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上,一个年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头戴银色凤头雕饰头盔,身披纯银流光锁子甲,腰间斜挂镶着红色宝石的金刀,一双成熟专注的眸子不协调的长在这样的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上,此人便是朱温的长子,兵马大元帅朱有裕。
朱有裕死死的盯着台下的杨师厚,眼中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作为大梁的第二大将,亲率两万大梁精锐作为先锋,却在一夜时间,十三名将校、四百余士兵被杀,简直是不可思议,倘若是被大量敌军围攻战死也就罢了,可恨就可恨在敌人只是派来了五十几个人而已,自己这边战死这么多人,对方竟然无一人死亡,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这简直是对堂堂大梁军队赤裸裸的嘲讽啊!
若是这个情况被自己父亲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自己作为十二万大军主帅定然逃脱不了责任,搞不好自己这个刚刚干了四天的兵马大元帅还会被撤职。
想到这里,朱有裕身体不禁有些颤抖,现在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千辛万苦努力才得来的,任何人都可以从他手中夺走。
都是眼前的这个杨师厚,两万梁军精锐竟然被敌人五十三个人杀得混乱不堪、死伤惨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杨师厚的责任,虽然现在朱有裕对杨师厚愤恨至极,怒火早已达到了极点,但是多年养成的那种沉稳与成熟的心,硬是将心中满满的愤怒给压制下来。
看着眼前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发白的杨师厚,朱有裕皱着眉头不禁在想:难道真的是晋军太厉害了?如若不是,那为什么先是第一大将的王彦章战死在一线天,现在第二大将杨师厚又被敌军偷袭死伤惨重,自己也是身受重伤?难道李嗣源真的这么厉害,竟然让大梁先后两位上将纷纷战败?
一时间,朱有裕盯着受伤的杨师厚陷入了沉默。
台下的杨师厚此刻的心也是提了起来,自己的生死就在朱有裕的一念之间,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坚定的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都不行,不知不觉杨师厚的手心竟然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因为长时间的跪在地上,杨师厚感觉自己的右腿似乎是失去了知觉,但是杨师厚还是强行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良久,朱有裕缓缓站起身,来到杨师厚面前伸出手将跪在地上的杨师厚扶了起来,轻声道:“将军身上还有伤,就不要再跪着了。”
一句话,杨师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有了朱有裕这句安慰的话,杨师厚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本来杨师厚以为朱有裕纵然饶过自己也定然是先训斥自己一番,然后再赦免自己的战败之罪,没想到朱有裕非但没有责备自己,反而亲自走下台来,将自己扶起来,甚至还关心了自己身上的伤,这可让杨师厚心中充满了愧疚,可是接下来朱有裕的话更是让杨师厚感恩戴德了。
“杨将军,昨夜战斗的经过,本元帅分析过了认为并不是你指挥上的失误,而是晋军太过阴险狡诈,打了将军一个措手不及,任谁遇到这个情况也会手足无措,当时的情况,若非将军临危不惧、镇定自若,指挥士兵结阵战斗,恐怕还会有更多士兵遭到晋军的毒手,将军功不可没啊!”
朱有裕顿了顿,回到主位上继续道:“本帅作为三军主帅,首战失利,本帅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待战后本帅自会向父王请罪。眼下我军虽损失些许人马,但实力犹然胜过晋军数倍,依然有绝对实力和精力与晋军决一死战,晋军实力不足不敢与我军决战,想要死守汾州城,等待援军,那我们就偏不让他们有喘息之机,趁着汾州城兵力不足,一举拿下汾州城,一雪前耻!”
朱有裕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免了杨师厚战败之责,一举收获杨师厚的忠心,再是主动将战败之责揽到自己头上,让众将都对朱有裕感恩戴德,因为自己作为战败之军的一员,虽然战败没有直接责任,但是万一皇上恼怒降罪下来,自己这些人也会受到责罚,但是现在有了朱有裕的一番话,众将纷纷都放下心来,最后看透事情的本质,将晋军兵力不足、不敢正面战斗的情况分析出来,一番激励的言语,彻底将所有人的士气重新激发出来,再次恢复了三军的士气。
由此可以看出,朱有裕果真是一位智谋无双之人,怪不得能够得到朱温的青睐,若不是朱有裕英年早逝,那里会有后来的朱有贞、朱友珪争皇位之事。
果然,在朱有裕的一番激励之下,包括杨师厚在内的所有将军齐声道:“拿下汾州!一雪前耻!”
朱有裕看着众将群起激昂,会心的笑了笑,暗道:看来自己真的做对了,最厉害的武器不是惩罚,而是宽恕。
宽恕杨师厚的战败之罪,是朱有裕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朱有裕在赌,赌自己要凭借着战败之事成功收服这十万大军的心,而要收服这十万大军的心,第一步就是要收服这营帐中的所有将校,包括杨师厚这个大梁第二战将。
汾州城,将军府议事厅。
李嗣源端坐在主位上,梁杰与白起分别坐在李嗣源两侧,余下的步兵、骑兵、还有各营统领分别依次而坐,因为梁杰成为李嗣源的副将,所以安静思恢复了原职,但是实际上梁杰还是掌管汾州军的骑兵各营,依然是安静思的直属上司。
“诸位将军,城外探子回禀说朱有裕的十万大军已经抵达汾州城下,并且和杨师厚的两万大军合兵一处,相信很快就会攻城,眼下正是汾州城生死存亡之际,各位有什么想法都畅所欲言吧!”李嗣源扫眼众人,开门见山的将现在的情况做了个简单的说明。
最近事情有点多,尽力在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