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楚离感受黑水军如此强大的时候,耳听得远处又有奔腾的马蹄声踩踏的大地颤抖。楚离回过头去,见东方又出现了一支黑水军骑兵,那些人马术精良,面容坚毅,黑盔黑甲,距离如此之远依旧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楚离见那黑水军军容如此,不禁动容问道:“小伍,你渤海国如今屯兵多少?”
伍目空目光丝毫不离开前方战场,对于楚离的问题置若罔闻。
前方战场之上,黑水军将燕狼二国的将士打的七零八落,此时正在大营之外开始逐步围杀。那廖山虎与吉图正在大营之中焦急的指挥战斗,面色诚惶诚恐。
如今大难临头,那大燕国士兵还好说一些,毕竟平日里训练有素,进退章法等等已经烂熟于胸,虽是不能抵挡黑水军的攻势,然而却也退的不至于太过难看。而狼国士兵打仗向来不遵军纪,习惯凭着那一股残忍的狠劲儿一鼓作气的将敌军消灭,所以此时到了要被消灭的时候,只能是乱作一团,甚至连吉图的命令都不能执行了。
新来的黑水军远远的就看到头前一人面如冠玉,生的十分英俊,只是此时一身的铠甲仍未消去他那一身的阴柔之气。楚离看来,此人实在是不应出现在战场之上,倒是应当出现在戏台之上。
“末将花远乡,请求出战。”
那面如冠玉的翩翩统领花远乡还未到伍目空的身前,便远远地请求出战。
伍目空随手一挥,花远乡随即率领人马朝着敌军大营冲去。
原本敌军大营抵挡胡宗法率领的黑水军已经十分不易,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此时花远乡率军参加战斗之后,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轻易的便撕开了燕狼二国的防线,直接杀进了大营之中。
楚离注意看了一下,那花远乡所率领的黑水军人人手中一把短弓,冲锋之时便开始抽出箭矢,随即激射而出。也不知这些黑水军平时是如何操练的,个个箭法十分精准,如此多的黑水骑兵竟然罕有人射偏,几乎全都射在目标之上。
“这些轻骑好箭法!真是大开眼界!”
楚离不禁为这些黑水军击掌赞叹起来。
“师兄,你们撤回去。”
伍目空淡然的说着,似乎并不想和楚离叙一叙旧。
楚离也知道此时黑水军威武雄壮,拿下敌方大营轻而易举,自己带着二百残兵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了。更何况那二百残兵包括吕先知在内,人人带伤,不如早些回去医治的好。所以楚离倒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调转了马头,对着伍目空说道:“小伍,你于我恩重如山,大恩不言谢,我们就此别过!有事差亲信到云炎行省找我。”
“云炎行省,师兄,眼光也太窄浅了些。待我灭了狼国,前来助你一统炙炎如何?”
伍目空似是很认真的说着。
楚离想到此时炙炎已经改为了楚国,而楚国之主正是他的四叔楚荣,楚离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楚荣,所以这一统炙炎,楚离未敢想过。
“小伍,日后之事,日后再说吧。”
“保重!”
伍目空十分干脆的说着,便不再说话。依旧是让楚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保重!”
楚离调转马头,直接朝着吕先知与司夜等人跑去,随即带着众人火速返回云炎行省。
赶路途中,司夜虽然在楚离的身边,却始终没有再说关于看不惯伍目空之类的一言一语,只是神情淡然,不发一言。楚离心想可能是此役死里逃生,一众残兵包括司夜都已经对个人荣辱看淡了许多。
只是楚离此时却忘了,司夜是怎样一个倔强之人。
当楚离率领残兵赶回云炎行省的大营之后,赶紧命随军的郎中为这些残兵治伤。这些人伤了已经有些时候,若是不赶紧医治,只怕伤势恶化,轻易便丢了性命。
随后楚离命其他人先去休息,他自己却是顾不得休息便找来了何空。等何空来了之后,楚离便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何空一人,连前来拜见的申屠山都被楚离婉言赶了出去。
见房中已无人,楚离才开口说道:“何统领平日里多忙于军务,没想到居然有空与渤海国来往甚密啊!”
楚离自然不会无故说这样的话,伍目空前去营救他,自然是得知了他前往救援云德的消息,同时也可能是伍目空在将领之中安插了亲信也说不准。而渤海旧将只有何空与吕先知两个,今日伍目空劝说楚离站稳脚跟之后便杀了吕先知,自然不会是安插吕先知,所以也唯有何空有这个资格了。
楚离倒不是怕伍目空对自己有恶意,若是真的有恶意,只要今日不去援救他便可,楚离自然会死于荒城之中。
然而楚离即使相信伍目空没有恶意,若是被人盯着,却是会觉得十分难受。所以今日一定要与何空说个明白。
谁知何空听了楚离的话之后,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将军,那渤海的信使,末将早就送走了,何来来往甚密一说?”
何空脸上不解不似伪装,而且楚离问起此事来,何空依旧是他老成的性格,虽是不解,却不紧不慢的与楚离说着,没有丝毫慌乱。
“此事当我没说,你先下去吧。”
楚离疲惫的坐下椅子上,用手扶住额头对何空说道。
何空虽是不解,却也知道楚离经历生死之战,定然十分疲惫,也不再多问什么,行礼之后,径直走出去了。
楚离暗自思考,经历这场战斗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战争之残酷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而伍目空的黑水军也给楚离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只有手握那黑水军一般的雄兵,他才有资格与燕狼二国争斗,如今自己与伍目空,甚至燕狼二国相比,还是相差甚远,呼之民兵也不为过了。
楚离如今骑兵一战亏损了大半,仅余下了没有跟随自己出征的四千人,步兵虽是有五万之多,但是都是些新兵,训练未成又缺衣少甲,凶狠虽是够凶狠,然而此次大战却是让楚离认识到,战场之上,凶狠有时改变不了什么。
好在此次残余了二百人,日后可以作为军队的骨干,而跟对护送云德的士兵也残余了数百人,想必早晚会回到云炎行省的大营,那时候就不缺基层的将领了。
楚离直到考虑好了才去休息,翌日清晨,申屠山便前来求见,说是大事不好。
还未睡足的楚离赶紧穿好了衣衫前来见申屠山。
据申屠山禀报,此次楚离援救云德,为楚荣救下了左膀右臂,虽是天大好事,然而却暴露了楚离带兵强悍的一面。再加上燕狼二国围困楚离的兵马几乎被伍目空打的全军覆没,那廖山虎与吉图的人头都被伍目空命人挂在了观星城的城墙之上,所以燕狼二国极为震怒,誓要将刚刚崛起的楚离彻底灭杀!
楚离一听便是头痛不已。
之前大胜勒幕黎只因林炎行省贫瘠,狼国将领并不在意。而之后又破燕狼二国的联军,也是云德带精兵相助,又占了燕狼二国貌合神离的便宜,如今燕狼二国若是真是一心讨伐他的话,他自认不能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