎么不说话,”陈启眯着眼睛看着女人,“这样吧,那么久没见,喝一杯吧,”说着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杯没人喝过的红酒。
施施看着面前几乎满杯的红酒,她不喜欢喝酒的男人,当然也不喜欢喝酒。“我不会喝酒,要不我用饮料陪你喝一杯。”
“别呀,柳施施,我们那么久没见,”旁边的几个男同学见到陈启给他们使得眼色,连忙劝起酒来,“这个红酒度数很低的,就和饮料一样,喝了没事的。”红酒当然和饮料有区别,大家都知道的,但是让她怎么推呢,自从结婚以后没有参加工作,她几乎都不怎么和人交际,更加不会这种酒桌上的。
没有办法,柳施施端起酒杯,陈启满意的和她碰了一下杯子,“我干了,你随意啊,”说完一口喝光杯子里面的酒,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她先轻轻抿了一口,口感不是很差,她以为酒都很难喝,她看了看陈启又看了看边上的几个同学,她狠了狠心,一下子喝了下去,“咳~”酒呛到喉咙,火辣辣的难受。
“好酒量,看不出来嘛,施施,”陈启看着女人不停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而微微泛红,她本来面容姣好,只是因为脸色苍白又一脸苦相,所以看上去倒比其他化了妆的女同学要老相一些。现在因为喝了酒脸色又微红,坐近了看才发现她的脸是真的白,细腻光滑,找不到化妆的那种刻意。
陈启的心活泛了一点,上学时的求而不得让他心里滋生出一种想法,看她穿的也不怎么样,等下玩玩估计也没事,到时就说是喝酒误事。想着想着,他看向施施的眼光就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