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在叫他,迷迷糊糊的,是葛生在叫他。是梦吗,可为什么那么的真实?
“陆西风,等,等一下。”葛生背着个书包,气喘吁吁的从食堂门口跑出来,手里提着一包吃的。
风木楞的转过身,看到那个曾让自己情愫悸动的女孩,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也曾幻想着,等自己学有所成,有资本了,就会对这个女孩表白。可是,一切就像是闹剧,她成了谷风的女友,而自己一点都不知道,直到他生日那天。
“你走那么快干嘛。”葛生说着,将东西塞给他,哈着腰喘气。“柯谷风怎么样了,感冒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他痴呆呆的回应到。
“他电话怎么关机了,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真的?”
“真的。”
“这个你拿给他,就说我错了,对不起。”
“嗯。”
谷风裹着被子,抱着电脑打游戏,旁边堆了许多粘有鼻涕的手纸。自从感冒后,他就半死不活的请假了,天天窝在寝室,不是上网就是睡觉。葛生看不下去了,就跑到宿舍来侦查,两人大吵了一架。葛生说不过他,就摔东西,最后掉着眼泪甩门而去。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谷风肯定是追出去,分个高低。但那个人是葛生,说什么也不能动粗。他咬着嘴唇,随手拿起手机,朝门口扔去。手机打烂了,他也清闲了。因为心里不舒服,就自甘堕落,差不多一个礼拜没去上课了,对别人也是爱理不理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什么烂游戏,不玩了,不玩了。”他抱怨着,将电脑扔到一边,拿枕头边的零食袋子,却抓了个空,便厌烦的抓头发。但是好几天没见葛生,心里又觉得空空的,怪怪的,便不由的懊悔起来,千不该万不该,不能砸手机呀。
西风回来了,一看到桌上的垃圾,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看不下去,开始做起了清洁,还将那几件臭衣服泡在了盆子里,不一会儿,垃圾没有了,衣服也洗了,一切都如愿了。谷风感恩戴德的接受了食物,洗了一把脸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没一会儿就靠在椅子上打嗝。西风扭过身子,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喂,看我干嘛。”谷风懒散的撑着下巴,问道。
他没有说话,收起饭盒,朝外走去。
“喂,干嘛呢。”
他回过头,淡淡的说,“该去上课了。”
谷风觉得有点扫兴,脸上滤过一阵黑影,不高兴的踢开了一只拖鞋,“你们这些人是怎么……”话还没说完,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又哗的一声打开了,刚刚拿走的垃圾又被送回来了,气的谷风直跺脚。
西风的激将法起到了作用,没过多久,古风就人模人样的出现在教室里。下课后,他鬼鬼祟祟的跑过来,让西风当线人,把葛生约到校门口那家咖啡馆,说有重要事情要商量。自从遇到这么个朋友,西风的生活里就不再是很生涩的书本,除了这些,更多的是一种享受吧。他欣然的答应了,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跑到葛生写生的教室,很可惜,没有看到人,他傻里傻气的在那守了一中午,下午去上课的时候,还空着肚子。在路过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了谷风,还有葛生。顿时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耍的团团转。这是第一次,有自卑的感觉,从前他觉得,只要自己努力,跟其他人就没什么区别。但错了,差距一直存在着,只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罢了。他什么也没做,疲倦的走回教室,整整两节课,都心不在焉的。
“陆西风,你发什么神经?”谷风吼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还是不是男人,还把我当不当朋友,我都已经道过歉了,已经说对不起了,你还想怎么样,对我老子,我都没有这么客气过?”
西风不说话,只是翻书,一秒一页,一秒一页。一大本书,翻过去了大半。他还在怄气,因为中午的事情还在郁闷,是讨厌的自尊心在作祟,所以,那部手机他也不想要了,还给谷风算了。
“好了好了,有什么可吵的。”李默龙劝解着,将谷风拉倒阳台上,趾高气昂的吆喝道,“大家都是朋友,没有解不开的误会,说清楚了就可以了,没必要生闷气,都是大老爷们,不要那么小气。”
琐碎的,卑微的,零星的。很多这样的东西粘贴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回忆。某种故事,些许点滴。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琐碎,这样的卑微,这样不值一提的末节。又是一个存在过的梦,存在过的事实。
窗外是冰冷的冬天,虽然没有雪花,但它依旧带着独孤的阴冷与寒风吹开了春天的眼睛。那是一个秘密,谁都不知晓的秘密,青春的情愫朦朦胧胧的伸出了脖颈,探索着爱的初语。
曾喜欢过的那个女孩,你还好吗?
忽然没有了睡意,便走回客厅,喝起了啤酒,霎时间,他觉得很孤独,很伤感。
葛生,西川。
葛生,西川。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走了,留下来一地的牵挂。一个是他钦慕许久的女孩,一个是同根生的妹妹。他也曾试着放下,轻轻的放下,顺着自然,一步步的走下去。可是,那颗跳动的心告诉他,不能,不能,只要还在,只要还在,就不能放手,紧紧的抓着,或许还有返回的余地,可一旦松手,就真的都没有了。
“西川,在那干嘛,怎么不去睡觉?”黑暗中,传来老人的声音,“明天还要上学呢,赶紧去睡吧。”
“嗯。”
朦胧中,有了关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