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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家(中)

1

xx汽车站门口。

“总算到了。”清影向汽车站四周望了望,叹了口气,抱怨道:“你这个该死的笔盖,你不早说要来这啊,我在路上问过你无数次,你都不说,这么远的路,你就忍心让我走路过来,你这个该死的笔盖,独行侠……呜呜……学校门口这么多路公交车不搭,偏偏……啊哟喂……我的脚啊……我讨厌独行侠……讨厌……呜呜……”清影伤心地找了一片干净的地板,一屁股坐下去。摘下帽子,难过地擦着额头的汗珠跟脸上的泪水。

笔盖无奈地看了一眼像泼妇似的清影,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份歉意。她低下头说:“抱歉。”

“你一句‘抱歉’就可以把我内心的伤痕给抹掉了吗?你这个独行侠,我不就是想跟你成为朋友吗?有这么不近人情的吗?真是的。呜呜……”清影依然没有停止自己心中的愤怒。继续发泄。

笔盖看了看表,轻轻叹了口气说:“买票。”说完,朝着售票处走去,一刻也没有停下,直到她听到清影朝着她身后喊道:“喂……独行侠,不要忘记了,你答应让我去你家过暑假的事啊,记得要帮我买票啊……”。

笔盖听到清影的声音,停止自己的脚步,嘴角上扬,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清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戴上帽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起身,舌头往嘴唇上舔了舔自语:“我去买水好了,我的腿啊,委屈你了。我快渴死了,我相信笔盖会帮我买票的,一定,这是她答应我的。对,我应该相信她的。”

清影说着开始寻找小卖部。

2

放暑假的前一个星期,清影开始筹划着去接近笔盖。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清影把笔盖的早餐买好,然后装作自然地走进宿舍,看见笔盖正好刷完牙齿,于是微笑着说:“哎呀……我今天胃口好像不是太好,那个……对了……那个……那个……笔盖……”见笔盖没有应她,她会找到勇气继续说,“呵呵……你就喜欢沉默,我喜欢,那个……我今天胃口不太好,这份给你吃吧。反正你也没有吃早餐,不要浪费粮食。”

刚刚起床的花妹看到这样的情形,总是会说:“呵呵……那个……清影,我好像也没有吃,你胃口不好,你的那份给我好了,我看你买了两份。”

“你不是说要减肥,真是的。要吃,自己去买。”清影嘟着嘴,轰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故意跟独行侠套近乎的,所以买两份早餐,我平时看你都只买一份早餐的。萧萧,看看,看看这清影,脑子进水了。呵呵……”花妹故意揭穿清影的用意。说完朝着清影做了做鬼脸。

萧萧轻蔑地笑了笑说:“这两个就是傻瓜,走吧,花妹,我们去上课。她要跟独行侠成为朋友,那……那就随她吧,呵呵……”

“可是……萧萧,我还没有刷牙,你等我一下。”花妹认真地说。

“真是的,要本小姐等你,门都没有,我先走了。”萧萧说完,扭动着身躯走出了宿舍。

笔盖看了清影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谢谢。”

“你的意思是,要吃我帮你买的早餐?”清影意外地问道。

笔盖摇摇头,拿着课本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留下清影生气地跺脚。

“喂……花妹……这份给你。”清影喊道,生气地拽着课本,大步走出宿舍。

其次,清影会拿着课本坐在笔盖的身边。

“今天的天气感觉不错啊。”清影看着教室里的环境说。

笔盖朝着窗户望去,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她看见了乌云,她低下头抿抿嘴说:“乌云。”

“啊……”清影顺着笔盖的视线望去,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是啊,感觉快下雨了,哦,你的笔忘记带了,给你,这是我帮你准备的。”清影笑着从笔袋里拿出一支新的笔递到清影面前。

清影笑了笑说:“谢谢。”然后从头发中抽出一根笔,头发漂亮地从头顶滑下,有序地垂在她的后背。

“好吧,那……我这个笔给你绑头发吧。”清影无趣地说。

再次,下课了,清影会跟在笔盖身边滔滔不绝地说:“笔盖,你不要走这么快,这个天气淋雨是很不错的,这样就可以帮宿舍省水,可以帮学校节约水,现在地球上的淡水资源开始出现危机了,我们应该用雨水洗澡,呵呵……你有听我说话吗?大家都叫你‘独行侠’,我想那是别人给你封的,我不同意。我相信你一定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清影一边紧跟着笔盖一边看着面表情的笔盖,她不知道用怎样的辞藻继续瞎掰下去,笔盖撑着伞,清影捧着书,继续跟着。她想了想,笑着继续说,“你知道吗?我感到很庆幸,庆幸你跟我同宿舍,庆幸我能认识你,总之,我不相信你是独行侠。你就让我成为你的朋友吧,你还是把你的伞合上吧……真的,感觉真的不错,跟雨有个亲密的接触,不知道有多好。要不你试试?”

“湿了。”笔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紧跟在她身边的清影说。

“哈哈……你不用管她,她正在用雨水洗澡呢,她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就是帮学校省水,这样神圣的事情,试问有谁能及?哈哈……”萧萧从身边嘲笑着飘过。

接着,清影嘟着嘴给自己打气说:“我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难倒我的,为了自己的承诺,为了学长,我一定可以的。对,继续加油。”说完,笔盖已经走远了。

打足气的清影走进宿舍换好衣服,韧性十足的她走到笔盖身边,此时的笔盖正躺在床上认真地看着书,准备考试。

“我知道,我这样打扰你看书,是不对的,但是我相信,我的诚意一定会打动你的,因为我相信你不是独行侠,你还有我,我会是你的朋友的。请让我做你的朋友吧,我要证明给大家看,你是需要朋友的。”清影用热情的口吻说。笔盖转了个身,她的背对着清影,清影只好失望地转身爬到上铺,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最后,清影会做很多琐碎的小事情来打动笔盖,为了拉近跟笔盖的距离,她会帮笔盖拿课本,挤牙膏,洗衣服,无时无刻跟在笔盖身边给她讲笑话,直到笔盖转身跟她说:“好吧。”

“真的?你同意了对吗?哈哈……我可以去你家过暑假了对吗?我们是朋友了对吗?哈哈……我就知道,真诚一定会打动你的。”清影高兴地欢呼。

“是的。”笔盖说完转身上了床。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可以安心地准备期末考试了,我成功了,哈哈……考完试,我会有个前所未有的假期,哈哈……太好了……”清影在宿舍里高兴地转圈,“花妹,萧萧,你们看见了没有,独行侠跟我是朋友了,哈哈,花妹,萧萧,你们看见没有,我成功了。这个暑假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的暑假万岁……”

3

清影在车站走了一圈,看见不远处有个报刊亭,她朝报刊亭走去,一边走一边摘下帽子,用帽子的边缘使劲扇风,嘴里嘀咕着:“我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不能……绝对不能放弃,独行侠放马过来吧,今儿我要见招拆招,遇神杀神,遇鬼灭鬼……哼哼……呵呵……再怎么说,总算到汽车站了。至少……至少我就不用再走路了,哈哈……我应该偷笑。”

清影摘下帽子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齐肩的头发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半。走到报刊亭前深呼吸,再次挤出一丝微笑:“老板,两瓶矿泉水,要非常冰的那种。这天真要把我热死了。一定要很冰很冰的。”清影再次强调道。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略有些发福的身体,黄黄的卷发在阳光下格外的闪亮。她拿出两瓶已经结成冰的水放在台子上,眼睛还在盯着角落里的电视,冷冷地丢了两个字:“十元。”

“这么贵,我学校里才卖2元。这里的东西怎么这么贵,你这不是黑店吗?”清影似乎找到可以发泄的对象了,提高嗓门叫道。

女人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视荧幕,连看都没有看清影一眼,再次冷冷地丢了句:“不买,我放回去了,总是有人会买的。”说着伸手正要将台子上的水拿回去时,清影迅速夺过水,从口袋里拿出10元,心不甘情不愿地扔在桌上。还没有等女人回过神来,清影抱着水,走远了。

清影一边走一边想:给你买水了,希望你能少折腾我。说真的,当你的朋友还真是累啊,看你傲慢的表情,有时真想吐口水在你脸上,真是的,我这样有诚意的脸蛋,怎么就被你折腾成这样,算了,不想了,都已经到车站了,对,车站,不对,她不会丢下我走了吧,我的天啊,我不应该买水的,我应该守在那个地方,她是独行侠,她会丢下我的。哦,不……

清影想着忘记了痛苦与委屈,立马朝着售票处跑去。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售票处,看见笔盖手里拿着票正朝着她走来,她松了口气,笑了,笑自己刚刚想错了,笔盖不是这样的人。她朝着笔盖招了招手,看见笔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水,笔盖一边走一边喝着水,清影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水,伤心地在心里默念:不,她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想错。不要生气,不能生气,阿弥托福,善哉,善哉。忍住就天下太平了,忍……偶也!。

清影无趣地将其中一瓶水放在背包旁边的网袋上,然后自我安慰道:“省了。这样也好,我可以多喝一瓶,所以我根本就不用生气。”清影说着露出微笑,打开了瓶盖,瓶口垂直在清影的嘴边,她才发现,瓶子里的水是冰块,她终于忍不住怒吼:“啊……”

笔盖走到清影旁边,笑了笑说:“走吧。”

清影只好忍住嘴巴上的干渴,还有身体缺水细胞的抗议,紧紧跟在笔盖的身后。

“能告诉我,我现在要做什么吗?”清影有气无力地问。

笔盖没有回答,而是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两人并排坐着。清影卸下身上的“担子”。她笑了笑说:“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跟着你,需要紧绷着神经生怕你突然就跑了,呵呵……我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抗议你的残忍,你看看我的腿啊……它们都开始不听使唤了。但是,都克服了,呵呵……”清影说完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发现自己渴极了,她把水举得高高的,朝着有阳光的方向摆弄,希望下一秒冰就变成了水,她一边摆弄一边责怪道,“真是的,我又没有说要结冰的水,我只是要瓶冰水,老板把我的意思曲解了。可恶的老板,我诅咒她明天就关门大吉。”

“渴了?”笔盖看清影盯着冰块水问。

“这还用问吗?你看看,我的嘴唇,它们可怜死了。”清影可怜巴巴地把嘴巴摆在笔盖的面前说。

“给你。”笔盖把自己的水递到清影面前。

清影接过水,打开,赶紧狂饮。

“哎……爽极了。世界又开始变得美好了,谢谢你啊,虽然你喜欢独行,可是你还是有心的。你做事情还是很细心的,看你,你会自带水,自带帽子,看来你真的不需要朋友,你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那我这个朋友不是很没用?”清影说完低下头。

笔盖转头看了看清影,然后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想用这样的举动安抚受伤的清影。

“谢谢你……”清影抬起头看着笔盖感动地说。

笔盖微笑着看着清影点了点头。

“你家里人跟你一样是独行侠吗?”清影担心地问。

笔盖摇摇头。

“呵呵……你们家漂亮温馨吗?”清影觉得自己已经慢慢进入笔盖的心里,至少这刻,她感觉到了,她们在对话。

笔盖微笑着点点头说:“温馨。”

“真好,我家里就没有,我爸爸妈妈都很忙,不过,在这个城市里,有谁的家庭不是这样的呢,每个人的家庭都一样,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想……不,很多时候我都想……我的爸爸妈妈可以给我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不为忙碌,就为我。呵呵……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做做梦也好,至少我有期待,真想快点毕业,这样我就可以帮他们分担点,呵呵……”清影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地伤感起来,她抬起头看了看笔盖看她的眼神,她立马收起自己的伤感挤出微笑说,“呵呵……我只是替你感到高兴,你爸爸妈妈给了你温馨的家庭,我想这下我可以放心了,呵呵……我相信,你爸爸妈妈一定很好客。呵呵……”

笔盖微笑着点了点头。

“哦,对了,朋友,在你老家,你有朋友吗?哦……呵呵……我的意思是你小时候的玩伴什么的,呵呵……应该很多吧。”清影的这个问题再次把气氛陷入了沉默的尴尬。

笔盖看看表,然后起身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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