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戒…如果你没有不死之身,或许…或许咱们还能来个同归于尽…哈哈…”仇震天摇晃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含笑倒了下去。
灵戒抽搐着金属身躯,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怪异粘稠的黑色血液从它金属嘴角低落。它盯了仇震天一会,确定他已经完全无威胁,才慢慢蠕动了过去。灵戒在他面前来回蹒跚了一会,张嘴用力咆哮,深沉嘶哑,露出毒牙,狠狠往仇震天喉咙咬去。
大动脉被咬断,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
缓缓,一道青蓝色的光芒从仇震天身体散发出来,我认出来了,那是他的阴魂,灵戒竟然连他的阴魂都不放过!没两下,灵戒就把仇震天的阴魂完全磨灭,又颤抖了一下身体,把腐烂的叶枫灵魂召唤了出来。
叶枫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更多的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叹了口气,一脸惘然地带着灵戒慢慢淡化,逃离了现场。
此时的仇震天,还未完全死去。他看着天花板,心静如水,嘴角含笑,似乎在幻想着什么。我知道,其实他在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那一刻——羽化。
最后断气那刻,仇震天用手艰难地抚摸了一下脖子旁的那摊鲜血。刹那间,血液产生了变化,急速凝固,闪烁一下后,又重新变成液体。这时,一团白色的光芒从仇震天身体缓缓升起,慢慢融入到了这团血液里,似乎在把迹象赋予在血液上。
看完这一切,我才明白,原来墙上那些弥漫浓郁金属味的血迹是灵戒的,灵戒在仇震天的对抗下,也受伤了,但严不严重,却是个未知。
仇震天离去了,灵戒也得手了,看来,巫界又少了一个抵抗灵戒的强敌。或许,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
忽然间,眼前的一幕定格了下来,但不到五秒又重新‘运作’,而且时间在加快,天色开始变亮,仇雪瑶开门见到了这场面,开始报警,给我电话,围观的群众开始增加,警察赶到,最后便是我跟沈媛的到来。
‘呼’的一声,我的思维又回到了实体,回到了触摸血液的那刻。一切回忆过后,眼前的这滩血液刹那间凝固。
我看着仇震天倒下的位置,心情非常沉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整个大脑都被挖走了,不留存一点思维。就因为仇震天一直帮我,才会导致引火上身,如果不是我,仇震天还跟孙女快乐生活在一起。
原来,我才是罪恶的根源,一切的不归路都因我而起。
几天后,仇震天被火化,骸骨送到了永乐园,在那永世长眠。我看着他的墓碑,长叹一声,祈祷他的灵魂能投个好归宿吧,下辈子千万别再遇到像我这样的厄运星了。
仇雪瑶一连几天心情都非常低落,茶饭不思,甚至有时候无缘无故突然之间就会豪豪大哭,一发不可收拾。不过还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沈媛把她接回了自己家,而且李诗柳也常常溜去沈媛家陪她,有她们几个的陪伴,仇雪瑶的日子才没过得那么苦楚。
这一天,她还是像前几天那样,郁郁寡欢愁眉锁眼的,只是,哭泣少了许多,经常发呆。看着她这样,我也是心疼不已。本来活泼青春的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憔悴枯瘠,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这天我没去上班,只有沈媛去上班了。我整天留下来陪她,因为仇震天生前叮嘱过,而且不看着她,我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瑶瑶…”我坐到了她身旁,柔声安慰,“你几天没吃东西了,要不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她直视前方,眼睛迷惘神情也木然,只是轻轻摇头,默不作声。
“仇老伯的离去我们也很心痛疾首,他慈祥的笑容时不时会冒出我脑海,但我们还是要坦然面对,不能就这样乱了阵脚。现在的灵戒没有多大能力,就是想打乱我们,如果让它得逞,那我们就真的彻底输了。”
仇雪瑶吃力地转过头来,恍惚地看着我,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溢出。我连忙拿纸为她拭去泪痕,实在不忍心看到这种场面。
在一旁的柳柳把她搂住了,轻柔安慰道:“瑶瑶妹呀,其实仇老伯伯的离去是很圆满的。他已达到占卜这么高的地位,晚年也在享受着仙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圆寂、涅盘了。你放心,他下辈子肯定还会继承今辈子的荣誉,继续享受的。”
许久后,仇雪瑶总算出声了,惆怅地问:“柳柳姐,爷爷他这么年轻,就这样离世了。为什么好人得不到好报?”
李诗柳轻抚着她的长发,说:“不是好人得不到好报,而是坏人太恶,搅乱了善恶之理。每个人都会遵循因果论,他是好人,做了善事,若今辈子得不到好报,下辈子会以双倍好报还给他的,你就不要再伤心了。如果你老是这样,他在天之灵见到的话,会开心吗?”
我听后,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嘛,你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仇老伯他喜欢看你笑,如果他看到我没做好他交代给我的事情,还不气得爬出来修理我?那我岂不是很无辜嘛!”说罢,我不得不勉为其难做出一套滑稽畏惧的夸张表情和姿态,逗她开心。
不过,我的一番努力并不见效,仇雪瑶在她怀里依然苦着脸,只是撇嘴看着我,“萧大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爷爷的离世,我感觉整片天空都塌了下来,所有东西都变得混沌模糊,一切都显得不真实,笼罩在一片奇怪的黑雾中,仿佛找不到方向,迷失在人生旅途里…”
不久后,紫嫣从厨房端来了一碗清谈的肉片粥,拿到我面前,用眼色示意我来喂。既然紫嫣她不介意,那我也没话好说,接过肉粥,准备喂食。
“瑶瑶,来,吃点东西吧,我喂你。”
仇雪瑶伏在李诗柳胸前,撒娇状地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瑶瑶妹,你都好几天没入食了,怎么会不饿?身体要紧,不然变成我这样的时候,可就没得后悔啦!”李诗柳柔声继续安慰,不忘轻轻将她推了出来。
仇雪瑶长叹一声后,立马散发出坚毅的眼神,“好吧!我要把身体养好,提升能力,将来铲除灵戒!为爷爷报仇!”
“那就乖了,啊…张嘴…”我舀了一勺粥水递到她面前,她也很乖巧地像个小女孩般吃了下去。
见到这情形,我们都很欣慰。仇雪瑶是仇震天生前寄托给我的,他帮了我那么多,我也应该好好对她了。
“萧大哥…”仇雪瑶看了我一眼,“其实昨晚我跟爷爷回去的时候,他跟我说,倘若他死后,就必须要叫你来一趟,所有我才忍着痛心给你打电话的。”
“他交代给我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的。”我坚定地说,希望她能恢复过来。
忽然,她又失落地抱怨道:“真对不起,这些天都麻烦你们了。”
李诗柳微微一笑,帮她梳理着凌乱的秀发,说:“傻姑娘,我们都是你的姐妹,没有什么见外的。”
在大家共同开导下,不久后,仇雪瑶渐渐恢复情绪,不再颓废自暴自弃,重拾自信,做回阳光女孩。
“萧大哥,柳柳姐,小嫣妹,还有第一时间就来陪我的沈媛姐,感谢你们在我落魄无助的时候陪伴我,让我渡过难关,我会记得的!”仇雪瑶抿嘴为自己鼓舞,闭眼做了个深呼吸。
“这样才对嘛!困难会有,经历过了,才会长大。”我欣然微笑。
不久后,仇雪瑶就带着重新燃起的自信告辞离去。祈祷她快速走出这道阴影吧,生活不易,毕竟,此时开始的她,真的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