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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下拜了两个师父

孙老头家的餐桌是农村中常见的八仙桌,木质细腻厚重,显得有些年头。餐桌上三菜一汤,品种不多,却胜在份量不少。第一道菜:一斗碗半肥半瘦的腊肉,薄如薯片,引人食欲;第二道菜:一大磁盆的肥锅肉,配菜是莲白,香气四溢;第三道菜:满满一碟香肠,下厨之人刀功了得,厚薄均匀,绝无二样,甚是好看;第四道菜:一钵热气腾腾的酥肉汤,配料是碗豆尖。

廉古六感到口水在舌头打转,就要流下来了,赶紧说话掩饰:“桌上这些食物,要是在餐馆里面的话,至少要整出三份来。”

孙海狗笑了笑,说:“这都是自家现成的,并不值钱,好在味道还凑合,来,大家都不用拘束,请动筷子。”

孙喜妹拿了三只玻璃杯放在桌上,转身从爷爷房间提了一个酱紫色酒罐出来,冲孙海狗调皮地一笑。

孙海狗爱怜地目光望了望孙喜妹,爽朗地一招手:“就拿它待客!”

孙喜妹得到爷爷允许,这才喜不自胜地上前给三只玻璃杯斟满了酒。廉古六待要推辞,见孙喜妹直直地看着自己,又见酒液金黄透明,酒香怡人,“我不喝酒”这句话便生生在喉间咽了回去。

孙海狗端起酒杯,对廉春雷说道:“廉老师,今天我要敬你一杯酒。一是因为你说了什么叫做良心,将方便留给别人,不方便留给自己,我欣赏这句话。第二,是你传授这个小伙子技术,方法硬是要得,这个我也佩服。来,干了!”

廉春雷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双手捧杯,与孙海狗碰了,嘴上客气:“承情!承情!”二人都将酒一口喝干。廉古六一旁看了,很为二人豪气感染。

孙喜妹负责倒酒,见廉春雷与爷爷的杯子空了,马上起身捧起酒罐,又给斟满。廉古六吃这几道菜,说风卷残云太夸张,狼吞虎咽则差不多。廉春雷伸腿踢了廉古六一下,提醒他注意仪态,别一幅饿死鬼样儿,好像在家受大伯虐待了似的,吃相太难看。廉古六看了看孙大爷与孙喜妹,不好意思地笑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年轻人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来,多吃点!”孙海狗将那碗腊肉移至廉古六面前。

孙喜妹嘻嘻一笑,对廉古六说:“这就算好吃了?你要是吃到我胡月姐姐做的菜,那还不把舌头咬断半截?嘻嘻!”

“胡月就是我对门花圃胡修兴的女儿。那丫头会做几样菜,确实比我弄得好吃。”孙海狗给廉春雷二人解惑道。

廉古六菜吃了不少,酒却喝下肚不多。一是廉古六以前真没喝过,二是手上还有伤,孙海狗不愿强人所难,廉春雷则是有护着廉古六的意思,更不会主动相劝。但总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随着酒一喝多,二人对廉古六的小心作陪就有些不满意了。孙海狗还没有说什么,当大伯的廉春雷却先教训起廉古六来了:“酒品看人品!啥子事情都要经过尝试,才慢慢从会到精,你总不会一直不喝酒噻,来,陪大伯碰了这杯,就正式收你当徒弟了!”

“我真的学得会呀?”廉古六对自己做兽医没多大信心,另外心底有些排斥,兽医这工作环境不是脏、乱、差,而是脏、臭、险!刚才的情形,廉古六心有余悸。

都说酒醉心明白,廉春雷现在并没喝醉,只是有点高了,廉古六心底那点想法却也看了个明白,当下说道:“有啥学不会?除非你小子根本就不想学会!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有大伯教你,顶多三天就会,你信不信?”

孙海狗在旁插言:“春雷兄弟,你说得太对了。要我说啊,做什么事,一个人的天赋最重要,也就是悟性要强,老师一说就懂,这就是真传一句话。而后天的努力,指的就是万卷书了。”

廉古六还待犹豫,廉春雷就对孙海狗说:“要不,这个徒弟送给你算了!”

孙海狗吃了一惊,忙道:“我能教他啥子?不行!不行!”

“看到没有?你小子嫌东嫌西,还是有人要嫌你!一个不脚踏实地的人,别人看不起的!”廉春雷仗着酒兴,指着廉古六,说话毫无顾忌。

孙海狗哈哈一笑,对廉春雷举杯相邀,说道:“春雷兄弟,不要用激将法!你这侄儿,看得出是棵好苗子,不是我不喜欢,实是害怕误人子弟。这样,再喝三下,如你所愿!”

廉春雷大喜,连使眼色示意廉古六赶紧拜师,却见这小子此刻一付莫明其妙的作派,又急又怒,不由伸手在廉古六头上拍了一掌,喝道:“你还木起做啥子?孙老师肯收你为徒,是你前辈子烧了高香,还不赶紧跪下磕头?”

这算怎么一回事,皇帝不急太监急?廉古六眼见大伯的面容又是如获至宝又是急火攻心的扭曲表情,吓了一跳,也不乎头上那一点点疼痛了,连忙说道:“好嘛!好嘛!我拜师就是!”

说完便要给孙海狗跪下磕头,廉古六此时是眼睛一闭,心道豁出去了。谁想孙海狗伸出一条腿,托住了廉古六的身子不让跪拜,淡然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些俗套的礼节就免了。真要想学点本领,给我还有你大伯,各敬三杯酒喝下,就算礼成!”

喝酒总比跪下好多了,年轻人爱面子,廉古六赶紧主动张罗,从孙喜妹手中接过酒罐,一杯又一杯倒满,捏住鼻孔一一喝了。廉春雷见事已至此,低头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廉古六一下有了两个师父,大伯是兽医,教自己医猪的本事,这个是很清楚的了。孙海狗孙大爷是做什么的,却一点也不了解,虽然听大伯的话拜了孙海狗为师,学什么却是一定要弄明白的。廉古六脸红红地问道:“孙老师......,哦!这不是在学校,该叫师父。孙师父......就是师父,师父,我要学些什么?”

两个师父说了些什么没有听明白,只是院坝一下转了起来,最后师父们与孙喜妹也开始转了,廉古六大为好奇,说道:“怎么都在转呢?你们别转......”院坝立了起来,贴在廉古六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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