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很快车便开到了章晓家附近，巷子太小，徐升的车开不进去，便在咖啡店门口停下了。已经有早起的大爷大妈们出门锻炼，也有穿着睡衣出来买早点的叔叔阿姨们，安全不是太大问题，徐升便没有坚持下车送章晓。章晓拿起画册，将那页画着悟空座的画小心翼翼地撕下，再小心翼翼的卷起。刚要走，看到车上《追风筝的人》，对徐升说：“这本书也借我看吧！看完还给你！”徐升开玩笑的说：“你这连拿带抢，我也不敢说不行啊。”章晓下车，嘱咐徐升慢点开，到家发信息，又看着徐升渐渐远去，才转身回去。刚转身，便看到Ian正在店里打扫，拿着扫帚倚在门口，笑笑地看着章晓。章晓也笑笑地看回去。“进来请你吃刚出炉的蛋挞。”Ian笑着招呼章晓。章晓走进去，找个地方坐下，Ian端着两个热乎乎的蛋挞过来，说：“章小姐，看看会不会太甜。”章晓笑着说：“我叫章晓，不用叫我章小姐。”Ian坐在章晓的对面，说：“刚才那是你男朋友啊？”章晓吃着蛋挞，摇摇头说：“不是，就是同事。”“挺好的一个人，不是男朋友就努力让他变成男朋友吧。”Ian说完就站起来继续打扫。章晓吃完蛋挞要付账，Ian拦下说是请她吃的。章晓想起来那天徐升吃完了整个蛋糕便问：“你的甜点是在国外学的吗？”Ian说是啊，说了一串章晓听不懂的东西。章晓云里雾里地听着，看Ian说完便接着说：“我同事很喜欢吃，下次我多买点蛋糕，算报答你的蛋挞了。”Ian反问：“刚才那个同事吗？”看章晓点头，Ian大方地说：“要是刚才那个同事，你可以叫他来这里，我教他。不过你也要一起学我才教。”说完还眨着眼睛看着章晓。章晓笑起来说：“那你的学费会不会很贵啊！”Ian说：“学费是，你们一定要吃完做的东西。多难吃也要吃完。浪费是很可耻的。”章晓笑得更开心了，谢过Ian便回家了。Ian看着章晓走出店去，手里拿着拖把，陷入了回忆。想想这个顾客来光顾也是很久了呢。三年前这个店开张，她就光顾了三年。每天只是简单地点一杯黑咖啡，面容像复制的一样。虽然偶尔也和她有些交谈，但是似乎她只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时不时的和朋友来坐坐，也只是淡淡的模样。Ian一直对这个邻居很感兴趣，觉得她的感觉很像自己的妹妹，总想关照她一下，却总是不知如何接近。最近她却不一样了，眉眼带笑，连皮肤都有了光泽，自己开玩笑的话她也有了回应。今天早上看到她默默地目送那个男人离开，想必是他改变了这个女孩。“如果能够帮助这个女孩和那个男人创造点回忆也好啊”，Ian一边想一边继续打扫，站起身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形象特别高大，但是这种感觉一直是一瞬间。转眼间又要成为忙碌的店小二。回到家，章晓收到徐升的**，说已经到家了，叫她好好休息。章晓洗完澡，把徐升的画工工整整地贴在床对面的墙上，躺在床上就能看见悟空座。想要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便拿起从徐升那里借的书，看了一阵又怎么都看不进去。昨天虽说睡着了一会，但还是觉得很疲倦。浑浑噩噩地到了下午，晕晕乎乎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身上还是非常的沉重，章晓直感慨自己老了。大学的时候，可以整宿整宿地唱歌、玩，一点都不觉得累，第二天睡一觉便像正常人一样。如今，休息了一天，身上的每个关节还像重新组装的一般。周末很快就过去，周一总是如期而至。章晓还是像往常一样下楼买咖啡，却发现Ian正到处粘气球，还有很多卡通的玩偶。“这是什么情况？”章晓一边等Ian做咖啡，一边问。“今天六一啊！过节呢！”Ian对章晓说。“都多大了，还过节？”章晓不禁哑然失笑。“有童心就可以过儿童节。今天过节送糖果。”Ian指着柜台前一个大罐子，里面放满了大颗大颗的糖球。章晓挑了一颗黄色的糖果，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立马有了过节的气氛。“你不是说不过节嘛，还吃我们的糖。”Ian佯装生气得看着章晓。章晓想说话，嘴里的糖却太大了，几次尝试才含糊不清地指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说：“我也有童心。”说完和Ian都笑起来。不过不能笑得太欢，怕嘴里的糖掉出来。章晓坐在公交车上，感觉五一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样，这么快就到了六一了。今天的公园一定会很满呢。在车上看到旁边有一队小学生，都戴着黄色的帽子，排成两个纵列，在道边慢慢地走，前面有老师还在不停地维持秩序。小孩子们脸上都笑得像花儿一样。今天小学校只上半天课吧，章晓不禁想，小孩子真幸福，他们的快乐这么简单。嘻嘻哈哈的小学生们，让章晓也不禁笑起来。[成长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无奈，会让我们丧失许多单纯的快乐。]章晓趁公交车靠站的时间顺手在纸上写着。刚走到电梯前等电梯，章晓便看到徐升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嘴里还叼着一个棒棒糖。章晓问了声早，徐升便递过来还没拆开的棒棒糖，说：“节日快乐。”拿着棒棒糖，章晓觉得今天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到处有糖吃。撕了半天，刚把包装拆开，就看到江远过来，拍着徐升，看徐升嘴里吃着糖，章晓手里也拿着糖，便伸手向徐升要：“我的呢？”“没了。”徐升看着江远，“5块钱俩。”江远看向章晓，章晓赶紧把糖放到嘴里，瞅着江远傻笑。“你怎么不买四个啊！我也要吃。”江远开始像小孩子一样嘟嘴。“4个更没法分啊！”徐升说着，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朝江远比划：“给你。”江远嫌弃地躲远，埋怨地看着徐升和章晓，完全是一副小孩子一样，很有过节的气氛。章晓笑得差点把自己呛到，和江远、徐升一同回到办公室。章晓看着这两个大男人，还有年纪不小的自己，忽然觉得这就是成长。[成长，让我们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因为放假就欢呼雀跃。但成长会让我们保留着一颗童心，无比珍视。最珍贵的成长，不是失去了什么，而是懂得了珍惜什么。]章晓翻出在公交车上写的那页，在下面补充地写着。棒棒糖很甜，可以甜一天。每天的工作只会越来越多，仿佛永远做不完。不过偶尔章晓会想起来和徐升一起看星星，看日出的事，心中还是有点小激动。章晓经常回到家之后看着墙上的悟空座发呆，想到美丽的星空和日出，也想到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把徐升吵醒。那天在车上并没有细想，只是知道一定是徐升帮自己放低的座位，过了几天又回想起来，章晓不禁想到徐升替自己调整座位的时候一定是整个人都探过来的。那他也一定是将自己环抱在车座里的。章晓想着想着，就觉得脸烧得滚烫，虽然只有自己，但还是觉得害羞紧张得不行。自己已经沦陷在这场还未署名的爱情中，多么希望这场爱情能够成为一场真正的恋爱，写上自己和徐升的名字。但是不知道徐升是怎样的想法，章晓越想便越忐忑，想上网问问无所不能的度娘。章晓漫无目的地搜索，看到一个帖子教如何女追男。帖子里写：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但是女追男远比想象中难很多。因为这层纱，需要女生**着男生将其揭开。如果自己主动将它揭开的话，往往适得其反。男追女，需要满足女生所有的虚荣心，尽量告诉所有人：我在追她。但是女追男，却切不可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这样只会让男人觉得有压力，想要逃跑。不打无准备之仗，要慢慢地，用女人的心将他融化，让他看到你的好，看到你的体贴与温柔。等到他区别对待你和其他女人，你的努力就成功了一半。在这种情况下，或者你有十足的把握向他告白，或者用温柔的守候等待着他向你告白吧！PS：打扮自己，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吸引住他们的目光会让你事半功倍。章晓反复看着这个帖子，觉得这种被动的方式很适合自己。现在自己基本可以确定，对徐升的感情已经从“被吸引”上升到“喜欢”了，可是如果让自己去告白，还是觉得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己和徐升本身就是同事，如果告白失败，想想都觉得尴尬。就算不管同事的事，章晓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总是有这样的人，不懂、不会、不敢表白。其实以前章晓刚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位学长对章晓照顾有加，但就是不表白。章晓也很喜欢这位学长，不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表白。直到后来的男朋友对章晓告白，那时候章晓还在心里想，为什么表白的不是那位学长呢？冲着表白的勇气，章晓答应了当初的男朋友。后来分手之后，学长还经常到章晓的寝室楼下找章晓一起去散步，或者请章晓吃饭什么的。寝室的室友都说学长一定对章晓有意思，鼓动章晓对学长表白。章晓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表白。学长毕业的时候，章晓去送他，学长抱了抱章晓，在章晓的后背上轻轻地但是很有节奏地拍了四下，却什么也没说。章晓后来和好朋友谈起，觉得学长轻轻拍的那四下，应该是说：“我喜欢你。”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没有表白也是一种美好。章晓本来就不擅长主动，帖子里写的这种被动的方式很适合自己。如果能让徐升主动向自己表白，那就什么都省了。章晓决定像帖子中写的那样，先从打扮自己开始。平时的章晓并不喜欢化妆，简单地擦一层护肤品也就是了。以前和苏晴一起逛街的时候，也会买些彩妆，但是用的机会非常少。章晓找出前不久买的睫毛膏、粉底液、眼影腮红等等，女人仿佛天生就会化妆，第一次化妆的时候也并不生疏，日积月累地看一些时尚杂志、时尚节目，就像那句话说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整个周末，章晓在家兴致盎然地练习化妆技巧，渐渐地竟也能勾勒出一双明眸青睐，顾盼生辉，自己甚是满意。百般无聊得还上网学一些烟熏妆、晒伤妆……躲在家自嗨，拍了很多照片，章晓翻看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童心未泯。周一，章晓早起半个小时，开始梳妆打扮。精心化了淡淡的妆，配上鹅黄色的连衣裙，章晓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但是心里却总是有各种担心。走下楼去买咖啡的时候，Ian略带惊讶地说第一次看章晓化妆，称赞她很漂亮。走去公交车站，章晓总觉得有人在打量她，不禁想是不是自己的妆哪里又不合适，反复打量却也没发现哪不合适。或许，真的是打扮了之后更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吧。都说没有化妆的女人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对于这句话章晓一直不觉得什么。谁说一定要化妆才能出门，素面朝天地出门也挺好。不过今天，章晓觉得这句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道理的，虽然不化妆不至于像不穿衣服，但是化了妆的确像穿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公交车上不时有人在打量自己，被注视着的自己走起路来都步履生风，觉得异常的自信。如果说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那自信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不像征服呢。不过章晓没那么大的野心，对于她来说，最大的幸福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最好他爱她比她爱他多一点。这，也是现在大多数女人所追求的幸福了吧。章晓早早地到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今天要用的文件。江远和徐升一同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讨论着今天的工作。江远还没走近，看到有一个黄色的身影便问：“这是谁啊？”章晓回头张望，江远便走过来说：“章晓，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有约会啊！”章晓忙解释说：“没有约会！”还和江远开玩笑说：“我哪天不这么漂亮。”说完用余光看看徐升。徐升被章晓的玩笑逗得在一旁咧嘴笑着，还和江远说：“你看跟她熟了，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江远说：“不错啊！这样挺可爱的。”转头对章晓说：“今天衣服的颜色像向日葵，朝气蓬勃的，适合你。别总穿蓝的绿的，这样温暖的颜色不挺好么。”章晓笑着说谢谢，看看徐升却没等来他的评价，多少有些失落。每天的工作都要对着很多的文件，但是今天略为不同，章晓在处理文件的时候特意用不同颜色的文件夹进行分类，针对重点又用不同颜色的标签进行标注。之前自己本来就粗枝大叶，也不会留心这样的细节。不过，真的用心做起来最开始或许会为分类而苦恼一点，但是想到也会方便徐升，倒觉得心中有一种小小的满足。就这样过了几天，虽然徐升没有什么特别地表示，章晓倒每天自我满足得很，也渐渐习惯了每天早上起床化妆的日子。苏晴偶尔见到章晓，还说章晓不知是为什么终于开窍了，不修边幅的女汉子也变得女人了。有的时候章晓回想起苏晴以前说的话，爱情，真的让自己变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