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这几日斟酌，考虑各种因素，这名额却是最终定下来。”
方志成缓缓说道，下方众人都屏息凝听，空气中的氛围瞬间沉重了何止一倍。
“周惑，你天资不错，至今已然是蕴脉六层六的水准，有资格拥有这枚外围弟子令牌。”
话毕，只见方志成随手一扔，一块玉质令牌徐徐落在下方一位方脸少年手中，此人样貌粗犷，身形高大，手臂能有常人大腿粗细，背着一把宽阔大剑，让人不敢近身。
“果然是他。”
众人心头都是一凛，却是没有不服气的。
这周惑在方师门下修为位列第一，栖梧山修炼场排名四百五十二。
周惑接过令牌，倒是没有显得如何欣喜，神色淡然，让人不禁高看几分。
“陈玉鸾，第二份名额归你。”
就在众人羡慕地看着周惑之时，方志成口中再次报出一人，却让人大感意外！
“怎会是她？”
“这……我还以为是李羽！陈玉鸾是什么道理？”
果然，方师的宣布引发轩然大波。
“羽哥，这什么情况！”苏超愕然间有些愣住。
李羽就算心境再好，却也是心中震动，“竟是她……”
黑衣少女接过空中传来的令牌，神色微微露出喜意，再配合悠悠秋风吹起长发，形象一时迷离。
“多谢方师！”
陈玉鸾向高塔紧紧抱拳，重重作揖下去。
“好！”方志成面露笑容，“最后这名额，厉普生，接令牌。”
方志成口中最后念出一人，仅剩的玉质令牌飞出。
下方，一少年紫色长衫颇显华贵，手执一把黑色铁扇，却是戾气盘身，趾高气昂地扫视众人，接住空中的令牌，神色激动。
“天，居然是厉普生，真是见鬼！”
当场有人就情绪失控了，“这厉普生算什么？他那水准还不如我，蕴脉六层才将将到吧！”
“这也太……”一高瘦少年明显不服，心中怒气横生，就要抱怨出口，却被旁边的好友及时堵住嘴。
“慎言，慎言！方师的决定，由不得我等妄议。”
“额……”高瘦少年也是心中一惊，背心吓出冷汗。
“羽哥，最后一个名额居然给了厉普生这厮，方师怎么想的！”苏超霍然起身，却被李羽一把按下。
“羽哥，你……”
这时候，不少人都望着李羽这边，有的人面露同情之色，更多人则是讥笑。
毕竟李羽常年占有第二人的宝座，很多人都是不服气。
“哈，李羽这回算是栽了，方师并不看重他，修炼场五百名又有何用，大选渺茫，以后还不是和我等一样，是个元武者！”
“唉，倒是可惜，实话说，他的天赋比我还是要强些。”
李羽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高楼的方师，心中一时间确实愤恨难平。
“好了，你等是否心中有些疑惑？”
高塔上的身影再次出声，话音不大，却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感觉如在耳边。
李羽感觉到一道目光，压力极大，落在自己身上。
“嗯？是方师！”他猛然抬头，正好与方志成的目光相对。
“你等以为这名额是我胡乱分配？哼！”方志成一低沉呵斥，众人只觉心头沉重，大多数人脸色都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我古凰门外围弟子又岂是那般简单，身为外围弟子，宗门没有所谓福利发放，如果没有大量资源支撑，很快就会被众人甩开，到时候成天劳役，修为停滞，下场更为凄惨。
“而我选中三人，家族底蕴都是不错，足以支撑他们在外围弟子之中开销，或许倒有一丝希望能在二十岁以前开通灵根，加入古凰门。”
方志成徐徐道出，越说道后面，空间之中的压力就更大一分。
此刻，空中力沉万斤，已让人难以忍受。
“你等可再有异议？”
“没有。”
“方师我等知错！”
众人赶忙回道。
“哼，一群蠢货，都是乡下佬也想鲤鱼跃龙门，真是大胆！”紫衣少年厉普生眼中流出蔑视，很是不屑。
而旁边的陈玉鸾，周惑二人则是神情淡漠。
“好了，今日就散了，七日之后，你等自行到修炼场洪宇楼集合，自有人带你们前去宗门大选。”说完，方志成身影一闪，便进入修塔之中。
“唉，这大选不参加也罢，对我等蕴脉六层之人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旁边有人发出叹息。
“去总比不去强，听说有人身具特殊血脉，在宗门选徒时被长老看重，从此一飞冲天。”
“哼，你这是自欺欺人，无稽之谈，特殊血脉？那比蕴脉九层以上的天才还有罕见，你还在做这种梦？”
“外围弟子？不入宗门终究是一场空！”李羽此时倒是想开了，也不再听众人做些无用交谈。
这帮同门学员，三年以来除了方师传唤，集体授课之外，平日里并无多少交集，除了苏超，还真是没有能说得上话的。
“羽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这时候旁边的苏超情绪也算稳定下来。
“我？”李羽倒是被这话问住了，原本打算习惯性地回到修炼地进行修炼，也是，这三年以来日日修炼炼血拳，蕴养灵脉，已经成了一种骨子中的惯性。
说到底，还是因为李羽是真心喜欢炼拳，感受到血气的流动，一点点蕴养灵脉，那种感觉真是爽快。
“还是继续练拳！”李羽淡淡笑道，拍了拍好友肩膀，“拳法之中有自在，这外围弟子名额，哪有拳法重要！”
“哈哈，就喜欢羽哥这份淡然。”苏超朗声大笑，“羽哥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不愧是本人的至交好友，就这心境，没话说，一个字服！”
苏超伸出大拇指，一脸憨厚怪笑。
“你我兄弟二人还真是合拍！好了，我该继续修炼了。”李羽告别苏超，独自一人走入山林之中。
看着李羽身穿麻衣，沉稳离去的身影，苏超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种莫名心境，他这兄弟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泯然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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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穿过稀疏的树叶，在山林中落下些许斑驳，秋风带着泥土和草叶的味道吹过，李羽浑身舒坦。
“呼……还是这里的感觉好。”
“自在修炼，不去想那宗门大选，我原本就是真心喜欢修炼，而不是为了大选，大选是一个目标，但我也不会忘记修炼本身这过程中的欣喜，感悟。”
李羽轻声自语，却解开了几个月来心中那种束缚自己的无形压力。
“嗤、嗤……”
拳风晃动，周围的气流随着李羽的身形动作，搅动起来。
这炼血拳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更好地带动体内的血气，一遍完整的拳法下来，就能汇聚体内气血，朝着人脑泥丸宫而去，蕴养那玄而又玄的灵根。
今日练拳，李羽的心忽然静了许多，清澈了许多，不再有那么些斑杂的想法。
“什么大选，什么外围弟子名额，都到一边去，我只喜欢修炼，好好打我的炼血拳就是。”
不知不觉间，李羽的动作越来越快，时间也随之流淌。
傍晚时分，夕霞漫天，将小半的天空都渲染出红彤彤一片，一群大雁从西边飞过，排成人字形。
停下拳脚，李羽的目光也远眺过去，正见那夕阳火红，云霞如血，苍凉而壮丽。
“咚，咚，咚”
整整十五遍炼血拳下来，体内的气血蓬勃欲出，激荡无比。
“好一幅夕阳美景，这残阳如血……”
不自觉地，李羽无意识地再次摆起炼血拳起手式。
“炼血，炼血……”李羽再次施展拳法，却不同了。
慢，顿，甚至一些招数竟停留许久，保持不动。
“嘭…嘭…”
心脏跳动，那剧烈的收缩扩张，将体内的血气鼓动起来，就像那夕阳渲染了一片天的血色。
“嗡……”
忽的。
一道一丈多高的血气猛然从李羽背后掀起，如红幕旌旗。
“血气狼烟。”
人体血气藏于渊，蛰于谷。
但若是积累浑厚，鼓荡如潮，就能掀起狼烟血气，散发如幕。
此时李羽却恍然未知，依旧沉浸在拳法琢磨之中。
“这自然宇宙真是无穷奥妙，红霞、夕阳，一情一景竟都蕴含至理，悉心体悟便能让我拳法精进如斯！”
终于，在夕阳落幕之时，李羽收拳。
静静盘坐在老槐树下，默默蕴养着灵根，刚才这遍拳，与以往不同，李羽收获很大。
“继续蕴养灵根吧……”李羽停下思索，将意识投入本体。
“呃……灵根，这，这这……”
震惊、错愕。
当李羽缓缓推动血气时，巨大的欣喜忽然涌上心头。
“这才多短的时间，我这灵根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进步了吧，这就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成了六成八！”
李羽着实被自己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