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站起来!”我看着他这悲观没有一点儿军人气概的样子,异常恼怒,军人之火瞬间爆发,一手扯住了他的头发,强力地把他提了起来,“你跑不动也给我跑,不然老子一脚踹死你!”
被我折腾半刻后,他才慢慢重拾身体,慢步跟我跑了起来。古怪的低吼越来越频繁,而且也越来越逼近,仿佛近在眉睫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速度渐渐加快,希望快速逃离怪声的范围。
忽然,耳边除了风声还传来奇怪的摩擦声响,似乎是身后传来的。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身后竟然有无数根像蛇一样的藤蔓疯狂向我们追赶!
头皮似乎被扎了无数根针头,刹那间麻痹到了极点,大吼一声:“加速加速加速…”
小张也回头看了一下,眼瞳外凸,张嘴无语,仿佛脖子都吓折了,逃生潜能再次爆发,竟然像箭一样在我眼前冲了出去!我也不想落后,鼓足动力,迅速追赶。这短短的加速,让我们迅速跟那些藤蔓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但坚持没多久,我们的速度又开始慢了下来。看来,我们的命运即将会在这冻结了。其实,我热爱生命,更不忍心放弃这次的逃离,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全身的能量都已经被耗尽。
我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些即将追赶过来的藤蔓,重重地舒了口气。
祈祷已不在,生命将夭折。
倏然间,身体突然被强劲拉了一下,整个人摔进了砂石路旁边的丛林内。即便是摔在松软的黄土上,整个人也似乎被摔散了架,关节疼痛,四肢麻木。
“萧…萧…萧队…”小张躺在地上,猛烈喘息,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刚刚发现了…发现了这些东西的…的…的弱点…”
我没理会他,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些恐怖藤蔓。只见它们竖着肢体像蛇一样诡异地盯着我们,但却又不敢靠近,准确说应该是不敢离开砂石路。扫视一眼,这些藤蔓顺着砂石路一路延绵,终不见尽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的‘触角’,竟然能伸得那么长!
不久后,小张总算平复了下来,但胸口还在剧烈起伏,“萧队…要不是我…观察能力跟分析能力…比较好,恐怕我们…”
“知道你厉害了!又在装!少装一次会折寿啊?”虽然我把嘴在批判,但内心却佩服不已。的确如此,他所有优点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洞察能力跟判断分析能力,永远都甩其他战友几条街。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它们不敢踏入丛林内?”
小张坐了起来,嘿嘿一笑,得意地答道:“都说观察啊!刚刚我回头望了一下,虽然恐惧迅速湮灭全身,可我却发现,它们完全是沿着砂石路追向我们的。而且,它们还挤在了一团,畏惧砂石路的边缘。因此,在加速逃跑过程中,思索了一番,最后以身作则,它们果真不再追向我。”
“如果你的‘以身作则’失败呢?”我忍不住对他的鲁莽开始指责,“如果失败,那你就会断送了自己啊,傻啊!”
小张不以为然,撇嘴道:“眼见并没有失败嘛。如果失败了,那我可以牺牲自己,引开它们啊。”
“引你的头!你知道吗,你这可是擅自行动,要行军规处置的!”我大声责骂,但也没再追究,“唉,不过算啦,我的命也是你救的,我又欠你们夫妇一个人情了。”
“夫妇?什么夫妇?”
我苦笑道:“葵燕娇啊,我还欠她两个人情呢!”
“原来如此。这有什么,我欠你的人情,十根手指都数不来!”小张脱下衬衫,用力一拧,一滩浑浊的汗水急流而出。
那些藤蔓还在虎视眈眈,如蛇一样耸着身子,我们挪一步,它们就移动一步,似乎不逮住我们世不休的样子。看样子,恐怕我们不能再继续沿着砂石路前行了。
我回头眺望一眼深不可测的丛林,重重地咽了口唾沫,若白天穿过丛林,或许还可以,因为有危险可提前知道。可是,现在是晚上,无数危险藏匿其中却又难以发现,不禁让人人心惶惶。
“小张,怎么打算?”我也把顺便把衣服上的汗水拧干,为自己减轻负担。
小张摇摇头,又把湿漉漉的衬衫穿上,“萧队,反正我就跟你了,你怎么打算,我就怎么打算。”
“那好,砂石路不能走了,我们闯丛林吧?”
小张看着我,缄默不语,长叹了口气,轻轻点头。或许,他也知道,眼前除了这个丛林,已经别无选择了,不闯,也只是坐以待毙。
他站了起来,努力松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接着又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
手机LED灯的光芒拉开了漆黑的夜幕,丛林内并没有行走出来的小路,都是一片干涸松软的黄土,茫茫然看不到终点。丛林内各种粗壮的乔木静静地伫立在黄土上,漠然凝视着微弱光晕中前行的我们二人。
决定后,我们没有迟疑,大步往危林闯去。
没走几步,身后那条砂石路就被黑暗无情吞噬,已分不清在那个方向了。
小张打开了手机内置的电子罗盘,打算判断方向前行。可仔细看了一下才知道,显示屏内的罗盘转来转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根本分不清楚哪边是北极,哪边是南极。没想到,这个丛林竟然屏蔽了GPS信号源,导致手机无法接收GPS的信号,无法分辨方向。
既然指南针没用,那就只能顺着自己的感觉前行了。
不久后,丛林开始起微风了,但全然没有一点清爽清新的意思,显得浑浊而沉重,仿佛污水般,伴随一阵恶臭的淤泥腥味。
乔木上新嫩的树叶被微风逼迫得簌簌作响,仿佛在低声哀嚎哭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年迈的黄叶却只能无奈,无奈微风的肆虐,把它们撕裂、粉碎,脱离本体连接的器官,哀怜着飘舞、飞旋、坠落。虽然这些黄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可它们身上依然散发着那种不服输、不服命运安排的气概,疯狂唾骂,不想就这样结束自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