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不已,以为自己慌乱中听错了,“你说什么?冥什么?”
沈媛缓缓地站起来,警惕地巡视着四周,深吸了一口气,说:“萧大哥,我们现在已经不在鬼城,而是在冥界里了。”
冥界,顾名思义,给我脑海的第一反应无疑就是阴曹地府。但我不知道,冥界在他们的巫术世界里,到底属于一个怎样的定义。
“冥…界?就是所谓的阴间吗?”
沈媛一手就把装满死去蛊虫的盒子扔掉,摇摇头说:“不是的,阴间归阴间,冥界归冥界,阴间也属于巫界的一个世界。在巫师眼里,地球不是只有一个世界的,而是有三个世界的,冥界,阴间和阳间,三个不同的世界下还有相对应的底层世界。阴间是鬼魂的归宿之地,而冥界是亡灵聚集之所。我从没来过冥界,我只去过一趟阴间而已,在我还很小的时候跟着我爷爷去阴间买阴蛊。”
我摆摆手,说:“哎呀,你说得好乱啊!这个什么冥界阴间阳间,又什么底层世界的,我不在乎这些。现在我就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到救小张和紫嫣,还有怎样能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萧大哥,我的蛊虫都死了,现在我就跟普通人没啥两样,如果遇到危险就麻烦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沈媛怔怔地瞄着我,双眼闪过一丝的失落。
“哎呀,怕啥呢。没事,有我呢。”我抓着她的手,让她不因失误而责怪自己,快步来到叶枫消失的那条长廊,说:“他们刚从这进去了,我们也从这进去吧?”
沈媛没说话,只是应和地点点头。
她挽着我的手,贴得很近,近得甚至能让我感觉到她身体的那股微微颤抖。
我知道,她很害怕,我何尝不是?我也只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已,不想被恐惧所挫败,最后淹没于此。更何况,我的命不该在此终结,冥冥之中,似乎很多事都早已成定局,现在的我只是像棋子一样,一步一步去验证下一步的套路而已。
“沈大姐,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你贴…贴得太紧了?”我停下,轻轻抖了抖被她紧抓的手。
沈媛的水灵眼珠四处瞄着,“我…我怕,这里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她话一说完,我立马四处巡望,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寻常。
很快,这条小道不再笔直,弯弯曲曲一直向里面延伸,不知究竟有多长。小道两旁每隔几米便挂着两盏油灯,灯火不时闪烁着。有点像之前那条契丹人所制造的甬道,有所不同的是,这里是弯的,而且墙面也是用光滑无痕的大理石所打造。
“没什么呀!别太疑神疑鬼了,不然自己吓到自己多羞愧嘛。”我微微嘲讽,驱赶一下她的恐惧。
“我也不想的,可能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吧。”沈媛晃了晃脑袋,像个孩子一样耍性子了起来,“反正…反正我就是觉得有人盯着我,盯得我浑身不自在,背脊都痒酥酥的。”
她一说完,把我的手抱得更紧了,就像一个犯了错误而担惊受怕的孩子。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有些滑稽,虽然她也已经二十五六岁了,但那颗童稚的心智却始终常挂在胸口,时不时做出一些很孩子很幼稚的行为。
我啧啧一笑,又轻轻嘲笑了一句,“哎哟,沈姑娘,你连那些蛇虫鼠蚁都不怕,还怕别人盯着你?”
“那不一样。”沈媛手一挥,反驳了起来,“在巫界里,我自小就接触这些东西,渐渐地,当然就不怕了啦。但是,如果有个未知的东西在暗处盯着你,又怎会不怕?况且,人家又是女孩子嘛。”
“女孩…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顺便镇压惶恐的气氛,“女汉子吧?我曾经记得,有一个老总请吃饭,那个男服务员端菜时不小心用手肘撞了一下你的…咪咪,你就当场把他揍了一顿,还把那次的合作给搅黄了…”
“萧森!你敢再说!再说我就打你了啊!女汉子又怎么了,女汉子就不能害怕吗?”沈媛嗔怒。
她瞪了我一眼后,立马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迫使我那怜香惜玉的情怀又冒了出来。
她也说得对,不管是女汉子还是女孩子,终究都是女性心理,就是怕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反而那些能摸能碰的东西,更有好奇心理。
我也不想跟她斗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非常地点,不是打闹的时分,更重要的是谨慎和小心,偶尔开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还是可以。
这弯曲的小道,如同一条蜿蜒的巨蛇,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其宽度和高度始终不变,就像被顶级工程师精密设计过一般。
渐渐地,我发现这些大理石砌成的墙面和地面逐渐变化了起来,砖块上的黑色渐渐褪去,而逐步呈现出了耀眼的银白色。
没多久,大理石上的黑色素就完全被银色素所取代。最令人惊奇的是,替换之后的这些银色的大理石就像一面面的镜子,在油灯的衬托下,将整个小道的照得异常通亮,把整条长廊的每个角落都一丝不挂地显露了出来,可却偏偏无法反射出我们俩,甚是诡异!
看着这奇怪的变化,额头不禁冒出了一丝冷汗,又加上沈媛的粘附,全身更是溢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我镇定了下来,再次耸耸肩,可她却没理会我,依然紧绷绷地搂着我的手臂,看这情形,无奈地喘息一声,也没好气地继续理她。
没走多久,双眼的余光看到墙似乎反射出了一团黑影,陡然扭头一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我停了下来,茫然四周,说:“沈媛,刚你有没看到什么?”
她听到后突然抖了一下,“你…你…别吓我啊,哪有看到什么,是不是你眼花了啊?”
看着她那张害怕心惊的样子,我也不想再刺激她,干笑着说:“额,可能…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人老眼朦嘛!”
又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沈媛似乎走些累了,拽住了我,说:“萧大哥,我的腿好酸好累哟,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好不好?”
放眼望去,没有尽头,如同一个横直的无底深渊。现在已经是到了两头不到岸的地步了,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眼下,唯独继续走下去才有那一线生机。
前方,等待我们的只是未知,无穷无尽充满危机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