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碎花落

整个山洞呈葫芦状。洞口不大，洞内却别有洞天。洞里有一湖绿水，在极冷的雪山中冒着丝丝的暖气。洞外飞雪连天，洞内却别有洞天。湖水边生长着两株不知名的绿色藤蔓，在寒冷的冬天，在一个温暖的角落，缠缠绕绕悄然发芽。枷梦雨伸出冻的发僵的双手，解开缚在身上的捆仙索，将北塘昭华放在洞中深处，用力的搓着她那早己冻僵的四肢。平日中多为淡然的眸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担忧。“你……还好吧！”昏暗的洞中，北塘昭华的脸在明亮的篝火中明明灭灭。她的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似嘲弄似向望。她偎入柳梦雨的怀中，也许在那一刻颤抖的也许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冷……好冷。”“你撑一下，我去寻些木柴，升起了火就不冷了。”“不要去……”北塘昭华扯了柳梦雨的袖子。“不要去，外面的风雪会冻死你的。”“莫怕。”柳梦雨回身脱下外袍披在北塘昭华的肩上。“我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死。”柳梦雨转身扑入洞外的风雪中，在外面寻找可燃烧的树枝，雪地中的干柴大半早己被雪水浸湿。寻起干柴来来也分外的吃力。北塘昭华从怀中取出一个白底青花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赤色的药丸，苦笑一声放入口中。“你答应过我的，会看我跳完这一曲春风桃花曲的。所以我们两人都要活着。”柳梦雨回到洞中，点燃了火苗，将湿柴围在篝火四周，利用火将湿木柴一点点的烤干。将捡来的干柴向篝火中又添了几根。“待会儿就不冷了。”那平日里惯写符经的手握了一节干柴，将篝火拨的更亮些，阵阵的热浪涌来。衣服上的冰屑遇火后化成冰水紧贴在身上反而更冷。“你先把衣脱下来，我帮你烤干。这样就不冷了。”他垂着头，不敢去看那个如同三月桃花的女子。只能将话讲的平常些，平常的好像让她脱个衣服就像喝一杯凉水那么简单。角落里那么平静，无声的好像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存在。他回过头时，才发现那个黑暗的角落，那朵妖艳的桃花早己失去生气，斜斜的倚在石壁上。他颤抖着手放在她的鼻下，浅浅的呼吸就像羽毛轻轻的拂过他的手指。那一刻，他的矜持他的清高全部化做飞灰。抱着那个冰冷的身体。重复着先前许下的誓言。“就算我死，也会救你的。”他用了上古医书上记载的古老法子，伸手解开她的衣带，将她**的身体紧紧的拥在他的胸前。他微垂了眼睑，不带半丝的**紧紧的拥着那个女子，用他的体温慢慢的去温暖着那个他一眼便生执念的人。白雪皑皑的雪地中，那个无名的山洞中。两个人相拥的背影被篝火拉的很长很长。他在终日的不安中升起了一丝惧怕，他惧怕那个在桃花树下手执了桃花的女子，那冰凉的顿边再也旋不起那朵梨涡。直到那冰白色的唇上泛起一片微微的桃花红。柳梦雨才将一颗忐忑的心放回了胸腔。北塘昭华醒来的时候，天上的雪已经停了，甚至在东方的天空升起一轮发黄的太阳。那天下午，他迷迷糊糊的刚要睡下，忽然右臂上传来一丝痒，好像有人在用手指划过他的肌理。他微微掀开眼睑，只见那个如同桃花一般娇艳的女子，伸出她莹白的指尖轻轻的点在他的手臂上。他微微一动，她方才知道他早己轻醒，不仅毫无平常女子的害羞的模样，还有心情开玩笑。“柳梦雨，我们孤男寡女的同吃同住这么久，我的清白要没了。”柳梦雨眼观鼻，鼻观心。说出的话去坚定的如同钢铁。“待下山，我还俗娶你。”这是柳梦雨担当，也是柳梦雨的爱。明明知道她是他的劫，还是一头栽了进去。这种爱从不畏首畏尾，从不瞻前顾后，有如飞蛾扑火，一动心便是粉身碎骨。明知有去无回，却还能爱的如此绝望。我握着乱世镇魂书的手轻轻的颤抖，这般绝望的爱让我动容，下笔之时难免轻动，我想，或许就这样放了他吧！世间生气几多，倒也不差他这一份。思前想后，又将镇魂书翻了一页。但凡做生意都要讲究一个诚信。这先前应了别人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做到。这才不枉我玉山镇中等医馆中的高等大夫曲诺的名号。篝火渐渐熄灭，在洞中漏下的月光中他握着她的手如太阳那般温暖。“你若要名份，我就还俗娶你。若你不愿……”他抽出凌尘剑递进她的手中。“那日事态紧急，我本无意毁你清白。你便杀了我吧！”北塘昭华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晕。“杀了你，我的清白就回得来了吗？”她丢下手中的凌尘剑。“记住你的话，要还俗娶我的。”柳梦雨伸手握住北塘昭华的手，微微点头，说：“好。”我不得不说，这是我见过世上最奇怪的恋人，柳梦雨明知道这份爱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可还是一头栽了进去。他的一生谁都不曾相信过，唯有这次他想试着相信一次。他那么爱她，爱到用生命去赌她会爱他一点点。可我知道柳梦雨赌输了，因为十年之后，北塘昭华仍在北塘世家，她的女儿北塘小婉已经九岁。可柳梦雨却死在玉山镇的街道上。北塘昭华与他一墙之隔，却活的风生水起。也许从柳梦雨动心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便一步一步的走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