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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芳像个雕塑一样在这个柜台里整整站了一下午。她还没从那令她失望的哀伤中缓过神来。看着金灿灿的柜台,白晃晃的灯把灯下人的脸照的比雪还亮。

“小姐,能把这串手串拿出来让我看一眼吗?”云芳正在发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

“可以啊!请您稍等一下。”云芳没想到这么跟大理石一样面无表情地站上一天,竟然能招徕一个客人。

云芳没有任何销售的技巧,之前在珠宝城也没见肖梅卖过东西。不过肖梅告诉过她,玉石这类东西娇贵,怕碰,要是有人看货一定要把看货布给垫上。

这柜台里一件东西少则几百,多则几十万,没有一样是云芳赔的起的。

她小心翼翼摆好了看货布,再把那一串和田玉五毒手串从柜台里拿了出来。

“这个是什么料的?”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子正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瞧着呢。

什么料?云芳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料,她怎么知道啊?

这个男子以为云芳没听清,还特意强调了一遍。这下子云芳要是真答不上来,也许人家就真的不要了。

“这个是山料。这个是我们连锁店今年走的最好的手串,您看看这雕工,全部是苏工里的立体雕,上边雕刻的五毒辟邪开运,送人特别合适。先生您看看,喜欢的话不妨可以带一串,不论自己带还是送人都很显格调的。”

云芳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刚来的时候被她狠狠训了一顿的“四眼妹”。

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好像被她说动了,抬头看了一眼四眼妹说:“哪产的?”

“青海。”

“青海玉比较白,可你们这块上边有个黑点。”

“这位先生,这个白玉上带点小杂质是正常的,毕竟这个是山料,自然没有山流水料底子细,色泽白。伴生一点原矿的杂质,还更有特色,更自然。您要是真的特别介意这个黑点的话,我们这边还有两串库存的货,价格都是一样的,您可以在这三串里边再挑选一番。”说着,那个四眼妹想云芳使了个眼色,转身到保险柜里拿出了存货。

那个清秀的男子左右看了看,对比来对比去,还是拿着那串带个黑点的手串仔细地抚摸玉的润度和雕工的粗细。

“先生,您真的很有眼光,我们柜台上陈列的都是我们这批货里品相最好,最具有特色的。像您手上的这一串,我们总共就三件货。您一看就是行家,像我们这么实在的价格,您就知道了,哪怕是西单、龙德那儿也绝对找不出比我们更便宜的价格了。从您挑着这一串,一看您就是特别有品味的人,能在我们店里挑上一件您心仪的手串,那也是咱们之间的缘分。要不这样吧,我们新店今天刚开业,这边我们给您高级会员九五折的折扣,您看成吗?”四眼妹大大方方地和这个清秀的男子聊了起来。

对于这些专业的知识,云芳是一点也不知道,只能端着个小脸在一旁看着。

这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听四眼女这么一说,略微思量了一回,把手里的手串轻轻递给站在一旁的云芳,说:“麻烦帮我包起来。”

云芳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赶紧把这个手串隔着垫布轻轻放到收银台上,慌忙地找礼品盒和礼品袋儿。

“左边第三个柜子”,四眼女头也不抬地边开收据,边对云芳说了一声。

云芳赶紧从右边折回去,稳稳当当地把礼物包装好,递到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的手上。

这边四眼妹也咔咔地刷了卡,等这个男子签名就大功告成了。

一切手续都完整了,那个男子刚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了云芳一句:“能留一个电话给我吗?我有朋友也想买一串这样的五毒手串,到时候我方便联系你。”

云芳正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四眼妹笑嘻嘻地走过来,轻轻说了一句:“先生,我的电话已经写在了收据上,您回头有朋友来,直接找我就行。”

那个男子哦的一声,有些尴尬又有些失望地走了。

“欢迎您下次光临。”云芳看着四眼妹弯着腰送客,她也赶紧弯了下去。

“你们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以后要跟这边的老手多学着点,要不这只这么好煮的鸭子都得让你给煮飞了。”四眼妹定定地看着云芳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芳。”

“我叫郭霞,叫我霞姐就好。”

“好的,霞姐。那以后请霞姐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不敢,不过你们新人还真有很多东西得好好学。”

说完,霞姐就从云芳站的柜台里出去了,到前边一个柜台帮忙去了。

云芳从心里默默感激这个四只眼睛的霞姐,至少今天她帮忙开了张。

接下去的一整天,云芳就不再像个僵尸一样站在柜台里,她突然对这些一点也不认识的玉器开始感兴趣了。她按照商品上的价签,开始一个个记忆。

“你!柜台里的这个!没错,说的就是你!你是今天新来的是吗?没干过销售是吗?不知道站柜台要抬头挺胸的啊?你丫这么低着头盯着柜台看什么?能让你看出钱来是吗?今儿个是第一天出来混是吗?拜托你,上班的时候把脑子一起带来行吗?”云芳像只受惊的小鹿,望着眼前这个挺着个大肚子狠狠教训她的短发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云芳满肚子委屈,可她就是不流泪。

“你看看,整个柜台那么脏也不知道擦擦,你还知道拉完屎要擦屁股呢,这卖完货就不要擦桌子了是吗?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是!真不知道你家是狗窝还是猪窝啊!你给我听着,想当大小姐呢,回你家当去,今天来这上班不是让你来享福来着,谁他妈想当公主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犊子!”这个孕妇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情绪高涨的跟要干革命似的。不过那些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满满有不可反驳的威严。

旁边几个柜台的售货员一听见,立马端起脸盆拿着抹布快步朝卫生间走去。云芳见大家默不作声,便也转身到柜台里寻抹布,准备干活。

“你等等!你这柜台就你一人看,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啊?怎么着,我这一说卫生的事儿你就屁颠屁颠跟着做,你也不看看人家那柜台上站着几个人,你这儿几个人?难道我让他们吃屎你也要赶着去是吗?麻烦你带点脑子来,这是工作,不是托儿所!什么事情都要我亲自来教你是吗?我盯了你一个下午了,你整个脸臭的跟粪坑一样,怎么着,是有人招你惹你了?不愿意干立马给我走人!瞧见没有,大门口在那个呢!”

说着,眼前这个孕妇突然大口喘了会儿气,她轻轻拍了拍胸口接着说:“销售靠的就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一张能笑出蜜来的脸蛋儿,你要是连笑都不会,还不如早早卷铺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个女人喝了口水,接着说:“别以为你是经理介绍来的人,你就可以在这里甩脸子,你这是甩给谁看啊!不就是个大学生吗?你就比别人高贵是吗?你连擦个桌子都不会就敢在我这儿摆什么大学生的臭架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有点能力的能混成你这样的?还用得着跟这些小学文凭的人抢饭吃,说出去我都替你觉得丢人!怎么了,我说你两句还不成了是吗?哎呦,有这能耐在这儿红眼圈,不如好好思考一下,你一个堂堂大学生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失败的境地?想想我真是替你爸妈觉得丢人!”

云芳默默听着这一些,她的眼圈是发红了,但她极力掩饰自己即将要爆发的情绪。若是换了别的地方,她早就让眼前这个为所欲为的女人把她刚刚那些话生生给她吞回去。可是今天是云芳第一天上班,她不想让肖华担心,也不能让他担心,因为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会为她说些什么。

是啊,要想做好一个合格的销售员,就只能自己下狠功夫。这个女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她这样公报私仇的方式却让云芳深深的瞧不起。不就是中午阿威送云芳进来的时候,当着云芳的面说了她几句,这会儿能抓着一个把柄,她能不赶紧过来出出气。

后来她知道这个女人姓卓,单名一个欢字,大家就都叫她卓姐。华联商场这四个珠宝店全部是肖梅的,而这个卓姐就是她聘来的店长,这个卓姐已经在他们店里干了四年了。

肖梅每一批的员工都是这个卓姐负责招聘的,能在这里留下工作的人,都是能吃的了卓姐这般无情又无理奚落的人。

“哎,没事儿,卓姐那个人就是这样,她现在怀孕了,脾气是差了点,让她骂几回,以后就习惯了。”傍晚的时候,霞姐过来替云芳的时候,轻声地告诉她。

云芳没有去吃晚饭,现在她什么也吃不下。她一个人躲到商场四楼的卫生间里掩面而哭。她委屈,她无助,她内心的悲愤无人可诉。这种被人轻视被人嘲讽的感觉,跟两年前自己到姑婆家的酒店去打暑假工的时候一模一样,她不必去解释,很多事情一旦解释了,只会更给自己带来更多不必要的伤害。

她不断地用冷水泼面,她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脑子迅速冷却。她知道,刚刚那些刻毒的言语已经像烙印一样,深深烙在她的意识里。

两年前,父母对云芳被酒店里的主管欺辱的事情,他们选择相信了那个主管,还当众打了她一巴掌。如今,她也不会把这些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任何人,她的人生处处充满了怀疑,从来没有人相信过她,她也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是的,云芳清醒地记得自己来北京的目的,她就是想出人头地!她就是有这样的野心!从小和云芳同岁的表姐嫌弃她穿的寒酸,不让她坐在他们家的沙发上,舅舅舅妈嫌弃云芳的父亲没本事,自然也看不起父亲的这些小崽子。每次到舅舅家去拜年,父亲多次当着这些长辈的面儿,狠狠打掉云芳手里抓着的那颗糖。

“让你吃!我让你吃!你个贪吃鬼转世的没用的东西!”父亲曾经多次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痛骂她,让她从小就没有自信,对别人说话的语气总是特别敏感。

“没用的东西!”这句话是父亲从小就给她贴的标签。云芳曾经多年背负这个的沉重的标签,至今她也没能甩掉。她知道,这一切的不公平,都是钱在作祟。舅舅们能挣钱,家里孩子又少,而云芳家孩子多,父母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他们赚钱的能力和途径都是有限的。舅舅们能够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是无忌惮地拿金钱的优势来侮辱云芳,用云芳一家的落魄来彰显自己的优秀,他们伤害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的尊严,也扭曲了一个家庭的价值观。

云芳一次次地想躲开这些负面的回忆,可在她成长的路上却一次比一次清晰地显现出来。其实在云芳的心里,那些人不管再怎么嘲笑她,捉弄她,鄙夷她,她都可以不在乎。可自己的父母不能摆脱别人强加给他们的负面情绪,反而把这样的负面情绪发泄在孩子身上,,仿佛这一切的悲剧都是自己这些不争气的女儿们造成的。父亲多次跟朋友聊天的时候当着云芳的面儿说,云芳出生那年是他人生最背的时候,他赌输了自己辛辛苦苦赚到的三百万,而儿子的到来,他的背运彻底结束,财富和好运也开始渐渐光临他的身上。至今为止,云芳都从不以父亲为荣。一个男人可以把自己赌博输了钱的事情完全怪罪在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身上,这是多无耻的行为,纯粹就是逃避责任。云芳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要成为家庭的牺牲品,成为父亲推卸责任的对象。事情证明,父亲一旦遇上什么困难,他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每每都怪在云芳的身上。一个无辜的孩子扛起了这个家庭的是是非非,云芳不觉得这是值得光荣的事,她也不愿意一辈子忍气吞声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她出走了,跟着肖华来了北京。这一切都不是冲动,也不是逞强,而是为了自己的梦。也许从家里出发来北京之前的一天,云芳还在为父亲的梦想而活,那么从火车开动的那一秒,她将为自己而活。

人类的愚蠢就是从毫无判断的默默接受开始。现在的云芳虽说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愚蠢的人类了,可对于今天这样添油加醋的训斥,她也只能默默无语。之前她吃过太多冲动和正义的亏,如今她把什么都抛弃了,连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也搭进去了,她没有更多的退路。这一切煞费苦心的安排,她就算流着血也得把它走完。

来北京的决定是云芳对自己“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的最坚决的审判。在这个审判下来之前,云芳活的像颗棋子,像个道具,像个不会生气不会言语的家庭出气筒,就是不像个人。父亲从小的严厉管教和冷嘲热讽的教育方式,让她对自己的能力和判断常常混乱不清。每每自己坚持的事情,总是在父亲双手挥舞的皮鞭下和自己身上斑斑血迹的伤痕下宣告破产。在家里,父亲就像个国王,母亲和孩子们只有顺从的份儿,没有发言的权利。如果想争取发言的权利,那一定是在提醒父亲,你很久没吃鞭子了!这样的专制和暴力,云芳的性格里呈现着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怪:对一件事情的固执己见,对一件事情的缺乏信心,对别人一个眼神的万般揣测,对没把握的事情的猜忌和动摇.......

但此时云芳对这个说话刻毒的卓姐,她心里并没有怀着深深的恨意。只是她不明白,大家同样都是出来上班的,有什么不对的可以说,可为什么要把话说的如此难听,如此伤人。谁都会有失误,谁都有第一次上班没有经验的时候,可谁也不是任何人排解压力的出气筒。

云芳再次狠狠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每次内心受伤,总是不经意间就勾起她对往事的回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从来不会是简单的重复。在云芳的生活里,那些过去的受伤的记忆里除了不信任和歧视这样的手段之外,似乎没有更高明的技巧了。她望着眼前这面纤尘不染的大镜子,只能苦苦地一笑:今天,这样让人失望的事情又再一次重复。

生活总是时不时向你扔颗这样看似一样的炸弹,不到粉身碎骨那一刻,你永远不明白它最真实的意图。这也是云芳在北京过了大半年以后才渐渐认识到的。

好了,让自己的情绪渐渐恢复了,云芳看看腕上的电子表,刚过十五分钟,这会子下去接班刚刚好。你云芳离开柜台前,霞姐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只有二十分钟的吃饭时间,超过了可你有受的,早去早回。”

五分钟的时间下个楼梯刚刚好。云芳担心迟到,顺着电梯一路往下快速的走。回到柜台前边的肯德基的时候,,她抬起手腕上的表一看,只用了三分钟。

远远地看见霞姐,云芳冲她莞尔一笑。可霞姐一见到她就用眼神示意她,云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快步往前走去。

“霞姐......”未等云芳说完,霞姐就赶紧制止她,她们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霞姐轻声说了句:“自己小心。”

云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声音悠悠地从柜台拐角的角落里传了出来:“新来的!”

这个如此耳熟的声音,早就像时下最新神曲“小苹果”那样容易辨认了,这个声音的分贝也早就存进了云芳的脑海里。这回不知是福还是祸,这人都在眼前了,是福是祸都躲不过的。云芳怀着忐忑的心情,快步走到了卓姐的面前。

“你是新来的,有些话我还是得先跟你说说。来这儿咱可不是来混饭吃的,既然你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咱就拿点真本事来,别一到卖货的时候就怂的跟只鸵鸟似的。我刚刚看了今天的销售单,你跟这儿站了一整天,这好不容易有个客人想买,你倒像个木鸡一样僵在那儿了。珠宝销售这一行可不是那么好干的,你一个大学毕业生,不会连这点学习能力都比不过这些小学都没毕业的小妹吧。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你今晚到黄金柜台这边先来学学,看看别人是怎么卖的。真别整天绷着张脸,看着就跟个大理石雕塑似的,一会儿顾客一看你那张脸,还以为自己跑博物馆里来了呢。”说完,卓姐自己也忍不咯咯地尖声笑了起来。

云芳一听她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就嫌弃我没有销售经验吗?一整天大学生左,大学生右的没完没了,难道大学生就得什么都无师自通、无所不能吗?”云芳心里暗暗想。

她只有暗暗想,却没有说出口的勇气。云芳就吃这一套,别人越刺激她,她蜕变地越快!今晚上黄金柜台那儿去,问清楚最基本的情况应该就差不多了。云芳把自己当成顾客,把顾客能想到的问题都在脑子里罗列了一遍,便和黄金那个柜台的小周换了岗位。

趁着饭点,云芳把心里那几个问题都一一问了旁边站着的这个高挑的美女——小姚。小姚见云芳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又是诚心想讨教,便不慌不忙地跟她简单地说了说。说起来,这云芳还真是无师自通啊,起初谁卖黄金都得一通培训后才稍稍知道啥是啥,可就云芳问的这几个问题,一下子让小姚对她刮目相看了。

云芳看着价签上关于产品的最基本的信息,她细细地再看了一遍,突然小姚一下子从柜台的这头走到了那头。云芳抬头一看,原来是有人在那儿看银饰。

云芳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小姚的销售方式。

“您好,您看看喜欢什么样的银饰?这些都是我们店里刚到的新货,全都是这一季最新的款式。”

“我随便看看。你们这儿有成套的宝宝周岁的套装礼盒吗?”

“有的。我们这边有搭配好的三种套装的礼盒,里边的宝宝银镯和银项坠。您也可以自己重新挑选和搭配。我们这边的所有款式都是新上的,你可以挑选一下。”

云芳正想细细往下听,可她眼睛的余光扫到柜台最右边的角落里,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奶奶正隔着玻璃柜台定定地看里边一块金镶玉的挂坠儿。

云芳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上前去。

“您好!欢迎光临!”

云芳满脸笑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老奶奶。

“您好,您能帮我把这块马牌的金镶玉拿出来让我瞧一眼吗?”老奶奶微微抬眼瞅了一眼云芳,瞬间又把眼睛挪向这块玉上了。

“可以的,您稍等一下。”云芳狠命地拽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这黄金的柜子是时时上锁的。

云芳一转身往收银台走去,定睛一瞧,一把抓起桌上系着红绳的钥匙,顺手抓起挂在一旁的羊毛看货布,把那块手掌大小的马牌,轻轻地放在了羊毛看货布上。

那个老奶奶抬眼看了云芳一眼,说了句:“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

云芳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她尴尬地望着眼前这个火眼金睛的老奶奶笑笑,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云芳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生涩,不料还是让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一眼给看透了。

还好老奶奶只说了那一句话,并不再往下说。她把手中这个镶金的马牌放在手上,反反复复地翻看着,生怕看漏了什么细节。

就一会儿功夫,老奶奶随手就把手里的这块马牌放下了,什么也没说。她围着柜台往前边走了走,在一大排金手镯的前停了下来。

云芳不知道这马牌她要还是不要,只能把羊毛看货布从金镶玉那个专柜移到了金手镯的专柜。

“姑娘,你瞧着我戴哪一只手镯好看?”老奶奶笑盈盈地看着有些窘迫的云芳。

云芳搞不明白这个老奶奶心里在想什么,但她既然这么问了,云芳也只能仔细地看了看柜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金手镯。云芳的眼睛一扫而过,最后定在了一个非常复古龙凤镯上。

“我觉得这个特别适合您。”云芳边说,边把手镯从柜台里取了出来。

“为什么?”老奶奶的眼神里少了之前的挑剔,多了些赞许。

“我觉得这个龙凤同圆特别适合你现在的生活状态。”云芳凭着自己的感觉笑意盈盈地说。

老奶奶会心一笑,说了句:“两样都包起来吧,我刷卡。”

云芳笑着说:“您稍等两分钟,我帮您开张收据,一会儿给您的礼物仔细的包装下,您先坐下,喝口茶。”

说着,云芳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把这两样东西放在收银台的中间,转身倒了一杯温热

的白开水,双手递给了这位老奶奶。

这个时候,霞姐正好回来了。她看着云芳一个人应对着这个向来挑剔的老主顾,一时放心不下,便赶紧进来帮忙。

“我说这段时间老没见着您呢,今儿个您怎么就一个人逛商场来了?”霞姐一进柜台,立马熟络地和云芳眼前这个顾客打招呼。

云芳正忙的手忙脚乱的时候,见着霞姐就像见到救星一样。

霞姐只瞥了一眼便知道云芳的难处了。

霞姐一边和这个老奶奶聊着天,一边接过云芳手里的羊毛看货布。这一看,一丝惊讶淡淡扫过霞姐的眼角:这个小妞今儿是要发了吗?

云芳会意,转身回收银台,把刷卡机稳稳当当地放在霞姐的手边,又转身走到对面的柜子里拿出礼品盒和礼品袋的同时,为这个老奶奶续了杯温开水。

等云芳把这两样礼品都包装好的时候,霞姐已经滴滴地刷完卡了。

霞姐和这个老奶奶又聊了几句,老奶奶起身对着我笑笑,之后便提着两个漂亮的包装袋,微笑着和大家道别。我和霞姐一路把老奶奶送到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车上,看着她那辆轻型小路虎开出了我们的视线,云芳和霞姐才从停车场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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