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草再次上了金轩昂的法拉利,衬衫上依然是血迹点点,金轩昂开车在大街上兜兜转转。
“你看仔细了,如果你再能预见到一个人的死,我就信了。你别想跟我耍花样,如果你骗我,我直接开车到公安局。”金轩昂威胁说。
“我没有骗你,但我警告你,这些事都是至衰至阴,我是避之不及,你遇见了倒了霉,别怪我没提醒你。
金轩昂斜眼看着夏秋草:“哎,难怪你被我车撞,原来是自己看到不该看,走了衰运,所以走在路上还能被撞······”
这句话却戳痛了夏秋草的心,夏秋草大怒:“停车!”
金轩昂吓了一跳,看了眼夏秋草震怒的脸色:“开个玩笑嘛,何必这么认真。”
“我说了停车!”夏秋草一字一顿的说,“停车啊!”夏秋草伸手去扒拉金轩昂的方向盘。
金轩昂忙用身体趴住方向盘,紧急刹车,幸好前方转了红灯,这个车刹得及时,没造成追尾之类的车祸。
“你疯了,想死啊,知不知道多危险?”
夏秋草没理,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金轩昂锁上车门:“你发什么神经啊,别闹了行不行,开个玩笑嘛?”
“跟你很熟吗,我有跟你闹?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好,”金轩昂发动车,“那咋们就认真一点,一起去警察局,把话说清楚。”
听到“警察局”三字,夏秋草怂了,闷着低下头不说话。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金轩昂得想办法哄哄夏秋草,但是自己那些泡妞的手段实在是对夏秋草使不出来,先不说她难以激起自己的荷尔蒙分泌,就凭她那自述的诡异能力,不是神婆也是个神经病,自己调戏她,那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金轩昂有点后悔,但仍然按捺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正在心神恍惚之际,夏秋草说话了。
“好,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但是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
金轩昂见夏秋草松了口,忙发誓赌咒,这些嘴皮上痒一痒的功夫,对金轩昂那不堪的人品,根本不值一提,夏秋草自然不屑。
“那你说,怎么样你才信?这事,我说出去,你不承认,又有谁会信?不然你也不怕我报警了。”
金轩昂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样,你证明给我看,我给你十万。”
夏秋草抬起头,眼睛发亮,嘴上却说:“给我十万,干嘛?
“额,请算命先生占卜算命还要钱呢,你这么厉害的本事,值十万!”金轩昂有意夸赞说。
夏秋草翻了个白眼:“谁稀罕你的钱。”
“我当然知道你不稀罕,一看你就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屎壳郎。”金轩昂嬉笑着说,夏秋草回味半天才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在马路上寻觅了半天也一无所获,金轩昂的耐性被磨却,开始对夏秋草产生怀疑,忍不住抱怨:“大姐,还没找到啊?”
“这都是命,天意使然,能碰上就碰上,碰不上不能强求。你每天出来转一转,周围都会有人死啊?”夏秋草嘲讽道。
金轩昂被没话反驳,最终失去了耐性,天色渐晚,金轩昂准备找个吃饭的地方算了,就当胡闹一场。
夏秋草感到被怀疑的耻辱,反倒更认真的寻找起来。
在红灯途中,几个初中生正放学过马路回家,夏秋草注意到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系着红头绳的可爱小女孩头上笼罩黑气,她紧张的抓紧金轩昂胳膊,伸手指着那个正跟同伴说笑的小女孩。
金轩昂也紧张起来:“你说,她?”
“对,扎马尾辫的小女孩。”
“······会死?”
夏秋草沉重的点点头,金轩昂似乎也有点震惊,当死亡降临,每个能感受到他的人都会被这份无法避免的残酷,真实感震撼。
他没有心情再开玩笑,只是默默的开着车跟着马尾辫小女孩。
小女孩住在城中村,需要穿过几条摆满杂乱摊位的小巷,小女孩在途中还买了碗臭豆腐,吃得津津有味。看着那夕阳下俏皮脸蛋,无忧的笑容,单纯闪亮的眼睛,这样的美却因为一个不好的预言让金轩昂不忍直视。
“你确定是她吗?”
夏秋草默默点头,他能理解金轩昂此时的感受,只不过她已经习惯:“走吧,这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没有人敢面对死亡。”
金轩昂咬着嘴唇,继续跟着小女孩:“谁说我是正常人?”
突然一辆拖板车从旁边岔道冲出,金轩昂没刹住车,把板车撞翻,板车主人也重心不稳被掀翻在地。
板车主人来不及站起来,低头收拾地上掉落的首饰挂件之类的小商品,被紧随而来的城管抓了个正着。
板车主人是个体型肥胖却身手矫捷的中年妇女,穿着简单,嗓门极具穿透力,半条街的人都被她喊来看热闹。
她与城管人员拉扯半天,又哭又叫,无奈寡不敌众,对方又是执法人员,自然没人敢帮,因为非法摆摊,东西全被没收。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胖女人此时跟人拼命的心都有了,可城管人多势众,她一个平民百姓挣破个天也无济于事,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责任怪在这辆拦截了自己逃跑的法拉利上。
她一个跨步踏上法拉利,边用脚踩着车盖边指着金轩昂大骂。
心疼车的金轩昂忙下车,也不多说,直接以暴制暴,把胖女人拽下来扔在地上,心疼的看着车盖上被践踏的肮脏脚印。
“你想干嘛?”金轩昂骂道。
“你撞了我的人,翻了我的货,我要跟你拼命!”胖女人说着一头撞了过来,金轩昂眼疾手快躲过一劫。
胖女人回身抱住金轩昂,在他身上耍泼打滚起来。
金轩昂虽是男人,但力气却没这体格壮实,从事劳力的胖女人大,没几下就被制服了,“娇喘”在胖女人身下动弹不得。
“你给我起来!”压迫如待宰羔羊的金轩昂只能靠声音反抗。
“起来?你今天不赔我的货,我就不起来。”
“赔,我赔!”金轩昂告饶了。
“有钱人,开法拉利的,丽丽,别让他跑了。”围观的人起哄。
胖女人气哼哼的站起来,横目瞪着着狼狈的金轩昂:“赔钱!”
“多少?”金轩昂气喘吁吁的问。
胖女人眨巴眨巴眼睛:“三万!”
金轩昂赶回车,在后座上一个大皮包中抽出三沓人民币,把三万人民币挥在胖女人面前,嚣张的问:“想要吗?”
胖女人已经傻了眼,不敢相信钱来得这么容易,贪婪的点头。
“给你,没问题,躺下。”
胖女人惊讶的看着金轩昂,“躺在地上!”
“你要干嘛?”胖女人护住身体紧张的问。
“不躺下是吧?那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看我应该赔你多少?”
胖女人看了看金轩昂手中的钱,犹豫着躺下,金轩昂对准胖女人的大肚子狠踹两脚,然后吐了口唾沫,胖女人痛得大叫,金轩昂把三万块钱扔在胖女人身上,回身准备上车。
几个大汉拦住了金轩昂,“你怎么打女人?”
“我打她怎么了,钱那么好拿?踹丫的两脚都是便宜她了。”
“有钱了不起啊,丽丽,我们给你揍这孙子。”一个满脸胡须,右眼旁还有条刀疤,看着凶神恶煞的壮汉扯着金轩昂的衣领对着挣扎爬起来的胖女人说。
胖女人捡起地上的钱,抹了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唾液,挥挥手:“算了,军哥,不就两脚嘛,我没事。”
“这是两脚的事吗?”壮汉瞪着金轩昂大叫,恨不得把金轩昂吞进肚子。
“算了,军哥······”女子赶上前拉住壮汉劝道,一无刚才的霸气。
“听到没有,放手。”金轩昂挣脱开壮汉的手,上了车。
“贱人就是贱人,踩她两脚就当踩了狗SHI······”金轩昂依然骂骂咧咧,夏秋草漠然看着发生的一切,她太了解贫穷的磨难,在胖女人身上,她看到了自己卑微的缩影,两脚三万块,换回了被城管没收的货物损失,也找到了继续生存的希望,是值得的。
在生存的世界,尊严毫无意义。
“那个小女孩呢?”出了气的金轩昂依然关心那个小女孩。
“不知道去哪了,算了,明天再找人吧。”
金轩昂打了下方向盘:“真他妈倒霉。”
夏秋草微微冷笑:“我跟你说过,这事不是好事,碰见了就会倒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我金轩昂字典就没有‘后悔’两个字。”
“可以,二十万。”
“什么?”
“我要二十万。”夏秋草一字一顿,认认真真的说。
金轩昂很意外;“刚才给你十万你都不要,现在你要二十万?”
“刚上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因为我发现,穷人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是没法讲脸的,还不如实际点。”
金轩昂若有所思点点头:“不错,做个会谈条件的生意人要比做一个假清高的穷人有面子得多。那我请你吃饭吧,你也跟我跑了一天了。”
“不···”夏秋草想着金轩昂刚说的话,吞下了准备吐出口的拒绝,“好。”
金轩昂笑笑,开车离开,一番折腾天已经黑了,又累又饿的金轩昂心中憋不住的气,只想赶紧开车离开这肮脏的贫民窟。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个小女孩冲着他车就跑过来,金轩昂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直直冲了过去。
“啊!”夏秋草一声尖叫,金轩昂感到车轮压到什么东西,他意识到出了大事。
这是短短十天内发生的第三次车祸,他有点懵,巧合得不够真实。
“怎···怎么了?”
“你撞到人了。”
金轩昂停住车,惊恐的看着夏秋草,“你,你看到一个小女孩冲过来吗?”
夏秋草惊恐的点头,声线颤抖:“是,是那个扎马尾的小女孩。”
金轩昂不相信,跑下车,在后轮旁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已被碾压成一滩肉泥,血色遍地蔓延,惨不忍睹。
在尸体头后那束马尾,那红色系绳,就是夏秋草预见会死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