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花雨自是很开心,打六岁起随王瞎子修习玄学秘术,十二年从未间断,自觉已学有所成,曾数次向王瞎子请求出师,却都被他驳回。
要问苏花雨在苏柳村中,最敬畏的人是谁,她必然毫不犹豫的回答,王瞎子。她对王瞎子的敬畏犹在苏姥爷之上。只因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她心底深藏的那件发生在十二年前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六岁那年深秋,小女孩瞒着家人,独自一人偷偷的跑到与苏柳村相邻村子去看露天电影。
在那个年代,对很多生活在农村的孩子来说,露天电影的诱惑是致命的。有时,为了看上一场电影,她们可以乘着夜色,步行走上几里,甚至十几里的山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们那小小的身躯里,居然会隐藏着那么大能量。这种事情对于现在许多捧着可乐,爆米花坐在电影院里的孩子们来说,几乎是无法想象的。
苏花雨看完电影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当时恰是月初,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唯一的照明工具便是她手中那盏自制的牛皮灯笼。山路陡峭,小女孩飞奔起来却如履平地。
在距离村子还有六七里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不是累了,而是被人挡住的去路。那是一个女人,女人很美,即便是十二年过去了,苏花雨却依旧能清楚的记得她的样子。女人很美,比她刚看过的电影里的女人都美,女人笑容很甜,笑着冲她招手。
苏花雨摇摇头拒绝,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人很危险!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虽然当时这个女人的年龄小了点,只有六岁!
女人笑着朝前迈出一步,苏花雨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女人再进,苏花雨再退,进,退,进,退,进……苏花雨没有再退,身后没路了。
女人的笑容依旧,苏花雨却读出了这笑容背后的意味,戏谑,玩味,贪婪,还有一丝……残忍!
女人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最后停留在的她的脖颈,将女孩轻轻提了起来!
她的手很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的手很凉,冰凉刺骨,苏花雨能感到指尖传来的丝丝寒意,让她入坠冰窟!
苏花雨开始感到绝望,六岁的她或许不明白绝望的含义,但是,直觉告诉她,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姥姥姥爷了!
女孩开始感到窒息,她没哭,也没闹,眼神倔强的与女人对视,艰难的吐出四个字,“我,要,回,家!”
手中的牛皮灯笼依旧被她死死的攥在手中,回家的路还要依靠它来照亮。烛火在山风中摇逸,却坚持着不愿熄灭,一如女孩对生的渴望!
女人摇头,朱唇轻吐,“你已经回不去了!”
“我觉得她回得去!”另外一个声音突兀的在二人的身后响起。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尖锐,并不好听,但是,落在此时苏花雨的耳中却如同天籁。
苏花雨认识这个男人,王瞎子,村里人不管大小都是这么叫他的。姥爷不喜欢他,不许自己跟他说话。
女人转过身,警惕的看着王瞎子,“这女孩是我先看上的!”
“你先看上的?”王瞎子冷笑,“从她出生的时候我就盯上了,到现在已经六年了!”
女人一怔,掐在女孩脖颈的手松了一下,苏花雨朝着王瞎子伸出了右手,艰难的道,“救-救-我!”
王瞎子点头,沉声道,“放开她!”
女人惊醒过来,将女孩的脖颈被重新掐紧,手上的力道甚至比刚才又重了几分,女孩的脸色开始逐渐变白!
“不可能!”这是女人的答案。
“看来没法善了了!”王瞎子轻叹一声,开始脱衣服!
深夜,山林之中,一个男人,两个女人,脱衣服……等等,这画风有点不对!
大小两个女人愕然,吃惊的看着他,满头黑线!
王瞎子脱去外套,露出里面明黄色的法袍,才发觉两个女人目光中的怪异,嘿嘿一笑,刚才那股高深莫测的气质荡然无存!
说出的话更是充满了猥琐的意味,“千万别误会,我的眼光还是很高的,一只女鬼和一个黄毛丫头还提不起我的兴致!况且,你还长的这么丑!”
女人勃然大怒,气势汹汹的杀向王瞎子!
直到现在,苏花雨也没搞清楚,当初那女鬼那冲天怨气是从何而来!究竟是气王瞎子话语上的轻薄,还是气王瞎子质疑她的容貌,那就不得而知了。
……
收回思绪,苏花雨恭敬的朝着王瞎子躬身一礼,“谢谢王瞎子!”
称呼有些怪异,王瞎子却不在意,坦然受之,他当得起这一礼。他跟苏花雨之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这些年,王瞎子传功授业尽心尽力,却唯独不肯让苏花雨称他一声师傅。他的解释是,一心向道,不愿沾染太多因果。
其实,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苏花雨天生福薄,凡是与她牵连上因果之人,必不得善终。自己当年避祸苏柳村,就算到自己定会有这样一场大劫,苏花雨便是自己的应劫之人,躲是躲不过去的,唯有尽量将影响降至更低。
苏花雨是下午出发的,从苏柳村到京城,她一共要倒五趟车。先坐自家牛车顺着山路出山口;在山口换乘路过的拖拉机,或者三蹦子到西大镇;西大镇有开往县里的汽车,到了县城,再转车到市区,在市区购买火车票,前往京城。
京西站的出站口。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苏花雨有些不适应,更准确的说是有点失望。
作为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京城的繁华自然毋庸置疑。只是,却跟她想象中的有很多出入。青山绿水被高楼大厦取代,碧蓝色的天空沾染满了灰尘,让人感到压抑。
顺着指示牌,苏花雨顺利的找到了水木大学的接待处,在一位热情的有点过头的学长带领下登上学校的大巴。
不管到什么地方,美女的待遇都是不一样的,苏花雨心里这么想着。
严格的说,苏花雨绝对算不上是妖孽级的美女,顶多也就算是清秀可人。不过,这么多年来的修炼生涯,让她身上自然而然的多出了一股出尘的气质。再加上一点自信,一点阳光,一点小清新,勉强也算的上是小美女一枚了。
苏花雨的优越感只维持了5分钟,大巴车上又有新同学到了。一阵香风之后,苏花雨身边多了一个美女。
美女很美,行为举止优雅大方,却不显造作,身上的香味很浓郁,却并不让人厌恶,闻着反而很舒服。这就是香水的味道吧,真的很好闻,有空了,我也要去买一瓶了,苏花雨开始打算。
她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所有的香水闻起来都有这种味道的,这种叫做夏奈儿的香水,她一个学期的生活费都未必买的起一瓶。
“辛苦各位学长了,不过,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接待处那好像没人了!”美女矜持的道,声音很甜,有点黏黏的。
一众色狼师兄惊醒,纷纷点头,擦着嘴角一步三回头的鱼贯而下。一个,两个,三个……苏花雨数了数,整整八个。
“你在数什么?”身旁的美女好奇的问。
“送你上车的人,”苏花雨有点小郁闷“整整八个,为什么刚才送我的却只有两个!”
呵呵呵呵!
美女掩嘴轻笑,俏皮的偷偷冲苏花雨眨了眨眼,“这就是确认一个女人到底有多少吸引力,最直接的方法!有些事情是天生的,羡慕不来的哦!”
苏花雨有点傻眼,这还是刚才那个矜持得体,优雅大方的美女吗?她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那位被美女骗了无数次还死不悔改的家伙,总是在被骗之后,对着身边的人说:麻麻说,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果然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