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除了她们四人的哭泣声,我感觉到了世界的静谧。原本闹哄哄的洞穴竟然沉寂了下来,仿佛失去了什么,空荡荡的。
是的,确实失去了些东西,失去了纯真善念还牺牲了生命的他们。
胸口上有一股揪心的痛。
我无力地坐在了地上,看着不远处空荡的小池发呆,长叹不已。
不久后,她们四人的哭泣渐渐变成了抽泣,咽呜声断断续续传来。而小张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背靠着我们打起坐来,不知在想着什么。
又一小时悄悄溜去,此时已经是早晨三点多了,大家还在原地发呆,一动不动,依然沉浸在前不久的悲痛之中。
自己亦是如此,脑海依然混沌,依然愁苦,依然杂乱无章。短短的几个小时,让我从新认识了他们几个,也认识了自己,纯真、朴素、善良、真挚、友爱、勇敢,原来,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们,还有这样的优点。
半响过后,我重拾好情绪,走到小池旁,缓缓禅坐了下来。
灵魂水潭里郁绿又致命的池水已经没有了,全都被阴灵体的牺牲而蒸发殆尽。小池底部放着一块连着细绳的红色玉石,我知道,这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血玉。
可是,我完全没把心思放在血玉上面,脑海不断充斥着那些阴灵体的身影、声音、笑容,甚至吵闹打架声。
可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美好的东西都在脑海里刻成了记忆模板,只能重复播放。
他们也知道生命的宝贵,但却懂得了生命的价值。他们的生命短暂,只是希望将自己短暂生命里的美德让我们铭记。
在某种意义上说,生,远远要比死难,而且难度差距还不止一个数量级。死,只需要一时间的勇气,而生,却需要一辈子的胆识。
生命是真实的,精神,也是是诚挚的,生命的离去,并不是他们的终结点,世界的另一端,正等待他们的来临,再创辉煌。
不久后,灵紫妍走了过来,眼睛红肿地看着我,低声说:“哎,萧二货,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呆坐好久了。”
回头一看,原来他们都已经安躺在地上,稍作休憩了。而且灵紫妍的钢牙头也在一旁睡觉,嘴巴张得老大,粉嫩的舌头像灌满水的气球般从嘴角垂落下来,要不是它的嘴巴在微微张合,我还以为它死了。
“你去睡吧,我不累,也睡不着。他们为我们作出了那么大的贡献,我想为他们守一下灵。”我看着小池摇摇头说。
她看着我,轻叹了口气,坐在了我身旁,柔声道:“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坏,挺好人的,对这种卑贱的阴灵体都也么好,那对人有多好?他们是阴灵体,这没错,但是,阴灵体生命就是只有一天,这是巫界里家喻户晓的常识了,伤心嘛,虽然是有点,但不要陷太深。”
“我并不是巫师神术师,也不是巫界里的人,很多东西我都不懂,全都是凭心去感觉。内心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该怎么做。”
“唉!我活那么大,也是第一次被阴灵体感动而落泪。以前,经常会遇到自己的阴灵体,有时候还会一下子出现三个,但我都不予理睬,因为我觉得他们太奇怪,有着我的记忆、思维和性格,有时候却还要跟我作对,很气人。当然,我也不会那么狠心去残害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一生太短促,再心狠,我也不忍心下手。”
我看着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她的眼珠哭得红肿膨胀,头发也有些凌乱,原本冷酷桀骜的性格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泪水洗刷得一干二净,清纯动人。
之前,她还是一个骄傲自信站在王者金字塔顶端的女王,光彩夺目,一统天下,在喧嚣混乱的尘世间里游刃有余。但经过泪水洗涤过后,她却成了一个孤独忧郁的可怜女娃娃,仿佛一贫如洗,在强者的王朝中摇摇欲坠。
“你看够了没有?”灵紫妍瞪了我一眼后,微微红着的脸蛋把头扭向了一旁。
我一声轻笑,说:“你现在这性格不是挺好吗?从本质上看,你跟你妹妹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只是,你不善于把那颗心表露出来而已。”
“关你什么事?我最讨厌别人评价我的了!”灵紫妍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我,全身又弥漫着一股孤傲自负的气势。
“我并不是评价你,只是说一下你的优点。”
“那也不用!”
我没有心思再跟她交谈下去,砍断了她的情趣,冷冰冰地说:“你一女孩子,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还去另一个地方的。”
“这样啊?那好咯。”她抿着嘴,轻叹一声后站了起来,继续柔和道,“萧二货,你也好好休息啊,哪怕睡一会也好。我去睡了,晚安。”
“嗯,晚安。”
她走后,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孤单又落寞。真是感慨生命的渺小,每个人在浩瀚的宇宙里连一颗尘埃的都比不上,但有人就是希望将自己放大,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些什么。
其实,生命不在于它有多长,只在于它存在的价值有多大。一个生命的价格,远比几百亿岁的黑洞昂贵,其价值更不可估量,远远要比宇宙大爆炸到现在所积累的价值高数倍。
感叹着,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溜过去了,全身疲惫,眼皮挣扎。最后看了一眼小池后便躺下来,也休息片刻。
时间飞逝,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五个已经齐刷刷地坐在了我身旁,有说有笑,似乎完全忘记了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
“小萧儿,你醒啦?”李诗柳冲着我笑了笑。
我吃力地坐了起来,全身肌肉酸痛,仿佛裹上了绷带,紧绷绷的。
这时,小张递来了几块喷香的饼干,“萧队,充充饥吧,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吃过东西了。”
我接过他的干粮,问:“呃…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太阳都烫到屁股了,但外面没有太阳,还是一片黑不溜秋的。”小张笑着回答我,但弥漫着一股抱怨的味道。
没想到,我们一天没到就找到了魂玉,微微感到有点意外。我站了起来,使劲伸了个懒腰,也努力松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好让自己对全身肌肉的酸痛适应下来。
“我有点口渴…”
“来来来,这儿有水。”我话还没说话,紫嫣就捧着一片装满洁净液体的漏斗状叶子递到了我面前。
这片叶子是黑色的,有点像莲叶,不沾水,而且中间下凹,形成了漏斗状。我接过这叶子,毫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萧阿哥慢慢喝啊…”
一番酣畅淋漓后,全身得到滋润,疲倦感也渐渐消失,“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沈媛挪了过来,递来一只蛊虫,正是能吸收快乐的怨蛊,乐呼地说:“我们也刚起来不久而已。你看,好东西啊!”
“我知道,怨蛊嘛。”我拿起干粮啃了起来,“何以解苦…”
“唯有怨蛊!”紫嫣俏皮又迅速地接过了我的话。
灵紫妍拿起一小撮干粮,喂起了她的宠物来,“喂,萧二货,你不是说还要去一个地方吗?赶紧呀!”
“对,那我们赶快去拿到血玉先吧。”我看着小池下的红色玉石欣然一笑,“柳柳,你飘下去帮我拿一下。”
“好。”李诗柳说罢,像一缕云团般缓缓下降。
李诗柳虽然苗条,但我曾经抱过她上床,并不是轻飘飘的,反而还有点重。可眼前就是相反,她看起来似乎没有质量。
很快,她就从池底下把镶嵌在岩石上的血玉带了上来,递给了我。可我还没看上两眼,就被小张抢了过去。
“哇…这就是血玉?”他把玉石高举到了眼前,仔细打量,“也没什么特别嘛,跟魂玉一个样。一个蓝色,一个红色罢了。”
我无奈苦笑,说道:“它们本来就是一对的好吧?天生一对陪君醉呀!天机卷轴曾给我看过过去的历史,这两个玉石以前是一尊石像的眼珠。忘记听谁说了,这尊石像的名字叫天神石像,挺霸气的。”
“是吗?”小张不置可否,对我的解释漠不关心,把血玉捏在手心仔细端详了起来。
“不要看了,给灵紫妍吧。”跟他说完,又转向灵紫妍,“血玉你戴上后可不要轻易拆下来,因为它跟你有关系,而且只有在你身上时才是最安全的。”
灵紫妍抱着钢牙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为什么在我身上才是最安全?”
“因为它是属于你的,戴在你身上,会有触发血玉自身的特殊属性。”
小张晃了两下血玉,递到了她面前,“也没什么嘛,不过太鲜艳,仿佛血液侵泡而成。”
灵紫妍看了一眼后,直接伸手就去拿。然而就在她接触到血玉的那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