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接连传来,扣押货物的日军天津驻屯军发现了货物属于禁运的军事物资,去想办法的龚兰也被抓了。徐楷民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鬼子来过店里,没搜出啥东西就走了,我们还不能撤,我们一走龚兰就彻底完了。”满柱面色凝重的说道。“再等等,特务团杨政委明天就到,他对天津熟悉,来了一起想想办法。”
“是电台?”听了杨铁珊的话众人都大吃一惊,这还得了?龚兰这次彻底没救了,看来交通站也必须立刻转移了。“几次连续的扫荡,我们的后勤机关损失都很大,现在军区急需电台,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保持电台联络对我们和上级都是多么的重要。”杨铁珊陷入深深的沉思。洪友深有体会,由于敌人对电台属于特级禁运,我们手中的电台只能最多配置到旅一级,团级只能依靠通讯员传达,多少次战斗都是吃了通讯不力的亏,听说这次居然是六部,花费了天津这边几乎所有的经费,居然被鬼子给发现了。“军区现有的电台损坏了,”杨政委抬起头来眼神痛苦,“上次冀中突围出来的八分区教导队拼死带过来两台,没成想最后还是被炸坏了。”一句话像炸雷一样响在洪友耳边,他连忙追问,“你说什么?八分区教导队保护的是电台?不是受伤的首长吗?”“师部和延安急需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那是以伤员名义护送出来的大功率电台。”洪友问完脸上的热泪禁不住流淌下来,自己的心结刹时间荡然无存,秀莲,部队没有抛弃我们,都是为了至关重要的电台他们才舍弃了生死相依的兄弟离开了担架队。。。。。。他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目光诧异的战友们毅然说道:“我去试试。”
宫宅门外,宫舫吾急切的跑了出来,“你还是来啦,都说拿那把刀就会叫你进去的,你咋非要在外面见我。”洪友打断他的客套,一把把他拉到无人处说明来意。“电台?你开玩笑吧?都被日本人查到了你找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洪友急了,紧紧攥住他的胳膊,“你叫我见见你的父亲好吗?算我求你了,看在朋友一场,请你务必帮我一次。”“我爹知道了那还不立马毙了你啊,不行,万万使不得。”宫舫吾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的命不重要,你必须答应我,不然我一定会死。”没了办法洪友只好对这个新交的小友施以威胁。宫舫吾狐疑的看看洪友,被他坚毅的目光所震撼,终于答应带他进去。
“什么?你是八路军?”“卫兵,”宫师长听闻洪友的话勃然大怒,“爸爸你听他说,不要动气。”宫舫吾示意赶来的卫兵退下,满眼渴求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宫师长持枪在手,一把推开儿子,“胡闹,你怎么什么人都敢结交,你是不要命了。”洪友镇静的看着宫师长,“您要杀我也请等我说几句好吗?我没有武器,您不必紧张。”当着儿子的面宫师长不禁为自己的恐慌略带羞愧,握枪的手却从未放下,“说吧,”“我当过晋绥军,现在是八路军,死在我手里的鬼子至少也有几十,我也亲眼看着自己的父老乡亲和妻子倒在日军的枪炮下,我不惜命,可是。。。。。。”宫师长闻言霍然动容,“你在晋绥军干过?”随着脸色的放松,他手里的枪口慢慢落下,一旁的宫舫吾也大大松了口气,“晋绥军196旅,姜玉贞旅长的部下,我们旅在原平打光了。”宫师长再次动容,手里的枪插回枪套,示意洪友坐下。“我亲眼看到姜旅长被鬼子砍下了人头,这个仇我誓死也要报。”“我也在晋绥军干过,赵承绶的骑兵师,后来成了兴亚黄军直到今天,哎,一言难尽。你居然是姜连璧的部下,难得,难得。”宫师长看着洪友,脸上已是一片爱惜之色。“师长,我带过不少部队,时至今日我的部下几乎全部战死,我也深知中日战力差距悬殊,但是如果放弃抵抗,我们只能做亡国奴,坐视我们的子孙后代变成日本人的孝子贤孙,听任宰割,我想,身为军人,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现在美国人也已经对日宣战了您是知道的,日军对正面战场的进攻业已显露疲态,我相信您也是深喑政治军事的,这点您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年轻人不要再说了,你叫老朽惭愧了,但是你们这次要的是电台,这可不是小事,我实在是难以相助啊。”“宫师长,宫将军,我真心希望您能为抗日多出一份力,我相信,人民是不会忘记您和舫吾对国家做出的努力的。”洪友一席话抓住了宫师长的痛处,他深切的望了身边的儿子一眼,长叹一口气,“你说的很对,舫吾还年轻,我要为他考虑以后的事。。。。。。”
宫师长抓起厅里的电话,“郭军长吗?哈哈是我啊老宫,这次恐怕又要麻烦你啦,兄弟走了一批禁运的物资,哈哈不瞒你说是电台,卖给谁?谁出的价高就给谁那还用问?你放心,这个忙帮了我我一定不会亏待老兄的,我知道你跟南京的吴次长可是连襟,一句话的事情你可一定不要推辞哦,下次,下次我一定登门拜访,哈哈老兄是个痛快人,我宫某朋友不多,你可是我最靠得住的兄弟啊。。。。。。”
次日,宫师长派人拿着南京的公文拜访了天津驻屯军司令部,以华南某部的名义提走了扣押物资,龚兰带着遍体伤痕也被接出了宪兵司令部。。。。。。
“她也很苦,”满柱看着床上昏迷的龚兰轻声道,“她连续两任丈夫都死在了这里,她是随第二个丈夫来的天津,男人死了就接替了这里的工作,别看她外表放浪,都是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活动,不这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