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翔带着两千士兵跟着马伏波直奔二龙山东北方的山谷,二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山谷里马伏波所部的军营,马伏波将从大营带回来的粮草分发了下去,该部士气大振,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明天的厮杀。
傍晚,马伏波派人来请兰翔共进晚餐。
“老弟是第一次上战场吧?心情怎么样?害怕吗?”马伏波问道。
“害怕倒是说不上,只是有些好奇,上万人的大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兰翔说道,
“这个我还真不好细说,等明天你见一下就知道了。”
“这样吧,兄弟我是第一次上战场,也不懂得指挥,我手下的这两千弟兄就交给马大哥指挥吧,免得我乱指挥乱了自家的阵势。”兰翔说道。
“那为兄就不客气了。”马伏波也不客气,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我们明天如何行动?从山谷进山攻打二龙山的叛军?”兰翔问道。
“不用,攻山的任务自有其他人完成,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在这里堵住叛军,不叫一个叛军从这里逃走。”
“这么说来我们的任务倒是简单的很,这么轻松的仗打起来也是没劲,难怪薛勇和薛猛后悔来了。”
马伏波苦笑道:“老弟你们的家不在这里,当然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这些叛军都是由我和周围几个贵族的领地上造反的奴隶组成的,战场也是在我和这几个贵族的领地上,这场大战下来,我们可是损失惨重,正经得花个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幸好那些贱民战斗力低下,要是战斗力再强些,你还让不让大哥我活了。”
兰翔举起酒杯笑道:“小弟一时失言,还请大哥恕罪。”
马伏波举起酒杯和兰翔碰了一下:“无妨,无妨,我只是有感而发,贤弟不要在意。”
······
第二天,二人早早起身指挥部下用过早饭便开拔了。
马伏波所部三千人加上兰翔所部合计五千人,在马伏波的指挥下占据山谷谷口外的一处开阔地带摆出了一个雁形阵,两千枪盾兵在中间平地上排成两列正面迎敌,枪盾兵两翼高地上各有五百弓弩手,枪盾兵背后是一千五百刀盾兵,另有五百骑兵站在最后被当做预备队。
马伏波和兰翔带着亲兵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地当做指挥部。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叛军自投罗网。”马伏波说道。
“马兄,你这交叉火力安排的好,我已经能想象出叛军的尸体在这里堆积如山了。”兰翔指着马伏波布置在两翼的弓弩手说道。
马伏波自得地笑了笑说道:“哪里哪里一点小意思而已,算不得什么?”
“那些叛军为什么造反?怎么短短的时间就纠集了上万人?”兰翔问道。
“一群白眼狼,当年我家老爷子从黄龙关外受了重伤落下了病根,熬到前年没挺过去,按照规矩杀了几个奴隶陪葬,没想到被杀的一个小丫头的哥哥从此埋下了反心,暗中串联了一年多,终于忍不住在今年春耕的时候造反了。”马伏波感概说道。
“不知令尊过世后殉葬了多少人?”兰翔问道。
“依我龙神族的规矩,侯爵死后最多可殉葬五百人,我家老爷子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死前还不忘叮嘱我说杀戮太多有伤天和,给他陪葬个五十人意思一下也就够了,我就照着做了,结果那些奴隶竟然还不知足,竟然还要造反,真是一升米养出个恩人,一斗米养出个仇人。”马伏波满面愤慨地说道。
兰翔下意识地觉得马伏波那句“一升米养出个恩人,一斗米养出个仇人”用的似乎不太恰当,琢磨了一阵又没想出哪里不恰当,便不去想了。
“马大哥以后决定怎么办?对奴隶严加管教?”兰翔问道。
“我还真是没想好,要是管的太严了,以后要是再来几次这样的事,我这日子就真没法过了,只能从长计议,老弟你将来要是成了亲分家单过,对待奴隶的时候一定要拿捏好度,免得再出大哥这样的事。”马伏波劝说道。
“多谢大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兰翔正要再开口忽然竖起了耳朵,山谷的谷口里隐隐传出一阵喊杀声,兰翔细听了一阵,那喊杀声越发的大了。
马伏波一声命令,他身边的两个高手一飞冲天,直奔山谷而去,片刻后一个高手飞了回来。
“侯爷,山谷对面一伙叛军逃过来了,目测有四五千人,装备低劣。”
“再探。”马伏波说道。
马伏波身边的传令官挥舞着令旗向严阵以待的士兵通告了敌情,随着军官们的一道道命令,山谷里的官军阵势中升起了一股煞气。
谷口里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大,颇有震耳欲聋之势,兰翔知道大战一触即发。
兰翔身边,孟通江焦通海二人伸着脑袋眼巴巴地盯着谷口,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厮杀。
终于,山谷里冲出了第一个叛军,见到那个叛军的样子,兰翔一愣,只见那个叛军消瘦的身体上裹着一件破烂的兽皮,披头散发,光着双脚拎着一把怪异的大刀低头狂奔。
兰翔心念一动,丹田中的鲲鱼化作了大鹏,兰翔的目光瞬间变得鹰隼一般锐利,再看叛军手中的怪异大刀时,兰翔终于认了出来,那是一把铡草用的铡刀,上面还有着四五个缺口。
那叛军低头狂奔了一阵,终于发现了前面严阵以待的官军,慢慢地止住了脚步,握着手中的铡刀看了看前面的官军,回头又看了看身后,最后一咬牙,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挥舞着铡刀向官军冲了过来。
在他身后,一个、两个,一群、两群,无数的叛军跟着蜂拥而出,兰翔目光所见之处,那些叛军无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菜刀、粪叉、木棒、镰刀、铁锅,竟然还有几个女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冲了出来。
“贤弟要不要下去露两手,也好赚点功劳?”马伏波好整以暇地问道。
兰翔面无表情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没兴趣。”
马伏波似乎是没有发觉兰翔的异样,高举右手,测算了一阵叛军和官军之间的距离,猛然挥手喊道:“放箭”
“放箭。”传令兵一挥手中的红色令旗,军阵左右两翼的一千弓弩手一起发射,山谷内顿时响起了“嗡”地一声。
箭雨之下,叛军阵中一片惨叫,刚刚冲出谷口的三四百叛军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手拎铡刀的叛军身中十几箭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十七箭。”兰翔眼神冷漠低声说道。
在一轮轮的箭雨打击下,谷口处叛军的尸体渐渐堆成了小山,即使有几个侥幸躲过箭雨的叛军也被枪兵当场格杀,战况完全是一边倒,官军毫发无损。
“马大哥,叛军毫无还手之力,我看还是招降吧,省点弓箭,毕竟这箭也是要钱的。”兰翔建议到。
马伏波听从了兰翔的劝告,一番命令之后,山谷内响起一阵“跪地者免死”的喊声。
在官军的威势下,还有谷口尸山的震慑下,山谷里跑出的叛军终于精神奔溃,纷纷跪地投降。
“少爷,没想到打仗竟然这么简单,我看也没啥难度,就是血流的多点,死的人多点,也没啥稀奇的。”孟通江捂着鼻子,试图堵住随风飘来的血腥气。
“这不是打仗,这是一边倒的屠杀,你要是想见识一下真正的打仗,我可以写封推荐信,推荐你去黄龙关服役,你要不要去?”兰翔冷冷地说道。
孟通江一听黄龙关三个字,不禁缩了缩脖子:“我可不去黄龙关,我舍不得少爷。”
“公子,那边有情况。”亲兵头领指着山谷说道。
兰翔等人望去,就见一道人影正向山谷东南侧山上飞去,意图翻山逃走。
“一定是叛军头领中的一个,追上去,死活无论。”马伏波也看到了那道身影,阴森地命令道。
“我来助马大哥一臂之力。”兰翔说着从空间戒指中摸出一副弓箭,张弓搭箭连射三箭,逼得那道身影不得不在空中闪转腾挪躲避,随即便被马伏波派出的三个人级高手凌空追上。
那道身影以一敌三完全落了下风,眨眼的功夫就被斩断右臂,又被敲断脊椎骨从天上掉落下来摔个半死,随即被活捉。
日头刚刚向西移动,山谷里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了。
和从山谷里追出的友军汇合后,兰翔和马伏波确认战事已经结束,便撤军回营。
当天晚上,兰翔率领士气高涨的两千部下回了中军,用过晚饭后,兰翔一个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一些白天大战时的情景。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你睡了吗?”
“什么事?”
“龙神殿的张先生求见。”
“请进来。”兰翔说道。
兰翔刚坐起身,就见张机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对着兰翔纳头便拜。
“张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快快请起。”兰翔大惊,连忙搀扶道。
“二公子,我有一件事求你,请你一定要帮我。”张机满面惊慌地说道。
“你先说说看,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忙。”兰翔心说这张机难道是惹什么祸了?竟然这么慌张。
“二公子,我求你救救那些俘虏,他们要杀俘虏,明天,最晚后天就要动手。”张机握着兰翔的手说道。
兰翔试着抽出被张机捏的生疼的手,却没有成功,只得忍痛问道:“他们杀俘虏可能是给阵亡的将士做祭品,你知道他们要杀多少吗?”
“不是做祭品,就是处死,一个不留。在这大营里我能找到的帮手只有二公子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那可是七千多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