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学校，因混合了他校考生显现别样的新鲜味道。
班级外的走廊。
“乔治。”班花脸上佯装出气恼的模样，双手叉腰质问道：“昨晚怎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
乔治已经想好了说辞：“抱歉，昨晚我复习的时候开了震动，没有听到。”
“这样吗？”班花撅起嘴，小声说：“那看在努力的份上就原谅你了，今天的考试没问题吧？”
“可能会有点问题。”乔治假装思考状。
“啊！”班花惊道：“什么问题？不是摄像头坏了吧？”
“嘘。”乔治趁机用身体将失声大喊班花挤到墙壁上，五指捂住班花湿润的嘴，说：“小声点啊，大家都在看。其实问题不大，只是可能一定程度会影响到你的成绩。”
班花挣脱，看了看周围的班级和同学，轻声撒娇道：“影响成绩问题还不大吗？你快说嘛，好乔治。”
“嘿嘿。”乔治笑了笑，指了一个方向道：“你快看那边。”
班花顺着方向探头望去，正好碰上坐在班级最后一桌的高大后卫偷偷瞧过来的眼神，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不禁脸红心跳。
不过，下一秒钟，班花就发出“嗯啊……”的模糊音，脸色刷白。
乔治的嘴用力地吸住了班花粉红的嘴唇。两旁的同学纷纷发出“哇哦！”的惊叹，甚至有零落的鼓掌。
班花无力去挣脱，乔治的嘴久久才离开，在她耳边小声道：“作文的话我就没办法让你抄了，可能会输我几分。”
“死乔治，这个要你说。”班花跺着脚，狠狠地擦掉唇边的口水。
乔治回班级拿着文具跑开了，他的眼角对上高大后卫啃泥般的表情，心里觉得吃糖一样的高兴。然后到厕所的水龙头边接水漱口。
“好热呀，拜亚斯。刚才我第一次和女孩子亲嘴啊。”乔治在考场上坐着，趴在桌上侧脸跟旁边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拜亚斯说话。
“乔治，已经开始发育的你要懂得，男人是没有第一次的，因为他可以永远第一次。”拜亚斯没心没肺了一把。
这时候的乔治还处在刚梦遗的阶段，虽然知道男女之间是可以发生一些超脱衣物阻隔的交流，但还是没能深入的体会拜亚斯的成人物语，很天真的问了句：“为什么？”
拜亚斯笑得春光灿烂，乔治满脸疑惑。这时候，中考试卷开始分下来。
乔治扫了一眼试卷，最先开考的是语文，难度不大。“拜亚斯，准备好了吗？”
昨晚，乔治与拜亚斯制定的计划是，利用拜亚斯的能力重新制造一份相同的试卷，然后填上不同的答案让班花那边照抄，达到回击的目的。
反正班花跟高大后卫的成绩一向惨不忍睹，班级里动画七龙珠的狂热支持者称两人为：饮茶与布玛。
拜亚斯双手环胸，眼神与嘴角流露出无比奸诈的笑意，邪邪的说：“乔治，你那个办法费力又逊色，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你就安心的把答案抄给他俩吧。”
乔治这回总算理解，为什么拜亚斯说他自己染上了中国人的谈吐举止气息。
“铃……”学校的钟，鸣响考试的音。随着监考老师一声：“考试开始，舞弊当场零分计算。”的威吓开始后，“唰唰唰……”的笔触伴随着莘莘学子三年来的汗水跟树林的蝉鸣，奏响了这个夏天最文明而炙热的曲调。
当下午的黑白试卷拉着黄昏的投影远去，考试结束的乔治在桌上草稿纸看到了拜亚斯的留言：乔治，这次会去得时间长一点，你自己先回家。
两天半的时间，乔治全身心投入，完成了人生第一次的决定性指标。考试的内容都不难，乔治很有信心能在市里取得非常靠前的排名，这样有助他选择接下来要就读的高中。奖学金加学费的减免能最大程度减轻家里的负担。
而每次考完试后，拜亚斯都要消失一段时间，去完成他口中那个更完美的回击计划。
刚一回到班级，乔治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似乎全班的目光都有意无意集中在他身上。难道帮班花作弊的事情被发现了？不过很快的，乔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班花与高大后卫已经迫不及待的黏在一起秀恩爱。大家眼中，乔治自然而然成了那个被戴绿帽子的人。
“呦，死胖子，多谢啦。”高大后卫一脸得意，说出一句令同班同学都莫名其妙的话。班花倒略微不好意思的埋首在高大后卫的臂弯里。
乔治将文具放到座位，同桌的男同学拉了拉他的衣袖，摇头示意不要冲动。乔治记忆中，这个同桌也曾经追求过班花而被高大后卫揍过。这也是他们的第一次接触。
乔治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电视里那些提前知道正笑着的人，会在那时候哭的表情的幕后BOSS的心情，微笑着回应高大后卫：“不客气，当做我送给班花最后的礼物吧，反正我也不亏。”
此话一出，包括男同桌在内的几个人都放声笑了。
因为乔治在中考的这两天半时间里，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大胆而自信。在班里当着众人的面，对班花该摸的也摸了，该亲的也亲了。
高大后卫的脸瞬间绿了。
“喂，原来你个胖子还有这一手，小看你了。”男同桌拳头碰了下乔治的胳膊，道：“我叫王博，很高兴跟你成为同学。”
王博主动伸出手，这样有些大人化的举动倒令乔治有些不适应。与他握完手后，乔治发现，他的身边竟不知何时集满了不少人。
“我叫谢文”
“我是林东。”
“东北爷们，李铁。”
“……”
班级的门口，班主任，也就是他们的英文老师，此刻笑容满面。随着女班长的一声惊呼，才发觉班主任的同学们立马跑回座位坐好。班主任背着手，边看着底下的一群学生边踱上讲台。
“本来，我是有一些话想跟你们每一位同学说的，但直到刚才，我发现，没有必要了。”班主任说：“我已经啰嗦你们三年了，再啰嗦恐怕你们耳朵都要出老茧了。临别时，我就送你们四个字吧。而且还是母的。”
班主任最后的一句话引起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
黑板上，粉笔犹如楷书般漂亮的写下了白色的四个字母：I’CAN。
“同学们，单独来说，I，是告诉我们，自己要对自己深入了解。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都有其他人不具备的特点，活出自己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CAN呢？组合起来就是自我肯定，不断学习，不断改进，不断成长。”
“而当把两个词编排到一起，就变成最简单而最振奋的一个词。”班主任的目光扫视了全班一眼，最后定格在乔治的身上。“乔治，你身为英语委员，请站起来大声告诉同学们，中文，该怎么说？”
乔治站起来，朗声道：“我行！”
“对，没错。这就是我要送给你们的最后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失败的人，只有不知道怎么去成功。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信心。就是……”
“I’CAN。”
初中的最后留念就这样定格在了黄昏的红日下，一片火红燃烧了湛蓝的天空。
回家时，乔治与爸妈问好后就奔到房间里，拜亚斯已经悠闲的躺在床上，对那个计划的执行力度竖起了大拇指。“等着看好戏吧，乔治。”
晚饭的饭菜也很丰盛，乔治初中三年来第一次晚上不需要复习，无比兴奋的与拜亚斯谈天说地，只是拜亚斯对如何使乔治成为能够进入NBA这一问题依然避而不答。
乔治第一次睡觉睡到自然醒，爸妈已经出去工作，中午他一个人吃饭。
“拜亚斯，起码我应该先进行锻炼吧？比如早上出去跑跑步之类，不然我这样的身体……”乔治有些担心的说。
“乔治，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句话，这也是我帮助你的前提，你有做好觉悟吗？”拜亚斯忽然一改平时的悠闲，严肃的问。
“觉悟？”乔治不解道：“比如每天计划好训练的时间，避开学习课程吗？然后双休日拼命锻炼？”
“更严重，乔治。觉悟就是，做好每天超过身体临界点死亡训练的准备。觉悟就是进入专业体校，做好将你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拖入没有奖学金，没有免学杂费，并需要大量营养跟上的资金链的准备。觉悟就是，你只能孤注一掷而我不会百分百保证你可以成功。乔治，这就是你必须有的觉悟。”
听完后，乔治呆住了，只觉得一阵天雷滚滚，这觉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以为，只有要拜亚斯这样完全熟悉NBA的天才在身边，他就可以用平常的运动量，辅助他专业的指导加上被拜亚斯称为足以超越乔丹的天赋就能够获得成功。他以为，一切可以比较一帆风顺。
“拜亚斯，不可以边上高中边训练吗？我保证我会很努力，不管刮风下雨我都会坚持的。”乔治面带急色的道。“再说，上高中也有打篮球的场地。你应该知道吧，在几天前，也就是6月27日，姚明成为NBA第一个外籍状元了。这就意味着，篮球会在中国更受重视不是吗？到时候我……”
乔治坚信自己的成绩会很好，所以到时候会有很多的高中学校捧着数目不小奖学金上门让他选择，免学杂费更不在话下。而镇里面也会奖励一笔数额不小的奖金，这都是他想为爸妈做的。
更重要的是，乔治心里根深蒂固的知道，如果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考名牌大学。要是上了体校，那三年流失的学习氛围，是根本不可能补得回来，说不定就这样废了。
在中国，上完体校，即便进入职业，但最后仍然被淘汰，流落到失业的人何其少？
“你有本事每天超过12小时死亡训练后还可以读的进去书？普通高中有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器材进行针对性训练？”拜亚斯摇摇头的打断了乔治的话，用不容置否的口气道：“乔治，我说过了，我在中国三年了。我难道不了解状况？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跟处境能和姚明那时候比吗？我的方法已经是以最小的代价，哪怕搭上我的灵魂，这三年所计算出来的最快捷径。”
“乔治，没有失败，只有不知道怎么成功，这句话里面，需要的就是觉悟。成功永远不会信手拈来。即便有我这样的BUG在，也得你有惹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配合。我破斧，你沉舟！所以，你有那样的觉悟了吗？”
拜亚斯说完，盯了会儿乔治的眼神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乔治一人默默的坐在饭桌前，事情的发展转变得太快，他无所适从。
14岁的脑袋乱成一锅粥，直到晚上，拜亚斯都没有再出现。
“乔治，看看谁来了？”乔治的父亲一进家门就喊道。
乔治从屋里出来一看，是不经常来家中的舅舅乔尼。
“舅舅。”乔治道：“我帮你提东西。”
“嗯，乖。”
“来，坐下，坐这里。”乔治的父亲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咱哥俩很久没一起喝酒了，今晚你嫂子作下酒菜，必须不醉不归。”
“好。”乔尼笑道：“乔治，我这边有一个坏消息告诉你，想听吗？”
“坏消息？”
乔治的父亲反应一下子激烈起来：“不是这小子考砸了吧？”
“不是不是。”乔尼别别手，从西装内口袋中掏出一张票，说：“乔治，你可能没办法在家里看一个夏天的电视了。因为，你幸运得到了7月份NBA球星文斯·卡特第一次在北京篮协训练馆作来华交流的入场票！”
“卡特？文斯·卡特？最新乔丹接班人，超级扣篮王，UFO,连续3年NBA全明星票王的文斯·卡特？他要来中国？我可以去现场观看他的表演？真的？真的？”
乔治的脑袋在经过短暂的短路后，迸发出强烈的能量。拍桌子，蹦椅子，然后抓住乔尼的手，语无伦次，两眼放光。
“这孩子，碰上篮球就嘚啵，要是考不上好的高中可得抽你。”乔治的父亲抓起筷子作欲打状。
“没错，乔治。”乔尼依然很绅士。“所以你准备下，大概20号左右我们启程。哥，没问题吧？”
乔治的父亲呷了一口白酒，脸上已经有些微红。“我阻止有用吗？”
这空当，乔治的母亲已经将饭菜端上桌，一家人其乐融融。
而乔治，因为能到现场观看卡特表演这天大的意外惊喜，几乎一整晚都处于绝对亢奋。他试着呼唤拜亚斯来分享这一喜悦的消息，但拜亚斯赌气似的不出现。
“拜亚斯，你在哪里？你应该了解我不可能立马做出这样的觉悟。”
乔治一夜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