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如?昨天在盆地丛林里见到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知道一切?难道她是神秘人的手下?能力这么强,魔化占卜术,可这却与她的年龄格格不入。
我只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比神秘人还要神秘。
神秘人拿着弘凛断刃走到灵紫妍身旁,蹲下来推开了我的手,“看在你的恳求,我改变一下她的命运吧。但,这永远只有这一次。”
“谢…谢谢你…”我松了口气,微笑感激。虽然自己胸口还在不断溢血,疼痛剧烈,但看在他愿意帮我,若是死,其实也值了。
“不是谢我,而是谢你自己。他从来不会卑躬屈膝,但你却会,这也是他不会变通的致命缺陷。”
此时,我或许已经知道神秘人口中的‘他’是谁了,但对于我来说,我还是我,‘他’已成了过去。
神秘人拿着短剑放在了灵紫妍还在溢血的刀口上,轻轻划了一下。这时,地面上干涸的血迹发生了变化,‘嘶嘶嘶’地开始蒸发,重新还原成了血雾,一点一点地往她的伤口渗进去。
在最后一丝血雾渗入她体内后,她脖子动脉处的刀口奇迹般地自动粘合了,气色渐渐红润,胸脯也有了均匀的呼吸。但此时,神秘人却趔趄了一下,慌忙后退了几步,一大口鲜血从他朦胧的脸上喷了出来,瞬间绽放出一朵血花。
鲜血喷出后,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金色的线条,疯狂勒住了他全身,似乎还在不断使劲收缩,企图将他身体撕裂。
反噬来得这么快。
没想到,他在痛苦之余,再次踉跄走了过来,伸手在我胸脯上轻轻一抹,刀口瞬即消失,全身迎来了无比惬意的舒适。
突然,他身后的地面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地缝,而地缝中霍然伸出了几根巨大的黑色触手,疯狂把神秘人缠绕。
呃…咚!
他没有咆哮一声,挣扎着悄无声息地被那几根黑色触手狠狠地拉进了无尽的深渊去。
地缝渐渐缝合,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
“希望你的痛苦少一点吧。”我坐了起来,揉了揉关节,看着神秘人消失的地方惆怅了一句。
休息半晌,我重新收拾好背包,轻轻拍了拍灵紫妍的脸蛋,把她从昏迷中唤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死死地瞪着我,仇恨恶毒交加。但很快,她就渐渐恢复理智,四处观察了一下,异常惊愕。
“喂,你…感觉怎么样了?”我端详着她完美无瑕的脖子问。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疑惑不定,“你不是把我杀了吗?”
“额…这个…这个…”脑袋高速转动,想着办法敷衍,“你产生幻觉了吧?你只是不小心被我打晕了而已。”
“不可能!”灵紫妍狠狠剜了我一眼,“你当我傻的啊!我身上的血迹怎么回事啊!还有,你…你怎么又有这么多血迹,难道是我的?”
我叹了口气,把昏迷的钢牙头捡起塞进她手里,“你不要再追究这个问题了,也不要跟她们说。你现在没事就好,起码灵戒不会再找你麻烦。”
“我就是要追究!你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回去肯定会告诉她们!还说你杀了我!”灵紫妍倔强了起来,咬着下唇怒气凶凶地斜视着我。
“杀了你?”我有些哭笑不得,“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
灵紫妍被我反驳后,欲言又止,轻轻嗅了嗅自己衣服上的血迹,一阵厌恶感,仿佛患了洁癖症。这时,她抓起钢牙头的舌头,奋力在地上砸了几下,一下子就把昏迷中的钢牙头给砸醒了。
我看了看即将落幕的太阳,也顺便观察了一下地形,“没有了黄金哨将的保护,我们绕路回去吧,今晚灵戒要对守玉人发起挑战了。”
“喂,萧二货,究竟怎么回事啊,你告诉我呗。我是…怎么起死回生的呀?”灵紫妍好奇了起来,一下子换了把语气,和善有加地问。
“哎呀,灵家大小姐,你不要问啦,你是不是想再死一次?能救你第一次,可不能救你第二次了。”
“哦。”灵紫妍在我身后碎声嘀咕了起来,“某天看我不把你的嘴撕开!哼!”
“随时恭候。”
几经周转,我们绕了个大湾,躲开了多个捊心十字军的游弋,才顺利安全地回到了房间。只是,我俩刚进入房间,她们三个就把我们围了起来。
“这次怎么去那么久啊?”沈媛怔怔看着我,微微爆发出了一股酸味,但很快又熄灭了,因为她看见了我身上全新的血迹和灵紫妍身上的干涸血迹。
紫嫣迅速把姐姐全身摸了一遍,哪一处都不放过,但似乎没发现什么问题,疑惑地问:“阿姐,你身上的血…怎么来了?”
“小萧儿,难道你又遇到什么危险了?”李诗柳绕着我转了一圈,关切地问。
我无奈地把背包内的果实倒在了木桌子上,说道:“血玉…被灵戒抢走了。”
灵紫妍也有些灰心丧志,“唉!失策失策,被灵戒偷袭成功。”
沈媛嫣然一笑,鼓舞地说:“抢走了就抢走了呗,人没事就好嘛。”
我没理会他们,拿了几个果实来到了床边,递给了阿本松?木朗,“你感觉怎么样了?”
“谢谢挽救,鄙人感激不尽。”阿本松?木朗坐了起来,微笑点头接过果实,“有蛊虫治疗,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谢谢你们不念旧恶,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去抢你们玄龙石的。”
“过去的事就算了,我看在你救我萧大哥的份上才救你的。”沈媛对他依然态度不是很好,冰冷加霜,“不然,我们才懒得你的死活。”
这回,紫嫣的善良之心战胜了沈媛的魔心侵蚀,恬美地说:“阿本松大叔,我沈阿姐是这样脾气的,你不要见怪,萧阿哥说你是好人,我们肯定就会救你。”
阿本松?木朗轻笑,咬了一口果肉,“你们的救命之恩,鄙人会铭记的。”
“你救我一命,我让她们代我救你一命,算是扯平了吧,我们都没相欠,不用铭记。”我抿嘴笑道。
渐渐,夜幕开始降临,看不见摸不着却实际存在的杀戮之气缓缓笼罩了过来。
空气显得有些坚硬,似乎被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凝滞了。透过窗台,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天边仅有一丝晚霞的余光还未散去。
黑暗使者沉甸甸地压在这个已死伤无数的战场上,逼迫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今晚有些奇怪,夜色下的这个盆地竟然开始飘起了淡淡灰雾,仿佛废弃水沟里的肮脏污水,夹带着腐烂气息,循序渐进缓缓弥漫着这个血腥的战场。
偶尔,有夜风拂过,‘呼’一声穿过窗台缝隙,钻进了心窝,绝望的阴冷,如冰锥一样直往心坎骨缝里钻去,寒意透彻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