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飘过,若有若无。
刺骨的阴风,寒冷无比,夹带着各种致命的尖刃,疯狂砸击我的心脏。他的靠近,让我呼吸变得急促困难,甚至,意识也开始变得沉重,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崩塌。
“怎么又不说话了?”他很疑惑,歪着朦胧的脸容凝视着我,仿佛在盯一只不知名的地外生物,“噢,我知道了。抱歉,我忘记我是你的梦魇了,靠你太近,会让你痛苦难受。”他话音刚落,又瞬间闪开了,跟我保持了一定距离。
他的离去,让我那强烈的窒息感缓和了下来,萎靡不振的身体渐渐恢复元气。
我喘息了好几口气,才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屡屡找我麻烦?”
这时,他慢慢走了过来,而对我产生的影响,便是那股逐渐增强的窒息压迫感。他挥手轻轻抹去脸上那层无法散去的黑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我的仪容。
虽然他长相与我一致,可却完全是另一种风格,全身缠绕着一股无法散去的王者气势,任一花一草一木都跪拜在他这股气势下,跟别说有理智的人了。这张脸微微黝黑,五官轮廓清晰分明,宛如大师级的雕塑,给人一种羡慕嫉妒的感觉。
深邃神秘无法猜透的冷眸、狂野不羁摄人心魂的眼神、邪魅凌人桀骜不驯的冷笑,配合其一身气宇轩昂的古装衬托出了他身上那股无法抵抗的冷酷与傲视,真正的王者,正是如此。
的确,他天生就弥漫着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他那锐利深邃目光给人一种强烈压迫感,直视他的眼神时,即便再强的抵抗也显得不堪一击,整个人都似乎被撕开,苦楚缠身。
他突然抽动了一下嘴皮,生硬露出个笑脸,“嗯…这不是麻烦,而是注定。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没办法逃离。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过,恐怕你也不愿意选择。”
“什么选择?如果有得选,我不希望这是注定。”我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沉寂之界。”
他说得很缓慢,甚至是一字一字读出来的。他的语气中带着轻蔑和嘲笑,似乎早已猜透我准备要回答的话。
沉寂之界,是什么地方?
在紫嫣的白蛊寨里我就曾听石镇南有所讲述,他把王总的父亲王胜龙杀害后,还把其灵魂打入沉寂之界,永无翻身。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但从石镇南愤怒的言语中,我可感觉出,沉寂之界,堪比地狱。
他见我久久没回答他,绕着我打量了起来,“是不是害怕了?或许,你不知道沉寂之界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不过我给你一个忠告,沉寂之界,会让你万劫不复。”
在他环绕我时,我才发现,他的腰部还系着一把奇怪的木剑。
这把木剑并没有套着剑鞘,就是一把独立的剑。整把木剑微微泛红,似乎被浸过血液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有一股特别的透光性,晶莹剔透。木剑雕刻也简单明朗,只是一些稀奇的文字,并没有给人特别震撼的感觉。剑柄是雕刻的半条神龙,但却死气沉沉,毫无生气。护手下凹,如一轮弯月。比较特别的是剑柄与剑刃之间有一个奇怪的八卦太极圆环所联接,除此之外,木剑并不出众。
“你是不是在想,我这个奇怪的人竟然还会随身佩戴一把毫无杀伤力的木剑,是不是很滑稽可笑?”
我大吃一惊,我只是不小心瞄了这把木剑一眼,并没有一直注视,可他却猜透了我脑海的一切,仿佛其就是驻扎在我脑海的神经,我想什么都需经过他的组装。
“是的,我很好奇。”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随机应变。
“这把木剑是由上等千年血龙木所铸造,别看它只是一把木剑,毫无用处,其来头可不小。刓棂出鞘,三界不宁。”
我摇摇头,问:“什么意思?”
“呵,忘记了,你看我这记性。你已经是现代人了,或许不会理解,跟你解释太多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以后若有机会,再慢慢跟你阐述吧。”
他说完,又来到了我面前,微微一笑。随着他笑容的燃起,粘附在大地的血洪残余慢慢消散,各种残肢断体也开始腐烂霉化,湮没在这片郁绿的大地中,同时,身体上的血液残渣也一同被蒸发,狼狈逐渐逝去。
血液洪灾,仿佛从未出现过。
丛林又恢复了之前的勃勃生机,无数不知名昆虫飞翔在阳光底下,在我们面前评头论足。
“怎么样?到底选不选?”他冷冷看了我一眼后,俊俏的仪容又渐渐弥漫起了一股无法消散的浓郁黑雾,“要就接受注定,要就选择沉寂之界。”
我看着他,做不出任何选择,因为,我根本没得选。眼前的这个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要相信他的话?
突然,他举起一只手,递到他面前。他看着自己手掌心,一阵愉悦后,陡然握拳,锋利的眼神瞬间穿了过来。
他的突然握拳让我胸腔剧烈收缩,心脏倏忽迎来一股前所未有的绞痛。腹腔疯狂痉挛,一口鲜血顿时从口腔吐了出来,染红了苍绿的小草。
“不要质疑我!你暂时还没资格!”他这次没有瞬移过来,而是慢慢飘了过来,递过来了一枚小石头,正是用来激活八龙镇石的玄龙石,“我来找你,是希望你找到这些玄龙石。”
我狠狠地擦掉嘴边残余的血迹,一手拍掉他手中的玄龙石,“我从不怕死,更不屈膝于恶人之下,想我帮你?没门!”
玄龙石掉在了地上,激发出了一层奇怪的蓝色能量,把周围的小草像浪一样冲开了。
“不,你猜错了,不是帮我,而是帮整个巫界,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转眼间,他又闪开了,继续跟我保持距离。
然而,受到内伤的我开始承受不住他散发的那股强烈的压迫,即便站立,也倍感辛苦,唇脸益发苍白,身体越来越疲倦。现在,我只希望他赶紧结束对话,好让我能坚持下去。
他面对着我,冷酷地轻笑了一声。虽然我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可我却能感觉到他冷笑时散发的那股阴冷,寒意彻骨。
“有话赶紧说吧,说完好放我回去。”在军营里磨练那股屹立不倒的毅力,在他面前也终究被击垮,让我慢慢恳求了起来。
“塔克拉国度。”他一字一字地吐出来,似乎刻意折磨我,“估计你也有所了解了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或许在你心中已经有大致的评价,我就不予多说了。”
“可是,塔克拉族根本还没复活,而且,即便他们的石化诅咒解除,也没有强力的八龙镇石撑腰。巫界有这么多高手,足矣对抗塔克拉族,为何还有冒险去找难以得到的玄龙石?”
“高手?”
他鄙夷的笑了,笑得猖獗狂妄,每一声都深深影响着我的躯体,如千刀万剐。没多久,我终于坚持不住,踉跄地摇晃了几下,马上要摔倒,要不是身旁就有一棵树让我搀扶的话。
他猖狂的冷笑遽然收拢,让原本就虚弱的我再一次重创,又一大口殷红的鲜血从喉咙冲出。
这时,他背向着我,眺望着深山老林,像个虔诚的圣者般双手轻轻斜举,说:“真正的血流成河,正是眼帘这种壮观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