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藤蔓伸了过来,箍紧了我脖子,另一根也圈住了小张的脖子。
他最后叹了口气,看着漆黑的天空感慨一声,“来吧,爽快点。”
生命已到尽头,我也惬意地闭上了疲惫的眼皮,终于可以歇会了。
它在收紧,越来越紧,脖子开始不适应,窒息感如潮水般纷至沓来,让我下意识地用手紧抓住了它。可是,一切都晚了,它还在继续收力。
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似乎飘了起来。
呼呼…
就在这时,头顶上空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仿佛低空滑行的飞机,震耳欲聋。
这道强烈的轰鸣刺进了灵魂深处,瞬间让人振聋发聩,让我一下子就透彻了生命的意义。到现在我才知道,能活下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我不想死,我还眷恋着这个美好世界。
可是,我还能怎样,我依稀听到了脖子肌肉开始痉挛的声音,脊椎关节也开始松动移位。
轰鸣声竟然还在继续,愈发强烈了,是不是濒临死亡时的幻觉?
我曾经看过一些科普文章,说濒临死亡的人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和幻听,甚至灵魂出鞘看着自己躯体一点一点地死去。或许,我正在过渡这断濒临死亡期吧。
轰!
空中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如下坠的陨石,在我们不远处砸了下来,正好砸中了砂石路上的藤蔓。巨大的碰撞力产生了一道强烈的冲击,势不可挡,砂石飞溅,瞬即把意识模糊的我们敲醒了过来。
藤蔓松了下来后,迎接而来的则是我们一阵强烈的咳嗽和喘息,仿佛都在争夺世界上最后那一口空气。
没想到,眼前这些藤蔓竟然被刚刚那道光亮斩断了!
紧接着,天空又开始传来了‘呼呼呼’的轰鸣声,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刺耳。抬头一望,是一个耀眼的白点。随着时间推进,这白点越来越大,从轮廓观察,似乎是一把极巨大的气刃,堪比一辆巨大的卡车。这气刃因跟空气高速摩擦而产生了明亮的光芒,把漆黑的空中照得通亮。
“起来起来起来…”我连忙扯掉缠绕在小张身上的藤蔓,“我们快点离开!这把气刃若砸在我们附近,产生的冲击掀起的尘土都能弑杀我们。”
小张站起来,快速整理了一下颓废的思绪,“走走走…”
高空的那把气刃越来越明显,紧随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耀眼的光芒点燃了整片天空,仿如白昼,强烈的光芒也把整片丛林裸露在了我们面前。
借助光芒时我们才发现,丛林内有众多诡异的生物正对我们虎视眈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它们竟不敢靠近,难道都畏惧那些藤蔓?
轰咣!
巨大的气刃落在了好几公里远的地方。可那一瞬间,感觉仿佛核弹爆炸了,巨强烈的冲击波把逃奔中的我们直接推出了好几米外,硬生生地摔在了砂石地上。不但如此,整一片丛林的乔木也在这次的冲击下为之一颤,微微倾斜,较弱小的树木甚至还被连根拔起。
眼前所有的浓雾也在这一场空前绝活的冲击下震得灰飞烟灭,朦胧的世界变得一片清晰。
我看到,所有恐怖的生物都纷纷逃离,似乎想躲开这毁灭性的的冲击。
本以为它们只是单纯的畏惧这次的冲击波,但回头一看才知道,气刃落地之处竟把砂石和黄土都掀了起来,如滔天巨浪般向我们汹涌而至。
“快跑啊!”我大吼一声,拉起小张就是向前狂奔。
砂石尘埃铺天盖地般袭来,犹如洪水猛兽,让人惊颤不已。
奔跑中,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个人形轮廓,管不了那么多了,身后危险远比它来得猛烈!
随着距离的拉近,借着微弱光芒的投射,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是石镇南!
“不用跑了。”石镇南冷冰冰地说。
我们在他身后停了下来,大汗淋漓,猛烈喘气,虚脱的感觉再度降临。我只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不断向大脑反馈着痛苦的信息。
石镇南走上前,迎面向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砂石巨浪,用拳掌流畅地打出一套仿佛武术的动作后,奇怪的事情立即在我们面前产生。
周围的空气开始旋转、凝聚,瞬间形成了一堵高密度的空气墙。之所以说是空气墙,是因为我们能看到这堵气墙,它在不断受挤压下开始发光发亮,清晰可见。
紧接着,这堵气墙开始扩散,不断膨胀,转眼间就把丛林分割成了两块,我们在一边,砂石巨浪在另一边。
我看出来了,石镇南是想利用这堵气墙阻挡破坏力强劲的砂石巨浪对丛林的继续破坏。
少顷之时,砂石浪已经近在眼前,‘轰’的一声,石浪撞在气墙上,产生如海啸撞击般的声音。那一刻,我感觉到地动山摇,地面都似乎倾斜了。幸好,这堵气墙无坚不摧,面对如此强烈的撞击都毫发无损,让人忍不住啧啧称赞。
许久后,对面开始尘埃落定。在气墙光芒的照耀下,我看到了地面下沉了将近一米,一片狼藉,所有树木和砂石路都在这冲击下毁于一旦。
就在这时,石镇南一挥手,气墙瞬间消失,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
这时,石镇南拍拍手,空中又凝聚出了一把光芒四射的利刃,形成了明亮的光源,一下子就把四处照得通亮。
“跟我来吧。”
石镇南说完,转身踏进了丛林,并没有沿着砂石路而返。他一路沉默不语,走得很急,似乎也在畏惧丛林,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身。
借助气刃的光芒,我看到丛林深处有许许多多诡异的生物,张牙舞爪的、低声哀嚎的、虎视眈眈的全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不敢靠近,在光芒与黑暗的交汇处静静观察着。
经过十几分钟的旅程后,我们来到了丛林深处的一个小木屋里。这木屋很奇怪,依靠在一颗柳树上,四周一片平坦,木屋上空有四把锃亮且冷光闪闪的气刃镇守,也把木屋周围的环境衬托如白昼。
进到屋内,发现木屋非常朴素,也非常陈旧。而且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木屋内的装饰非常女孩子化,老旧的毛茸女孩公仔,吊棚吊着各种纸折星星,还有女孩子各种各样的头饰。
来到这后,心里犯嘀咕了,难道石镇南心理变态?
“这间小屋是我曾经喜欢的姑娘所居住过的,不用太惊讶。”石镇南坐了下来,为我们泡了壶热茶,“几十年了,你们俩是第二光临寒舍的客人,第一已经被陈供父女俩霸占了。”
小张抿了口茶,看着我身上的伤口问:“萧队,你怎么样了?怎么到处都是伤啊?”
“我的伤是小伤,你关心一下你的额头吧,比我严重这么多!”我反唇相讥,又转向石镇南,“石大哥,你说…这里是你曾经喜欢的人的住所?”
冷若冰霜的石镇南竟然露出了个笑容,这笑容非常暖心,仿佛让他陷入了曾经美妙的爱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