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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不自禁

王莉晚饭吃毕,便独自林园散步,走在她前面的人正是周文杰,俩人相距不到三十米,当时散步的人较多,她又是漫不经心的状态,谁也没有注意到对方。就这样,周文杰在岸上定神赏荷,而王莉直接去了亭子里,坐在护栏边凳上,背靠着柱子,两眼无神的望着残荷,陷入情思之中。

没过多久,天竟是不声不响的下起雨来,王莉见水面起了涟漪,联想到梦中也是这般情景,又想到他与杨美在油纸伞下漫步,想到这,不由伤感起来,呢喃细语的道:“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吗?”

她正伤感之际,忽然背后有人吟咏道: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佳人生愁听风雨,空望残荷,欲把心事诉。

王莉觉得这诗句中的佳人,正是描写的是自己,她吃惊的站起,转身一看,此人正是周文杰,俩人再次巧遇碰面,都感到十分意外。

亭外下着小雨,天空忽然“咔嚓”一声炸雷,惊醒了俩人对望。王莉想到梦中的情景与现场一致,精神登时紧张过度,双腿发软,支持不住,靠着柱子缓缓下蹲。

此时,周文杰再也抑制不住,一步向前,一把把王莉搂在怀里。

王莉被他搂在怀里,登时如塑像般的呆住,接着闻到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这气息如乙醚一般,闻得全身酥软,竟毫无意识的软摊在他怀里,根本无反抗之力,又想到和意中人拥抱,当下也不管了许多,就这样,她被紧紧的抱着,虚空的灵魂得到空前的充实。

没过多久,王莉觉得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到他的心跳声,睁开眼一看,只觉这场雨下得很奇怪,像路过的洒水车,不到十分钟就停了。忽然听他说道:“多么浪漫的雨中禅境,就这么结束了。”

王莉听到‘雨中禅境’一词,便想到梦中的‘雨中禅境闻仙曲’也出自他之口。他声音略大,虽然在叹气,实际上在叫醒自己,便推开他并后退了两步。

“哎,你醒了啊。”周文杰微微吃惊道。

“雨中禅境闻仙曲,身如世外桃源人。”

周文杰听她慢慢的咏来,不由吃了一惊,他还以为她会说出“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等口吻,没想到却吟出两句诗来,当下心头一松。

“学姐好诗啊。雨中禅境闻仙曲,身如世外桃源人。很应时应景啊,虽然没有仙曲,但现有的雨声,风声,叮咚声,纯自然弹奏的天籁之声,也不错的哈。”他心虚的笑道。

“是好诗,但不是我作的。”

“啊,不是你作的啊?我以为……”

“是你作的。”王莉补充道。

“我作的?我几时作的啊?”

“在梦里。”王莉一说完,便醒悟过来,这不是在说我梦见他了吗,登时羞得脸红,忙转身别过头去。

周文杰看着王莉的背景,细腰翘臀,一身白色衣裙,更显得婀娜身段,窈窕之态,好似天上仙女一般,他被迷得呆呆出神。

“小龙女……唉不是,学姐,坐下吧,站着挺累的。”

王莉听他叫自己小龙女,不由得会心一笑,便坐在石凳上,笑道:“我叫王莉,今年十八,读文科二年级。”

“你十八岁?我也是十八,咱们同龄啊。你哪一月?”周文杰说着坐在石凳上。

“农历十一月二号。”

“比我大一个月啊。”

“你农历十二?”

“对。哪个莉?”

“茉莉花的莉。”

“茉莉遣香,疑是佳人。果然是绝代佳人啊。”周文杰说着哈哈一笑。

“你叫什么呢?”王莉微笑道。

“我叫周文杰,文字的文,豪杰的杰,我爸一直希望我做一个文中豪杰,所以取名文杰。”

“那……”

“哦还有,读理科一年级,你看我还在军训呢。”周文杰补充道。

“军训感觉怎么样?”

“别提了,今天军训第一天,上午就被罚了。”

“为什么呀?”

“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跑步,谁受得了,你受得了不?”

“受不了。就因为这个而被罚的?”

“也不全是,大家都受不了,就在树荫下休息,我班有个妹子自作主张,请大家喝饮料,结果被教官发现了。”

“那,然后呢?”

“然后那妹子知道自己连累了大家,就去紫香阁请大家吃饭赔罪,叫做道歉饭。”

“不会吧?”王莉惊讶道。

“是啊。”

“紫香阁是情侣餐馆,两个人要两百多,这么多人,这要花多少钱啊?”

“富二代嘛,钱花不完,原本去酒店,我没同意。”

王莉这才明白,中午见他们三人去紫香阁,原来是有人请客。轻声道:“那女孩长什么样?”

“长得挺漂亮的。估计往后的日子里,会有很多人追她,就连我舍友三个人,也对她一见倾心哪。”

“那你呢,你喜欢她吗?”王莉望着他问道。

“美女谁不喜欢啊?只要是美女我都喜欢看,不过要爱上她嘛,不大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美女都是一个样,都打扮得妖艳妖艳的,如果卸了妆就……你懂的。”

周文杰见她抿嘴低着头,续道:“我作为大诗人,对她只是欣赏而已,根本不会产生爱慕之情,这倒不用担心。”

他这话是说他自己,王莉以为他说自己,说道:“我担心什么呀,你喜欢谁爱上谁,跟我什么关系啊。还大诗人,抄袭别人的诗也算诗人?”

王莉见他笑而不语,问道:“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你说我抄袭,我抄什么了?”

“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这可是你原创?”

“哎,还真不是。”周文杰拍腿道。

“你承认倒是挺爽快的啊。”

“看你这么开心,我再作一首,如何?”

“好啊。”

周文杰站起身,望着森林公园荷塘景色,雨停云收,空气清新,只见小树被吹得东倒西歪,荷叶被淋得一蹶不振,好似被台风暴雨袭击了一般,这时灵感一现,说道:“有了,你听好了啊。”

只听周文杰唱歌似的吟咏道:

“风雨狂洗北京城,听淅沥,心神怡。世间万物,任风雨欺凌。云亭桥上观风景,雨渐停,亮晶莹。”

周文杰吟完当即仰头笑了起来,笑道:“这个怎样?”

“听起来像唱歌,好听。”

“我作诗的时候,都是按歌调子作的,咬文嚼字的那样作不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这是什么诗啊,感觉少了什么。”

“这首诗的词牌是江城子。”

“还有下半阕,把下半阕也作出来吧。”

“下半阕有点难,让我想想啊。”周文杰说着直瞧着王莉。

王莉见他这么看着自己,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只听他说道:“有了。下半阕的听好了啊。”

只听他吟咏道:

“雨停云散天出晴,风习习,气清明。荷塘月色,灯火似流萤。情侣座下私私语,文杰倾,王莉情。”

周文杰再次仰头笑了起来,笑道:“真乃妙作啊,这段好不?”

“挺好的啊。”

“那你喜欢不?”

“喜欢。”

“我也喜欢。”周文杰说着,含情望着王莉。

王莉心下暗道:你倾情于我,我定不辜负你意。

忽然,一个柔和的铃声传来,打断了俩人相视。王莉回过神来,从包里掏出手机,只见来电显示是杨美,接通后只听杨美叫道:“你在哪里啊,被人拐走了?”

“来了。”王莉低声说着,便挂了电话。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周文杰起身道。

王莉点头嗯了一声。当下俩人并肩往教楼走去。

森林道上,只见道上积了少量的雨水,水上浮着几许残叶。这时,一阵清风吹来,使树叶分离,掉落在积水上,这情景更添了几分悲戚,周文杰看到这,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王莉问道。

“没什么,只觉得这景色不错啊,有点悲凉的感觉。”

“立秋了,是有点悲秋的感觉。”

王莉说着四处一望,忽然想起去年跟姐妹在紫香阁里吟诗作赋,作了《秋雨》一首,虽然比不上他的江城子好,但还看得过去,只要稍加修改就行。眼见周文杰不说话,眉间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望着森林。她心下加快思虑修改,不久,完整的诗句在脑海里形成。

“文杰,我也作了一首,要不要听听。”

周文杰听她叫自己文杰,只有亲近的人才这样叫,难道把我当做亲近的人了?不由欣喜万分,当下停下脚步笑道:“真的,念出来听听。”

“作的不好,你可不要笑哦。”

“那是当然。”

只听王莉边走边吟咏道:

“紫香烟雨风约住,夜幕登临,暗里送秋韵。残红淅沥如天曲,歌唱秋悲人间赋。”

“嗯好,很不错哈。”周文杰拍手笑道。

“真的?我觉得还不够好,尤其是‘暗里送秋韵’这句。”

“这还不好啊,应时应景,还挺押韵的。”

“真的?嘻嘻,那下半阕嘛……”

周文杰见她思索着,说道:“下半阕我来作,更好凑成一首,也算是我们之间的见面礼,你看怎样。”

“好啊好啊。”

其实王莉有现成的下一段,只是觉得不够好,要修改起来费时费脑,现在周文杰来作,更好免了搜肠刮肚之苦。只见周文杰停下来,眉心微蹙,陷入思索之状,接着听他缓缓道:

“幽境道上鸳鸯影,秋风生妒,万里叶飞醋。”

周文杰吟到这里,忽然停顿了几秒,随后续道:“任其秋心千怨句,只为佳人全不顾。呵呵,作的不好,作的不好啊。”

王莉听出后两句又有表白之意,他之所以自嘲,只不过是掩盖尴尬而已。连两次表白,王莉不由感动得牵着他的手,已表示回应。哪知刚握住他的几根手指,他忽然止住笑声,兀自愣了一下。王莉登时羞得尴尬起来,忙放开他跑开了。

王莉心想自己以前有那么多人追,今天怎么倒追他了呢,越想越是羞愧。

周文杰见她脸颊绯红,如红桃一般美丽之极,眼见她放手跑开,便知道其女儿心思,忙追上去主动牵住她的手,叫道:“莉儿。”

“你叫我什么?”王莉站住问道。

此时王莉脸色更加红润,娇羞的表情清纯可人,周文杰温柔道:“叫你莉儿啊。”

“我…我们这样是不是发展太快了。”

“不会啊,叫你一声莉儿,就说明发展太快了?”

周文杰见她满脸微笑,便转身牵手漫步。

“莉儿,你说咱们的诗取什么名字好呢。”

“呃…让我想想啊。”

王莉无意望了紫香阁一眼,只见灯光照亮屋檐,清楚的看到有雨滴掉落,这情景与诗意一忖度,诗名便立刻出现,说道:“有了,就叫‘紫香秋雨遇’吧。”

“嗯,名字倒是不错,可是体现不了你我合作之意啊。要不这样吧,把你我的名字,抠一个字来组合一起,叫做‘莉杰成双赋’,你觉得怎样。”

“谁跟你成双啊。”

王莉撇开手走去。周文杰急着追上去,见她满脸喜色随即隐没,显然不像生气的样子,心头一松,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正所谓天造地设成双对,便是黄昏夜雨时。跟你那个‘紫香秋雨遇’意思是一样的。”

“这两句是你编撰的吧。”

“对,是我编撰的。”

只见王莉嫣然一笑,笑而不语。

周文杰仰头叫道:“哇,下过雨的天气就是不错,莉儿,你觉得呢。”

“是不错。”王莉顿了顿,又道:“听说你当班长了?”

“是啊。”

“第一天就当上班长,你好厉害哦,怎么当上的?”

周文杰当下把当班长的事一一说了。

俩人一路漫步聊着,王莉忽然站立道:“我到了,谢谢你送我。”

“啊,到了?”周文杰一看,原来到了岔路口。

“对,我走这边,我们要再见了。”

“还没到啊,要送你到楼下才行。”

“不用了,要是被他们看到,明天就成新闻了。”

“不会吧,这校园里也有狗仔队?”

“这倒没有,不过差不多。时间紧啊,你不怕迟到么?”王莉眨了眨眼道。

“那好吧,你先过去,我看着你走。”

“那好,明天见。”王莉摆了摆手,便转身而去。

周文杰见她渐渐远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喊道:“明天老地方见啊。”

王莉转身过来,微笑道:“好。”

周文杰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景,忽觉身旁有人靠近,扭头一看,竟是朱志成站在身后,只见他手里握着伞,周文杰便明白了,叫道:“喂,你就是狗仔队啊?”

“什么狗仔队?我看下雨了,给你送伞来了。”朱志成没好气道。

“那你都看到了?”

“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

“这事很常见啊,我看没看到没关系罢,要是陈欣妍看到了的话,那就热闹了。”

见周文杰沉思不语,朱志成续道:“班长你好厉害哦,中午碰面,现在牵手走到一起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闪恋?”

“闪你头啊,快走吧。”周文杰说着往教楼跑去,朱志成跟在其后。

俩人上得楼来,一眼望见教官正往教室走去。周文杰心想迟到被罚没什么,要是连累朱志成更万万不该了。情急之下,他喊了一声:“罗教官!”

罗教官回过头,见俩人跑步过来。周文杰打了个军礼,叫道:“教官好。”

“好,有什么事么?”

“请问教官,不知今晚训练什么项目。”

“今晚本来是拉练的,下雨了就改为唱军歌。”

周文杰哦了一声,随即想到电视电影里,不管遇到什么天气,照样训练不误,怎么下场雨就取消了。不过也好,今日训练已经够累了,也躲过了处罚。

“还有什么事么?”罗教官问道。

“哦,没了。”

“那就进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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