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答答。”
妈呀,这是什么声音!李晟心里大叫,该不会是什么野兽趴在树叉里流口水吧。他没敢抬头,也没敢动弹,紧张到了极点。
“啊,啊!”一只老鸦翅膀扑腾着飞走,落下一堆羽毛。
老鸦的这一举动打破了宁静,顿时让李晟像打了鸡血似的背着张灵儿尖叫着飞奔了起来,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速度太快了,一点也不像疲劳之人。
转眼之间,他便飞奔出了数百米,真像飞起来了似的,而且余势不减,越发猛进。他拼了命的跑,好像后面有恐怖的东西在追逐他,一旦停下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李晟越跑越快,他闭紧了眼,什么都不管,什么不都顾,闷头前冲,直到脚下一空,踏入一片冰冷的湖泽,他才清醒了过来。
湖水冰凉的寒意透进他的皮肤,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入眼处是一片大湖,远处山川叠叠,是片开阔地,后面则是那片黑乎乎的密林。
时至黄昏,天有霞光倾泻在了山体上,一阵寒风吹起了大片的落叶。
李晟拖着张灵儿卖力的从水里往后走,他全身上下肌肉酸痛,疲惫到极点,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忽然放松,一股莫大的倦意袭上心头。
他没敢倒地就睡,在几经跋涉后,终于寻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这是一处山坳,有一个天然的小洞,洞口长满了大量的荧光草。
方才李晟远远望见此草不仅能有效祛除毒虫蛇蚁,连巨大的野獾子瞧见也扭头不敢靠近。显然此草有些特殊功效蕴含其中。
李晟拖着张灵儿缓缓靠近洞口,他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双腿仿若千斤之重,肌肉酸胀的不得了,他的小腿肿的宛如大萝卜一般,十根脚趾更是齐齐暴露在破口的草鞋上,细看之下,每根脚趾上充斥着粗细不一的伤口,更有许多烂泥嵌进翻卷的皮肉中。
李晟心中苦闷不已,但他不说。因为现在没有人可以听他诉苦,他必须得坚强。
石洞很小,堪堪可以容纳两人瘦小的躯体,还略显一些拥挤,此时天色虽以晚,但借助荧光草的光芒,到无需害怕夜有多黑。
两人赶了大半日的功夫,丝毫没有停歇,中途甚至张灵儿受伤昏迷不醒,只独剩李晟一个瘦弱的男子扛起远行的重任。
这一日变迁太快,李晟原本就懦弱不堪,夜晚一到,他不禁又偷偷抹起眼泪来,思念起了父母,慈祥的阿婆及镇长婆婆,当然也在迷惘到底究竟为什么会遭受这种大难。
他想到这,眼泪豆大如雨落,最后“哇哇”一声匍匐在张灵儿的身上,将头埋在此女胸前痛哭不已。
今日以来,他也不知哭红了多少次眼睛,流了多少泪水,鼻涕都一挂一挂的似下面条一般的止不住。
“咳咳!”
张灵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的胸前被李晟压的沉闷,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李晟闻听急忙抬起头擦干泪水,双颊红扑扑的看向此女,不过张灵儿显然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在她不明就里的哼唧一声后又沉沉昏睡过去。
李晟一边抹眼泪一边观察此女的动静,她的气血好了许多,不再那般苍白如纸,已经有了一丝血色。想来那黄袍老妪确实有些本事,如此重伤垂死之人,只是被她用些药草涂抹,半日间就好了大半。
当然张灵儿强悍的体质也是要归功一小半的,李晟自问若是他自己受如此重的伤,恐怕当场就呜呼哀哉了。
想到这些,他摸了摸自己的皮肉,又摸了摸张灵儿的皮肉,轻捏了一下,眉头不禁微皱起来,此女力大能降虎,不过皮肤的触感并没有自己老娘唐如一般坚硬粗糙,反而给其一种细腻滑嫩的动感。
他想不通索性摇摇头不再管这些,转首一望洞外月光,思索起了今后该何去何从。青石镇他们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月光如水倾泻在荧光草上,使得其越发光亮,甚至有些通透起来。
李晟好奇的盯着这一切,眼皮逐渐打鼓,他擦干了最后一把泪水和鼻涕后,终于是支撑不住这庞然的睡意,脑袋一沉同张灵儿此女一般深睡过去。
石洞内寂静无声,头顶的山影被斜拉出天际。这一刻仿若时间长河停止奔流,若不是远处还有夜啼与嚎叫,当真给人一种超然世外,永恒不灭的错觉。
荧光草依旧在散发着毫光,其越发通透起来,此时若是李晟醒来,定会惊异此草竟然仿若幽灵般幻隐幻灭,即使月光照下,也显示不出影子来。
到得最后,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此草内一条条繁奥的脉络,复杂如天星横列。也正是此时,一股寒风拂过抖动草尖,转眼间荧光草光芒大盛,似与日月争辉。
天空原本的一些黑乎乎的乌云一阵抖动,被此光映射之下溃散开来。顿时天空一片清明,繁星涌动,遥远的月亮渐渐充实圆满,原本的碗大到现在一下涨得如殿宇般巨大,伸手似乎可触得。
这一切太过神异与么美丽了,大风吹动草地掀起绿色波浪,周围一些枯死的植物受到不知是月光还是荧光草光芒的影响,渐渐生出绿意,最后怦然粗壮焕发磅礴的生机。
而在更远处,一些强大的异兽也停止了吼啸,同其他弱小的生灵一般颤抖的匍匐在地,似乎通人性一般在虔诚祷告,而他们所对的方向,正是石洞这里。那里好像有什么远古凶兽横亘,压的它们大气不敢喘。
李晟隐隐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化为了一块古朴的石头,非常普通,这块石头经历过山崩与洪流,在世界各处颠沛,经历了海枯石烂,见证了沧桑历史。
期间他碰到不少同伴,都是一些五颜六色,质地或通透晶莹,或神光异彩的石头,但这些石头纷纷看不起他,不愿搭理他,一些更甚者甚至高高跳起砸在他的身上,将其砸的差点碎裂开来。
李晟化作的那块石头大怒不已,但无奈自己只是块普通的石头,他拖着残躯悄悄隐蔽,远离那些可怕的同伴。直到有一天,他碰到了另一块同样被同伴驱逐的石头,这块石头绿光幽幽,金光内敛,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石头。
不过他的情况比起当初的石头李晟糟糕不少,似乎轻轻一触就会碎裂。他看到了石头李晟,告诉他其是与别的的石头斗争失败,才落得如此下场。
但他非常不甘,可惜又即将消殆。无奈之下他对石头李晟道:“你若是愿意帮我灭了仇敌,我可以传你一法,并让你吞噬我,从此你可以纵横无忌。”
石头李晟灵智低微,或许可以说他脑袋不怎么聪明,只是稍一犹豫,便满口答应下来,接着他发下一股心魔誓言后接受了绿金石头的法门,并成功将其吞噬壮大自己。
石头李晟一下子从凡品脱胎为神石,果真如那绿金石头所言一般纵横无忌,在石头中打遍天下无敌手,吞噬了不少神异的石头,越发强大起来。到得最后他满怀信心去挑战将绿金石头打的重伤垂死的那块神石。
这是一块七彩神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石头李晟公然挑战他,吸引了各路石头前来观战,这是针尖对麦芒,两强碰决,不死不休。
他们如今是石头界的两尊霸主,体形不大,但给众石头的感觉恍若是两个世界横亘于此,一旦争斗,就是天崩地裂,山河逆转。
只是之后发生的事情石头李晟即便身为当事石也不清楚结果如何,他只觉得脑袋一花,随即天旋地转,山河映日月,他出现在了一片贫瘠的土地上。而且石头李晟惊异的发现身上散发的神芒不见了,回到了最初的那个“他。”那个普通懦弱,饱受欺负的小石头。
这一切对于石头李晟而言太过天方夜谭,他怀疑自己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他还是原来的他,从未改变过,也从未离开过这片贫瘠的土地,一直安静的不动。
世事变幻,风来雨去,石头李晟不知在这片土地上待了多久,他不能动弹,也没有遇过山崩与洪流,不能去世界各地漂流了。
他逐渐扎根在此,贫瘠的土地也年复一年的最终焕发生机,从一片荒草直至大森林,常年的寒风更是吹来大片沙砾,在他面前堆砌起一座高山。
只是这时他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了,因为他被深深埋进地里,天荒地老,不知何年何月,他从寂灭到新生再到寂灭,竟奇迹的参悟了一点生死的奥义,在坚硬的体表上生长出了一根柔嫩的草芽。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深埋的它被一只手挖了出来,这只小手白嫩细腻,虽然挖了泥土,但一点污秽不曾沾到。
正在石头李晟一阵惊疑不定时,他眨了眨眼,眼前一暗,身后微热了起来。
李晟从梦中惊醒,他不知什么时候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被风吹过,稍稍冷了起来。此刻一条漂亮白嫩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从脖颈处将其环绕一圈,由于用力过猛,差点勒晕了他。
李晟微微转头,只见张灵儿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离自己居然不足一个拳头的距离。她的下身裙摆被撕烂,一条雪白的大腿横在自己腰上,将他死死的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