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烦得很,即使是天籁之音也不能给我些微的安慰!反而,一切的声响在我的听觉里都变作噪音。
所以,我烦躁不已,皱着眉头将那只耳机扯下来,甩给他。
雨辰家在屯子的中段,三间砖平房,一个挺敞亮的院落,收拾得很干净。
听到声音,雨辰父亲迎了出来。
这是一位瘦削的中年农民,脸上太阳光留下的黑红颜色中,透出客气的笑意+却遮挡不住一些隔膜。
我不知道雨辰跟他说了我的情况没有,如果说了,那隔膜的印痕也许会更加地清晰。
在城里大多人都视吸毒者为魔鬼,在乡下当更不会例外。
进了屋子,雨辰忙问父亲东屋的火炕烧了没有,回答是早就烧了。
果然,东屋有扑面的热气。
这是雨辰的房间,靠窗一铺相当于一张双人床大小的火炕X上有一桌一椅,桌上的台灯、书籍、纸笔,似乎在回忆着它们的主人以往苦读的日月。
雨辰找出干净的被褥来铺在炕上,要我躺那里休息。
可我的休息不需要躺,而是需要他的那些小纸包。
但雨辰的父亲在,我不好向雨辰要。
便也只好头朝里躺在了炕上。
不久,雨辰的秀姨和表哥青楠来了,带来了半板冻豆腐,说是知道雨辰回来,早晨做出来特意留的。
我似乎听雨辰说过,他有家什么亲戚开了个豆腐坊,想来就是他们了。
雨辰对我说:“小维哥,这都是用卤水点的豆腐,跟在市里吃的不一样的。
”可一样不一样的,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味道不同而已。
没有“东西”吸,山珍海味又算什么!
那娘俩始终用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在我身上探询,他们还要知道什么?如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会弄那探照灯吗?可已经知道了还探照灯干吗?虽然心里闹得慌,可我已经顾不上那目光了,探照灯就探照灯吧,只要他们能快走。
还好,在雨辰父亲把饭菜做好后,他们终于适时地离开了。
可吃饭了,我也没办法跟雨辰要“东西”了。
只得先吃饭。
饭菜说来简单+很有特色,是一盆酸菜炖冻豆腐1地称这种饭桌上惟一、却又量大的菜叫“老虎菜”。
我是第一次吃这样的老虎菜,也是觉得饿了,所以出乎意料地吃得还挺香。
吃过饭,我迫不及待地向雨辰要“东西”,可他却问:“我们睡一铺炕上行吗?”
我不会去顾及那个,说:“随便。
东西呢?”
(雨辰——)
他在催逼着我给他“东西”,可我得抗住
我哪来那么多呢!所以我只好支吾了一下说:“一会儿拿给你……”说完就赶紧出了门。
我虽然是出去躲小文+也想再跟秀姨打听一下那老中医的诊所怎么找,于是就奔了秀姨家。
一进门秀姨便埋怨了我一顿,说不该啥人都接触,“卖油的油渍麻花,卖酒的酒气熏天,还不搭搁啥受啥影响啊?
闼狄撬涯阋泊盗丝烧φ?……”
我笑:“鱼找鱼虾找虾,他要是坏人我能搭搁吗?放心,他心地很善良,人也聪明得很,是不小心染上的。
”
秀姨又磨叨了几句,真让我急也不是恼也不是的。
找了个茬口赶紧起身回去了。
到了家,小维几乎都急得火上房了。
我这回不敢怠慢,赶紧给了他一小包。
嘱咐他说:“还是别让我爸看见了……”
然后我就上炕铺我们的被褥。
因为天冷,我就让小维睡在抗头儿,那儿热乎。
因炕小
虽然我们在一个房间住了近一年,一直是睡沙发的睡沙发,睡床的睡床,这还是第一次睡在一起呢。
我的心里暖洋洋的。
(雨辰——)
这一夜小维睡得很塌实,我知道是因为睡前他有过了吸食。
而我这一夜却很难入睡。
其实,在我刚刚躺在炕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漫过一些愉悦之感,毕竟我成功地把小维弄到了木桃。
但那愉悦很脆弱,只一闪现就被心事给彻底淹没掉了。
把他弄到这里来才仅仅是个开始,明天会怎么样我还一无所知,同时也感到了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