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没理会她们,环视了一下店铺内的结构。布置虽然跟我第一次来没什么差别,但有一点明显不同,那就是这里的气息。我感觉到铺面内明显残留着可怕的致命气息,这种气息倘若没经历过巫界,或许感受不出来,但我明显感觉到了,黑暗、绝望、残忍、暴行全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看不见的杀戮!
突然,我发现溅在墙壁上干涸的血液跟刚刚仇震天身旁的那些血有些不一样。地上的血感觉不出什么,但墙上那些溅上去的血迹却明显渗透着一股厚重的金属味道。
我蹲了下来,看着地上这滩还未完全干涸的血液细想,究竟谁那么厉害,能取仇震天的性命?血液都还没完全干透,应该死去没多久才对的呀?
有些古怪…
我们加速赶来都超过了一小时,一小时时间里,又加上这么高温的气温,这血液足矣干透,但为何它躺在地上,还有一股湿润粘稠感?
我伸出食指,准备感受一下这滩血液的凝固程度时,怪事发生了。当我一触摸到血液的那一瞬,意想不到的事情瞬间爆发。耳根里所有的议论声和环境吵杂声刹那间停滞,不但如此,连自己都沉寂了下来,僵硬地保持着触摸血液的姿态,完全无法动弹。
紧接着,脑海的思维开始脱离本体,如灵魂脱壳般飞离了自己的躯壳!
我竟然悬在了空中!
准确说应该是自己透明的身体悬在了空中,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看着自己的背影,看着一动不动的沈媛和仇雪瑶,看着静止在半空中的飞虫,看着被定格的沧桑大地。
此时的我,如身临其境于一场三维电影里,只是,这场特殊的电影被定格了而已。
不过,这定格的画面没持续多久,便继续‘播放’了起来,只是,他并不是正放,而是倒放。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在倒放,益发加速。
警察‘归来’,医护人员也把仇震天抬回来,渐渐地,人群开始‘散去’,仇雪瑶‘拉’上铁闸,倒退离去…
一下子,店铺被黑暗淹没,但眼睛很快就适应了下来,眼前的事物还在继续。不久后,仇震天复活。
在仇震天复活那一刻,我才完全清楚杀害仇震天的凶手,就是那个人人羡慕又忌讳的东西——灵戒!
‘影像’还在继续,不断地倒放,一阵华丽的占卜术‘倒着’演绎后,画面定格了下来。
此时,仇震天正坐在摇椅上,一边拿着葵扇扇凉,一边哼着奇怪的曲子。
半夜三更,为什么他没有离开店铺回到寝室去休寝,而是留在铺面?或许,他已经知道今晚就是大祸临头之时,所以才提前找我安顿好仇雪瑶吧,而他留在店铺里,也是不想连累到仇雪瑶罢了。
我明白了,他对孙女仇雪瑶的关爱,比自己的性命还在乎。
“仇老伯?”
我尝试了一下呼唤,可却没效果,他听不见。历史已被画上了句号,修改也是徒劳无功,这就是命运。我叹了口气,还是静静地在一旁观察吧。
“我等你许久了。”突然间,仇震天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冒出了一句。
可是,四处根本没有人,灵戒也没在,他跟谁说话?
难道是我?
“小萧,你不用猜疑了,我就是跟你说话。”仇震天扇着凉,又闭起了眼来,嘴角抿出一丝慈祥的微笑。
“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是假象呢!”我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轻快地吐出了心声来。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我,依然扇着他的凉。许久后,仇震天才继续说:“小萧,这是我最后一次梦境寄托了,当你看到的时候,其实,我早已凋亡,去了另一个世界了。或许你有很多话想问我,但我也只能在此诚挚地跟你说声道歉了,因为我真的听不到,恕我无能为力。”
原来,他并不是跟我说话,而是跟将来的‘我’说话,一切只是给我告之而已。
“生命是如此之简单,却又如此之复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打造出了世间各种生命的不同形态,赋予了每个生命一生的使命,使命完成,则代表着生命的结束。
蜉蝣之命,朝生暮死。蜉蝣的寿命很短,仅一天而已,但它在这短暂的生命旅途中,却绽放了最绚烂的光彩,因为它用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我们要用一辈子时间才能完成的事情,而且,它还完成了老天交给它的使命。
大龟之命,岁月长存。龟的寿命不像蜉蝣般短暂,它寿命非常长,毕竟老天吩咐下来的使命非常多。当然,长久岁月里,龟的每一天都铭记着那个定理——生存法则。这个生存法则时刻提醒它,每一天都有使命,只有按时完成使命,辉煌才能追上只有一天生命的蜉蝣,因此龟的每一天,都是积极而勇于向上的。
不管是大龟也好,蜉蝣也罢,我的逝去,也代表我的使命已经圆满落幕。其实,我还是有些遗憾的,就是不能看着瑶瑶被迎娶的那天,也不能抱抱我的曾孙,这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但命运这么安排,我也只能接受。
小萧,我离世后,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好瑶瑶,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要求,时而去看看她就足够了,不要让她太孤单。
既然我生命即将结束,那我也跟你坦白一件事吧。其实,托付我让我依托你去找双玉的那个幕后指使,是你。说得准确一点,其实是将来的你,也是过去的你。如果你还是无法理解,或许就真的只能日后才明白一切了。
我也没什么话要说了,该说的也说了,该吩咐的也吩咐了,该坦白的也坦白了,以后的路,我就无法再为你指点迷津了,只能自己去探索、去琢磨吧。仙境,我也交还给你,希望你早日回归。若有缘,咱们下辈子再来做朋友吧。”
说完后,仇震天又悠闲地扇起了凉来,嘴角哼着歌,似乎是七八十年代的童谣。可我这八零后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歌,毕竟社会各个角落都充斥的当代的流行歌曲,早已湮灭了过去曾经辉煌过的歌谣。
一段时间晃过去后,仇震天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坐在了木凳子上,挺直腰杆一脸真诚地面对着金属闸门。
片刻后,仇震天总算再次发话了,“叶枫,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